黄三放下碗筷低声道:“我...我应该怎么称呼您?“
雍和王见他这幅可爱的模样,不禁大笑,眼神中透漏着爷爷对孙儿的疼爱,思索了一会,喃喃道:“若按照你父亲的辈分来讲,你应该叫我一声六叔公。”
黄三嘿嘿一笑,亲切道:“六叔公。”
“哎,好孩子。”
雍和王又端起一盘美味递给黄三,笑道:“来,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
“谢谢六叔公。”
“好,好,快吃吧。”
众人也是纳闷,这性情孤僻的雍和王怎么会对黄三另眼相待,黄信更是不解,为了巩固朝中地位,黄信平日可没少去拜访自己的这位六叔,可是无一例外,每次都是热脸贴人家冷屁股,弄出了不少笑话。
“黄三。”
黄三正和雍和王谈的正欢,全然没有听见晋帝呼唤自己,好在有赵集提醒,黄三才反应过来,急忙来到殿前,施礼道:“皇祖父。”
晋帝指着黄三,笑道:“你呀,朕听闻京都大家宋奇在户部侍郎府上受学,引得不少世子前往听课,你若无事也去看看,一来可以涨涨学识,二来也和诸位世子结交一番,省的一个人在京都没意思。”
黄三双眉一挑,心道,这位圣上又要买什么关子,涨涨学识也就罢了,干嘛还要和他们结交一番?难道贺寿是假,要把我留在京都是真?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谨遵圣上旨意。”
这场充满虚假的晚宴终于结束了,黄三孤身回到了四合院内,刚一推门,寒秋就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一番,担心道:“没事吧。”
黄三摇了摇头,将殿内的发生的事情告诉给了寒秋。
“让你去侍郎府听学?”寒秋惊讶道。
“是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前我也不好拒绝,索性就答应了。”
“这户部侍郎谢正到还算是个正经官,家中出过一任宰府一任太学,谢家素以清流守矩著称,从不涉及党争,但也有点畏手畏脚的意思,倒是他家中的老母出身不凡,乃是魏国公府的嫡系长女,曾与太后情如姐妹。”
黄三惊讶道:“这你都知道?”
寒秋得意一笑,又道:“这位谢正当官还行,但在家事的处理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糊涂蛋,他有一妻一妾,这俩人为了争宠打的是不可开胶,闹得满城风雨,膝下还有两儿三女,大儿子还行,今年已中科举,倒是他二儿子,花天酒地风流成性,全然没有半点谢家模样,若不是他家有老母坐镇,这谢家的后院恐怕就不止是起火这么简单了。”
“他家怎么这么乱啊,这谢正好歹也是户部侍郎,就任由他家中这么乱下去?”
寒秋笑道:“所以说他是个糊涂蛋,外人都能看出他家中妾室不是什么正经过日子的人,但他倒好,偏偏疼爱这个妾室,若不是谢老太太尚在,这个妾室怕是早就闹翻了天。”
黄三之前还准备应付一下,可没想到谢家竟然这么热闹,这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有热闹看傻子才不去。
此日清晨黄三和寒秋一同敲响了谢家的宅门,前来开门的是一名家仆,对黄三一施礼,恭敬问道:“请问公子找谁?”
黄三点点头,看来这谢家并非浪得虚名,连仆人都调教的如此有礼,家风果然严谨,“在下黄三,奉圣上之命前来听学。”
那仆人急忙回礼,昨晚谢正回来后就将府中所有人召集在前厅,如此细心叮嘱为的就是这位平乐王黄三。
“王爷请与我来。”
谢府占地面积并不大,但府内的摆饰装潢倒是别有一番风趣,竹林梅菊到处可见,院内白墙环护,院中甬路相衔,每七步便有一盏青石路灯直通内宅,远远出还有一座二层阁楼,周围绿柳环绕,与府中其他宅院相隔甚远,看样子应该就是谢老太太的住所了。
绕来绕去,黄三终于来到了谢府的花园,为了陶冶情操,谢正将上课的地点选在了花园一侧的庭院中。
“王爷,以后您就在这里受学,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小的。”
黄三道了一声谢,趁着脖子看着里面的摆设,屋内摆设的极为雅致,细细一数共有十二个座位,这十二个座位分成两组,中间由两道屏风隔断,就在黄三好奇之际,隐约听见一阵女子嬉戏的声音。
就在黄三还没弄清什么情况的时候,谢家的两位千金突然出现在庭院中,见到有外人在此,急忙收起性子,娇红着脸对黄三微微施礼,神情甚是可爱。
黄三也步入屋中,左挑右选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屏风的另一面是谢家的两姐妹,这姐妹二人时而低声议论,时而阵阵偷笑,弄的黄三好不尴尬。
随着时间的推移,终于有人陆陆续续手持抚扇带着书童的公子哥来到了院内,众人见到黄三也是微微施礼,转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静候着宋大家的到来。
日过半响,这位受学的宋大家才一副慵懒的模样缓缓走进,众人见状急忙起身施礼,宋奇颔首示意,站在前方,看了一眼黄三,平静道:“你就是金陵来的黄三?”
黄三听到后一皱眉,若按照平常他肯定会认为宋奇是一位不畏权势的文坛大家,没准还会对他心生敬佩,但是黄三在此之前认识了范淮与徐征,这二人可是文学泰斗,更是吾辈读书人的典范,饶是如此,初次见到黄三时亦是毕恭毕敬,从无半点逾越无礼。
相比之下,这位宋奇倒是有点自持清高的意思。
黄三起身道:“没错,我就是黄三。”
宋奇点点头,道:“好,坐吧。”
第一日上课黄三就有点撑不住了,这宋奇满嘴的之乎者也,他所讲的内容黄三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用自己的话来说,这位宋奇好像是在装X。
课堂上大部分的时间黄三都用来偷看屏风后面的闺房女子了,也不能说是偷看,他一直都歪着脑袋,目光直视,似乎毫不避讳男女之嫌。
宋奇见状直摇头,举着戒尺敲了敲桌子,冷声道:“王爷若是乏了,大可去休息,这里是京都,天子脚下并非乡野村落,还请王爷自重。”
屏风另一侧的姑娘们顿时羞红了脸,一旁的公子哥听到后也是一阵嗤笑。
黄三当然听出了宋奇言语中的讽刺,按照黄三之前的性子他肯定理都不理,但是这宋奇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那金陵说事儿,这无异于触动了黄三的逆鳞。
“不知先生所说的乡野村落指的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