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奴婢,还不是你让她们说什么便是什么。”萧苌笙淡淡说道,“我凭什么信你?”
君墨璃凄凄惨惨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不管怎么样,这都跟我有关系,是我的奴婢,让你误会了。所以你要怪罪在我的头上,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你是世子的恩人,哥哥的好友,我不希望你我之间的事波及他们。所以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你可以尽管提要求,我只希望我们能和平解决,不要伤了哥哥和世子的感情。”
顿了顿,君墨璃望着萧苌笙说道,“我真的没想害你,但你要觉得是我害你,你就当做是我害你好了。”
萧苌笙简直要为她拍手叫好了。
推到公主身上,把自己摘了出来,然后再一副为了长孙翎和景墨辰可以做任何事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萧苌笙在欺负她。
到底是谁害的谁差点没命。
“景公子,此事,你如何看?”萧苌笙转头望向他。
景墨辰轻叹了一口气,对着萧苌笙说道,“四姑娘,舍妹其实心地善良,只是有些任性。她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个误会。但此事,舍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此,君某欠四姑娘一条命。”
萧苌笙眸光复杂的看着他,景墨辰并不相信君墨璃的话吧,不然就不会有欠一条命这种说法了,如果真的是被公主栽赃,他干嘛要觉得欠自己一条命。
但是他要护君墨璃,把她的罪名洗清。
“既然景公子说此事不是她干的,那我就当不是她干的。”萧苌笙望着景墨辰,唇边勾起一抹笑。
看见景墨辰的态度,萧苌笙就不想摆在台面上解决了,免得他和世子为难。表面上当成和君墨璃无关,但私底下怎么较量,那就是她和君墨璃的事了。
“什么时候我的世子妃这么好说话了。”一袭白袍的长孙翎掀开账蓬帘子走了进来,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君墨璃,“萧苌笙相信不是你,墨辰相信不是你,但,本世子不信。”
萧苌笙没想到长孙翎竟然来了,而且……他,在为她出头。
景墨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是最终也没说。他和君墨璃兄妹情深,但这世上摆在他心里第一位的,是长孙翎。
君墨璃脸色瞬间苍白,没想到长孙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这么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是长孙翎的自己人,但是这一刻,她才真是痛彻心扉。
“我的世子妃”,不近女色的世子,有一天竟然把这个称呼,给了一个卑贱的女人。
她的直觉果然没错,这个女人,就是她最大的敌人。
“如果翎哥哥不信我,那就算天下所有人都信我,又有什么意义。”君墨璃凄然一笑,嗖的一下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看着长孙翎说道,“我压根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就算萧苌笙视我如仇寇也无所谓,我今日来赔罪,也只是不想世子和哥哥为难。古有三刀六洞以示诚意,墨璃今日只有效仿古法,以作赔罪。”
说着,君墨璃扬起匕首,眉头都不皱一下,狠狠地刺进自己的手臂,瞬间洞穿。
萧苌笙眸光一凝。这个女人,是个狠茬。
“这是第一刀。”君墨璃嗖的一下拔出匕首,鲜血霍霍流下,她的脸色更白了,直直看着长孙翎,又扬起匕首,“这是第二刀……”
“住手!”景墨辰一把冲上去,夺下她手中的匕首,看着她鲜血淋漓的胳膊,满是心疼,转而看着长孙翎说道,“世子,另外两刀,我替墨璃。”
君墨璃抓住他的手摇摇头,虚弱说道,“哥哥不行。萧姑娘差点遇害,都怪我,只有我自己的血,才能赔罪。只要能让世子原谅,我做什么都愿意。”
说着她看向长孙翎,泪光点点,“翎哥哥,你差点回不来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别说三刀六洞,就是千疮百孔,也抵不过墨璃心里的后怕和自责。”
萧苌笙凤眸微眯。
长孙翎没来之前,君墨璃把一切都推在欧阳湘身上。
但是当长孙翎表现出了不一样的态度后,她就再也不提是别人栽赃陷害,只口口声声说赔罪。到底是不是她干的也没承认,只显得萧苌笙咄咄逼人,她的委屈求全。
“萧姑娘,都是墨璃不好,让你受惊了。如果不是墨璃的婢女说的话让你误会,也不会有现在的事。都是墨璃的错。”君墨璃潸然泪下。
萧苌笙唇线一挑,“不好意思,我现在脑子都糊涂了,一下是公主,一下是你,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是墨璃的错,墨璃害的世子和萧姑娘差点殒命,唯有三刀六洞,以作赔罪。”君墨璃伸手就去抢掉在地上的匕首,景墨辰死死拦着不让她抢。
“君墨璃,你给我住手!你都已经残了一只胳膊你还想怎么样!”
