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美貌女子他见得多了,但是,唯独只有萧苌笙的笑,像是一下子就笑到了他的心底深处。
他只要能看见她的笑是为了他就足够了,只要能站在这么近的距离名正言顺的关心她就真的足够了。
虽然很想娶她。
但是她眼中,只有长孙翎。
以家世相逼,就算如他所愿,反倒和她成了仇寇。
秦文耀回想起前两天自己娘亲和他说的话,儿子为了一个女人,连湖都跳了,她自然要问他是不是想把人家娶回来。
可是,他却没承认。
因为他不想萧苌笙讨厌他。
秦文耀纵横花场,可是面对自己真正动心的女人,却连一句我喜欢你,都无法说出口。
正在两人说笑间,如幽提着一个篮子走了进来,笑吟吟说道,“萧小姐,五日已过,这是今日麻烦你办的事。”
篮子里放着一件华丽镶嵌着宝石的衣裙。
“这是……”萧苌笙问道。
如幽说道,“这是羽贵人的衣裳,皇上所赐,羽贵人特别喜欢,宫里也没有第二件。所以,虽然不小心弄破了,可是羽贵人还是想将这件衣裳修补好,而且还要修的万无一失。早听闻萧小姐女红宴凰第一,就是宫中的绣娘也未必能比得上你。这件衣裳,就麻烦萧小姐修补了。”
萧苌笙拿起衣裳看了一下,在衣裳的背面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一个长口。如果只是一般人的缝补,肯定会留下痕迹。
不过以她的女红,这不算难。
“羽贵人可是如今皇上最宠爱的新宠,萧小姐还请多多费心了。”如幽提醒说道。
萧苌笙点头,“臣女明白。谢如女使提点。”
如幽走了之后,萧苌笙便让清秋取了针线来缝补衣裳,秦文耀看她刺绣也不觉得枯燥,懒洋洋坐在她对面,看着她一针一线,也觉得岁月静好。
到了晚上宫门快落锁的时候秦文耀才走,萧苌笙也把那件镶金珠玉的衣裳修补的七七八八。
“清秋,这衣裳你好生看着,不要让任何人碰到。”萧苌笙说道。虽然目前看起来和平,但这么贵重的衣裳,要是半夜被人偷了,那她可真是把把柄送给皇后了。
清秋慎重点点头,“奴婢明白。”
这一夜倒是没发生什么事,不过萧苌笙并不觉得自己想多了,她总有种风雨欲来的不安感。
可是在如今这个情势下,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尽自己所能不出错而已。
次日中午时分,衣裳完成了。萧苌笙亲自带着衣裳,到了西宫的飘羽阁。
清秋跟守门太监说明了来意,那太监立即进去禀报,不一会儿便有个穿着粉衣宫裙的宫女走了出来,说道,“你们就是来送衣裳的?”
“是。这位是……”萧苌笙客气说道。
那宫女倒是客气,“奴婢是羽贵人的贴身婢女小环,羽贵人此时正在午睡呢,衣裳交给我便是了。”
“麻烦你先检查一下。”萧苌笙说道。
小环笑道,“确实该检查一下,要是做的不好,贵人可是会生气的。”
小环说着,把衣裳拿起来看了一下原先破的地方,赞叹道,“小姐的手艺真巧,一点都看不出之前破过呢,不愧是宴凰闺秀,贵人看见了一定很高兴。这位小姐叫什么名字?回头我们贵人一定赏你。”
“客气了,这是臣女的本分。”萧苌笙只是笑了笑。
从飘羽阁返回,一路上萧苌笙也没想起羽贵人的印象。后宫这地方的女人就跟麦子似得,一茬又一茬。前世她在京城的时候,宫中早就没这号人物了。
下午,萧苌笙正在宴凰宫小憩,突然皇后就带着一群侍卫冲了进来。
“把萧苌笙给我抓起来。”皇后冷冷说道。
萧苌笙心里一惊,脸上还是淡定自若,“不知臣女犯了什么错?”
“你谋害羽贵人腹中的孩子,致使羽贵人流产,罪不容赦,皇上有令,将你打入天牢。”皇后一脸悲天悯人,“萧苌笙,你和羽贵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下这种毒手呢?”
萧苌笙不可思议,“羽贵人怀孕了?”
“你还要假装到什么时候。羽贵人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只是她怕被宵小谋害,一直没敢公布。没想到还是让有心人知道,用这种法子害她。”皇后说道。
萧苌笙这才明白自己漏算了什么。
羽贵人原来怀孕了。
如果早知道她怀孕,萧苌笙绝对不敢把衣裳给她。
和孕妇有了接触,太容易被人栽赃。
“如皇后娘娘所说,我和羽贵人素不相识,我为何要害她?”萧苌笙问道。
皇后啧笑,“那我就不知道了。你来宫中之后,除了秦夫人,静妃和德妃,都曾经在本宫面前讨要你,替你说话。我也不知道背后指使你的人,是哪一位?”
萧苌笙心里一沉,皇后连这个都想好了。自己确实没有害羽贵人的动机,但如果说是静妃或者德妃指使,那就合情合理了。
哪个娘娘想看见羽贵人生个皇子?德妃静妃都不想,皇后,更不想。
“来人,把萧苌笙给我带下去!”
