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苌笙站到一旁,乖巧的看着老太君,无视了林明玉那嚣张的神情,笑道:“祖母说的是。苌笙也十分感动,大娘知晓贼人入府,便急匆匆带着人前来搜查贼人,其心可鉴,苌笙着实感激。可……”
萧苌笙突然话锋一转,笑盈盈的看向了林明玉,“可大娘搜查贼人是好,但毕竟那是苌笙的闺房,女子闺房本就私密,大娘还带着男仆小厮直接闯进来,还搜了闺房,万幸苌笙榻上并未放什么私物,不然……”
“不然苌笙真的只能以死证明清白了,祖母。”萧苌笙说着说着,便做出了一副略有些委屈和抱怨的神情。
她说的也并无不对,女子的私物就是肚兜,若是被外人瞧见,萧苌笙名誉有污,可不该委屈么。
老太君被林明玉和萧清婉这么快哄好,也是因为这二人肯定只提了砸了些东西,闭口不言搜了床,现下一听,眉头就是一皱,她还指望这个被景少爷都称赞过的孙女能替萧家结门好亲事呢,可不想因这点小事儿坏了名声,便收起了笑脸,看向林明玉委婉的敲打了两句,“你向来沉稳大气才是,昨晚那般行事确实有失妥当,下次需得注意。”
林明玉依旧不慌不忙,她好像笃定老太君并不会责罚怪罪她,只不过暗里提点几句,便不甚在意地笑着应道:“老太君见谅,昨儿我实在担忧四小姐的安危,才会那般焦急,以至于失了分寸。只是瞧见床幔后边儿瞧着像是藏了个人,这才一时沖动,下次我定当注意。”
老太君不急不缓的颔了颔首,便不再说什么。
林明玉更是涨了气焰,瞧着萧苌笙嚣张而轻蔑的扬了扬眉,好似在说,你告状又如何,老太君必不会罚我。
萧苌笙丝毫不气,沉着冷静,移开视线,微垂着眉眼,挡住眼中差些泄出的算计,“大娘关心苌笙,苌笙自然知晓,也十分感谢。只不过您不小心,砸了我屋里的物什也就罢了,怎么能不小心砸了祖母赏赐我的物什呢?”
“那可是祖母赏赐给苌笙的,苌笙可珍惜着呢,还望大娘莫要再这般不小心了。”
萧苌笙掀起眸子,神色莫测的望向林明玉,还特意咬重了不小心这三个字。
林明玉也是见招拆招,有恃无恐,轻蔑挑眉,“谁知你会将首饰放在床上,寻常女子都将首饰放在梳妆台上,不知者无罪,且还不说,我那是无心之举。”
“苌笙自然知晓大娘是不小心,但外人可不知道啊。”萧苌笙心中冷笑,面上故意做出一副愤愤然的神情,“苌笙今早便听见有人在嚼舌根子,说大娘您是看不得我在祖母面前得了好赏赐,故意打着搜查贼人的幌子来苌笙此处抄家砸东西,还砸了首饰。”
话说到这,林明玉脸上猛地有些挂不住,怒道:“这是什么混账话!哪个贱婢乱嚼舌根,掌嘴!”
终于激怒猎物,萧苌笙却依旧面不改色,“大娘息怒。这事儿发生得太凑巧,也不怪下人们会误会。前几日我才得了祖母的赏赐,蕖姐姐还被打了板子,昨日苌笙便被您砸了首饰,这若是不知道大娘您对我视如己出的人,难免就会误会了。”
萧苌笙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脸都气得通红的林明玉,淡淡道:“毕竟,苌笙的首饰盒都藏得那般严实都被您翻出来砸坏了,您也着实是十分不小心了。”
萧苌笙再次加重了不小心三字,说者有意,听者自然不会不懂。
这话明摆着就是在抱怨,你说你是不小心,并非故意砸的,可谁信呢?
林明玉脸色一变再变,方才还有恃无恐,现在被萧苌笙步步紧逼,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些百口莫辩了。
她砸屋子是故意的,砸首饰是不小心,现下却被萧苌笙说反了。
说她砸屋子是不小心,可砸老太君赏赐的首饰,却是故意的!
这……她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萧苌笙却仍未收手,继续说道:“大娘,您不小心砸了我的物什,苌笙其实并未介意。可若是因此让底下的人觉着,大娘是因为埋怨老太君赏罚不公,心中怨恨,拿我出气的话,那可就不太好了。”
林明玉的脸已经涨红,里边儿都透了紫,她这是气得,又不知如何辩解。
说她埋怨老太君赏罚不公,那不就代表说她在挑衅老太君的权威吗!
她哪里敢啊!
“萧苌笙!你……你从哪里听来这些胡言乱语!竟还敢在老太君面前胡说!还不快闭嘴!”林明玉憋坏了,颇有些慌不择乱的发了怒。
本想借此盖过此事,一旁一直静坐着看戏的老太君却忽然发话了,“明玉,此次你确实急躁了,处理得很不妥当。”
“老太君!我……”林明玉慌了,老太君可从没用这种口气对她说过话。
老太君不等林明玉说完,继续缓缓说道:“我向来信你稳重懂事,处事妥帖,可你这次着实有些让我失望。”
老太君说着,半眯着的眸子忽的一沉,“也是我有失考虑,萧家偌大的担子都按在你肩上,你难免会觉着疲惫,有些事无法顾得周全。”
“这样罢,从今日起,西北四院就交给老二家打理,你也放松一些。”
老太君轻飘飘的几句话,就分走了林明玉的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