“哥,你把刀给我,给我……”
“君姑娘,此事本来就不怪你,是公主陷害,你何必要自残呢?”萧苌笙淡淡说道,转而看向长孙翎,“世子,君姑娘诚意十足了,岂能不信。”
长孙翎的脸色冰冷,“你说信,那就信。”
“景公子,快带着令妹回去包扎吧。”萧苌笙说道。
君墨璃见长孙翎没再追究,这才没有抢匕首,一个踉跄,倒在景墨辰怀里。
“墨璃!墨璃你怎么了。”景墨辰吓了一跳,一把将君墨璃抱起,跑着出去找大夫。
地上只剩下一滩血迹。
长孙翎看着景墨辰离开的背影,说道,“墨辰自幼被排挤折磨,父兄都在前线,他跟着继室夫人长大。如果不是君墨璃,他也许已经饿死冻死,小时候的君墨璃也不是现在这样。但人心是会变的。”
“世子说的不错。人最是善变。”萧苌笙怅然说道,她已经不是说君墨璃,而是说感情。
长孙翎望向她,目光灼灼,“但有些事情,永远不会变。”
被他这么温热的目光看着,萧苌笙不由别过脸,弱弱说道,“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不会变。”
“眼见为实,跟我走到最后,看看最终结果。”长孙翎攥起萧苌笙的手,唇边勾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萧苌笙一噎,一不小心,就被他套路了啊啊啊!
“我……我困了,我要睡觉。”萧苌笙说道。
长孙翎抿唇,“我看着你睡。”
“你……你出去。”萧苌笙瞪他,耳根泛红。哪有男子盯着女人睡觉的。
长孙翎从怀中掏出一个药膏瓶子,递给萧苌笙,“外敷。你可以吗?”
“你你你……出去!”萧苌笙羞恼大喝,拉起被子蒙住头,被子下的脸已经红成熟透的苹果。
长孙翎看她蒙在被子里的可爱模样,不由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冷傲世子的高冷。
守在一旁的清秋和临画相视一笑,悄悄退了出去。
“夫人,你的药还没拿,要我亲自为你敷药吗?”长孙翎调笑。
萧苌笙立即把被子扯了一点,露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那瓶药膏抢了过来。
“才不用。”萧苌笙哼了一声,却透着一种小女儿家的娇憨,瞪了他一眼,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长孙翎伸手撩下床帐,熄了烛火,坐在床边,看着她睡觉的背影。
萧苌笙本来不习惯有个人在旁边看着自己,但是,渐渐地却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那么维护自己的长孙翎,替自己出头的长孙翎,只对她一个人笑的长孙翎,那么贴心的长孙翎,守在她身边的长孙翎。
真好。
萧苌笙合上眼眸,唇角上扬,渐渐沉入梦乡。
过了很久很久,长孙翎听着人均匀的呼吸声,确定她已经睡了很久,才悄无声息的离开。
……
“这是谁伤了君姑娘,伤的可真重。”商陆一边给君墨璃包扎,一边惊叹说道,“这只胳膊,一个月之内都不要擅动了,好好养着吧。”
景墨辰说道,“商陆,辛苦你了。”
“没事,我去煎药,你在这照看吧。”商陆摆摆手说道。
景墨辰看着躺在床上的人,道,“疼不疼?”
“不疼。”君墨璃呆呆看着天花板,失魂落魄。
景墨辰坐在她的床边,叹了口气,“墨璃,你明知道,世子以恩人的名义护着她,那四姑娘就是谁都不能动的人,为何还非要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
“是公主殿下……”
“跟我就不必说谎话了。”
君墨璃一顿,没再继续多说,闭上眼睛,“哥哥,我累了,你出去吧。”
“墨璃,京城冬天冷冽,去南方避寒吧。”景墨辰看着她,说道。保护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离开京城。
不然他太清楚,继续放任下去,世子会要了她的命。
君墨璃刷地一下睁开眼睛,“哥哥,我伤的这么严重,你放心让我一个人去江南吗?放心吧,如果早知道她是翎哥哥内定的世子妃,我就不会这么做了。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
下一次,她绝对不会亲自动手。这世上喜欢世子的人这么多,萧苌笙以为世子看上她,她就能嫁给他吗?
那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命。
“好,你明白就好。墨璃,世子和四姑娘之间的事,不准外泄。”景墨辰叮嘱说道。
君墨璃嗯了一声,“我知道。”
翎哥哥如此保护她。她何德何能。
次日清晨,李阮云迷迷糊糊醒来,突然愣住了。
这里……不是太子的账蓬吗?
我怎么在这里?
李阮云看了看身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身边竟然躺着太子欧阳翰!而且她还浑身不着寸缕,身上异样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
怎么会这样,明明自己是让苏雁儿做这等事,怎么会变成自己和太子?
李阮云不敢置信,接着她又看到了躺在太子另一边的苏雁儿。她同样是浑身不着寸缕,满身不堪的痕迹,因为下了药的缘故,此时还睡的甜香。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李阮云眼泪哗哗掉落,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就在此时,李阮云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顿时想起来,按照睿王的计划,今天一大早他就约了英王来找太子吃早膳,正好撞破太子和苏雁儿的丑事,让此事大白天下。
也就是说,现在王爷就要过来了。
如果让他看见自己和太子在一张床上……
李阮云犹如晴天霹雳,脑子里轰轰地炸了。不行不行,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