……
一日之间,萧苌笙谋害羽贵人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传闻她趁着替羽贵人修补衣裳的机会,用麝香熏了衣裳,羽贵人穿上衣裳不过两个时辰,便流产了。
那件衣裳是萧苌笙亲自送到飘羽阁的,除了她没人碰过,也就只有是她下的手。
如今衣裳已经落入皇后手中,人证物证俱全,由皇后主审,追查萧苌笙的背后指使。
“母妃,苌笙不会干这种事,她一定是被冤枉的。”欧阳焱脸色阴沉,“如今也只有母妃能在皇上面前说说话了。”
静妃摇摇头,“焱儿,这次不是我不帮你,皇后摆明了要趁机拖一个垫背的。我现在去求情,便是证实了萧苌笙是我指使的。这件事本宫不能插手,你也不能插手。后宫之事,你就别在你父皇面前提了。”
“可是……”
“没有可是。焱儿,如果你这次要帮萧苌笙,那只能把你母妃,把整个英王党都拖下水。力所能及,我自然会帮。可是谋害皇嗣,皇上龙颜震怒,谁求情都没用。除非你能找到证据,证明萧苌笙无罪。可是现在查案的人是皇后,她是主审,就算真的找到证据,她也可以说是伪证。如今萧苌笙落在她的手中,你就盼着她不要乱说话,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
国舅府,消息刚刚传出来,秦夫人就把秦文耀锁进屋。
“娘你放我出去!”秦文耀砰砰地砸门。
秦夫人说道,“文耀,娘知道你重情重义,但是,谋害皇嗣这样的事,你不能掺和。来人啊,给我看着少爷,谁都不准靠近房门一步。”
“是。”侍卫们将秦文耀地房间包围的严严实实
“你们听说了吗?萧苌笙谋害皇嗣被打入天牢了?”
“真没想到宴凰新秀第一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她和那羽贵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谋害皇嗣?会不会是有人陷害……”
“嘘,你瞎说什么,皇后娘娘亲自主审的案子,怎么可能是陷害,不是说萧苌笙和睿王英王都有交情吗?谁知道是德妃还是静妃指使……”
宴凰书院里,处处都可以听到闺秀们的议论。萧苌笙自入宴凰书院以来,屡屡出尽风头,已经成了新秀第一人。
而这么一个前景无限的女子,却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流言蜚语所热衷的话题。
景墨璃在养伤,听闻这个消息,得意一笑。
新秀第一人又如何,没有足够的家世做后盾,再出众的才华也不过是空中楼阁,一打就碎。
要是入宫的人是她景墨璃,岂敢有人这么设计陷害她?
正是因为萧苌笙毫无靠山,就算有人觉得她蒙冤,也没人为她喊冤。
“萧苌笙,这一招就叫做形势比人强。你再厉害又如何,就算可以证明你的清白又如何,证据道理这些东西,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的时候才有用。对于弱者,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收拾了。”
受尽折磨再背负谋害皇嗣的罪名而死,萧苌笙这个结局,完美的出乎她的意料。
“听说哥哥让都察院的大臣上书请求审案,想救萧苌笙,只不过,太,子,党又怎么会让哥哥如意。朝中众人确实个个都惧翎哥哥三分,但除了他的都察院,此时此刻,谁会搅进谋害皇嗣这样的重案里。就算是在朝堂上比拼人数,哥哥也赢不了,萧苌笙,死定了。”
景墨璃看了一眼手臂上的伤,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逼得我三刀六洞之仇,萧苌笙,你就先试试大宴的十八般酷刑好了。
……
萧苌笙入狱,萧秦瑶等人都被遣散出宫。皇后的目的达成,这些小喽啰,根本没放在她的眼中。
此时萧府门口,萧秦瑶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大伯,大伯母,我们都是一家人,嫡姐是你们的堂侄女啊,求你们帮帮忙,救救她,我求求你们了。”萧秦瑶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此时腊月冬寒,地面上冰棱厚厚一层,鹅毛大雪飘飘洒洒,凛冽寒风呼呼地灌入她的衣领袖口。
她出宫第一件事就去找景墨辰。景墨辰虽然无官无职,但作为长孙翎之下第一人,自然也能调动他的势力。
都察院百来个大臣,已经联名上书要求把谋害皇嗣一案交给都察院审查。
此时最重要的不是找证据,而是拿到这个案子的主审权。
只要案子落在了景墨辰手中,他就是捏造证据,也能为萧苌笙洗脱罪名。
反之,案子落在皇后手中,就是证据确凿,他们也会制造伪证,证明萧苌笙有罪。
景墨辰此时忙着联合都察院的大臣,让萧秦瑶好好回家等消息。可是萧秦瑶也不蠢,皇后如此陷害嫡姐,已经撕破脸了,太,子,党必定摇旗呐喊。
都察院最大的官正一品的左都御史长孙翎此时不在京城,而太,子,党那边有一品大臣太师蔺严,还有无数的三品以上大臣,哪一个说话的分量不比都察院重,都察院到底是势单力薄。
如果这个时候睿王党和英王党的大臣愿意出面……
所以萧秦瑶就来求萧家了。虽然她也清楚萧家并不在乎她们,但到底两家是亲戚,血溶于水,希望他们能看在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帮帮忙。
大宴的重臣,除了礼部尚书萧博义,萧秦瑶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求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