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雁儿病了。
箜篌考试当众输给萧苌笙,让她完全不能接受这种事实。
萧苌笙不是要考舞艺吗?不是已经让她摔断了腿吗?
为什么她还会弹箜篌?为什么她弹的比我好?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万无一失的事情,为何还会被萧苌笙翻盘?
只能说苏雁儿倒霉。
别的乐器,萧苌笙并不一定擅长,但是箜篌,她是行家。
因为前世的欧阳昇极其喜欢。
被这种打击之下,苏雁儿回去就病了,再加上又输了五万两这一笔巨款,她自己也还不起这笔账,只能告诉她爹,丢脸丢的全家都知道了。
苏雁儿这种最看重脸面的人怎么受得了,羞愤之下,自己把自己气出病了,躺在屋里休养。
“最可恨的是这一幕还被世子看到了,从今以后,我在世子面前还能有什么脸面。”苏雁儿愤恨地柔烂了手帕,“萧苌笙身份卑贱,区区罪臣之女,怎么就配当上品闺秀,她不配!可恨我输给这种人,真是丢尽颜面。”
之前还可惜长孙翎看不到呢,结果长孙翎看到了,她这会还真希望长孙翎从来没有出现。
起司端着一个盒子进来走说道,“小姐,孙青青求见您,这是她带着的重礼,倒是足足有两千两银票,想求您说说情,让老爷网开一面,放她爹一马。”
“哼,她还想要我给她说情?”苏雁儿想起自己上次被一堆闺秀们嘲笑,脸色更难看了,“把她给我赶走,轰出去。对了,就在门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银票扔在地上,让大家都知道,我爹可是清官,不收礼。”
起司心领神会,“小姐放心,奴婢明白了。”
门外,孙青青忐忑不安地等着,孙家倒霉,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她爹确实是个贪官,不过如今官场风气如此,其实没几个人干净。
孙家想尽办法,最后就让孙青青来苏州找苏雁儿求求情,把孙家现在还拿得出的银子全部凑了一凑,凑了两千两。
因为被抄家,这两千两已经是孙家全部的积蓄了,还是当初她爹狡兔三窟,私藏的一点老本。
“起司姑娘,雁儿小姐可愿意见我?”孙青青看见起司出来,连忙迎上去说道。
起司冷笑一声,把手中的盒子打开反过来一倒,里面的银票就飘飘扬扬的洒落下来。
“我们小姐不收贿赂。”起司尖着嗓子,一脸鄙夷说道,“你爹贪污受贿,搜刮民脂民膏,还想走通我们小姐的门路,帮你爹求情?做梦!我们苏家可不跟你们这些贪官污吏为伍。”
她故意大着嗓子,一下就吸引了周围不少路过的人围观,不少人就算不明白的,看这阵势也明白了,纷纷对孙青青指指点点,非常鄙夷。
孙青青愣住了,苏家收了他们家那么多钱,怎么这会翻脸无情了?
“快滚!别站在这碍眼。”起司把孙青青轰了出去。
孙青青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我和苏小姐一向交好,她不会这样做的……起司姑娘,是不是嫌少?这已经是我们孙家最后能凑的了,就请苏小姐看在往日的情面上,对我爹网开一面就好了。”
“还不快把这个人轰出去。”起司对着侍卫吩咐道。
孙青青哀求无果,被苏家的侍卫叉走。
……
苏州,刑部大牢。
自从陈家的案子由睿王党派系下的刑部侍郎邱原负责后,案犯相关人员都转移到了单独的重犯牢狱,由刑部的人直辖。
欧阳昇途径江南,本来路上并不经过苏州,但是苏州突然出了这么大一起案子,而且还遇到了一点麻烦,他也就不得不顺便来一趟,把陈家这起案子,好好的抓牢了。
“微臣无能,没能在陈启明嘴中撬出太子的党羽,劳烦王爷亲自前来。”邱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身官服,行礼说道。
欧阳睿笑意和气,“无妨,辛苦邱大人了。陈启明的大女儿是太子的侧妃,他虽然倒了,但是以他为核心的连着太子上上下下的关系网都还在,他自然不会这么清楚的交代。只要这层关系网还在,太子很快就能补上陈启明这个窟窿,而陈家还有个侧妃在,也不是没希望重振,陈启明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即便死也不会交代的,不是邱大人的过错。”
“谢王爷体恤。”邱原这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欧阳昇一向儒雅,但是其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睿王党派从不敢怠慢这位主子。
景宴行宫旧案,让陈启明彻底栽了,陈家也完了。
如果单单只是问斩一个陈启明,也就不值得欧阳昇花这么大力气把这个案子抓在自己手里,他要借着陈启明这个缺口,让太子损失一批官员。
只不过陈启明是个硬骨头,在京城各种刑罚都尝了一遍也咬死不认。
陈启明嘴硬,欧阳昇就把主意打在了他一双儿女身上。
“陈杰源就被关在里面,那家伙是个软骨头,一番鞭子下去,他什么都招了,要他指认什么,他就认什么。”邱原说道。
欧阳昇摇摇头,“那些东西没用,我要真的证据。陈杰源是陈启明唯一的儿子,这么关键的东西,他肯定给他儿子留了口信,万一他有个好歹,他儿子也能凭这些东西去找太子,荣华一世。”
“可是他这么一个纨绔子弟,要是真的有能够证明陈启明等人结党营私的书信账本证据,早该受不住刑招了。”邱原有些怀疑说道。
欧阳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一个庸才也就罢了,还敢质疑他。
如果不确定陈杰源知道那些东西的下落,他堂堂睿亲王,会亲自绕路走这一趟?
“因为他怕死。不交代你还得留着他,交代了,一个废物还有什么用。”欧阳昇随意摆摆手,“带路。”
牢房的刑架上陈杰源被吊着,早已经没有之前富贵公子哥的嚣张气势,蓬头垢面,衣服上满是血污。
被各种酷刑炮制了一番,奄奄一息。
不过他再蠢,也知道有些东西不能交出来。
刚被关进来的时候,陈老太太就特意叮嘱了,他们说什么就招什么,但是他爹交给他的东西,绝对不能交出去,这是他的护身符。
这东西在他这里,太子就一定会保他的性命。
陈启明这次死定了,但是陈家其他人不过是流放,到时候太子多的是法子把他们一家捞出来。
可是一旦这个东西被睿王的人得到了,太子只怕也要杀他们泄愤了。
陈杰源为了活命,难得的坚,挺了一把,就等着结案之后被流放,就可以被救走了。
只可惜,他遇到了欧阳昇。
“拿水把他泼醒。”欧阳昇看着昏死过去的陈杰源,皱眉说道。
两个狱卒立即端起一桶盐水,哗啦啦浇在陈杰源身上,陈杰源身上本来都是伤口,被这盐水一次激,一个激灵就醒了。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别打了!”陈杰源有气无力喊道。
不管是陷害他爹什么罪名他都认,只是关键性的证据,他就要假装自己不知道。
欧阳昇看着他,语气冷漠,“陈杰源,你仗着陈家的家世,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年三月,强抢民女,民女不从,以至于逼死民女跳江。其父浴告状,被你打残,重伤不治。去年十一月,因争夺青楼头牌和富商贾氏发生冲突,将贾家逼的家破人亡,偌大家业被你侵吞。去年……林林总总的罪名我就不说了,够把你砍头几百次。现在判刑,斩立决。”
“啊?”陈杰源吓的脸色一白,哆嗦着说道,“你……你们不是要还要留我当证人指认我爹贪污吗?我指认,我都认,你们别杀我我啊……”
欧阳昇淡淡一笑,“不管是陈老太还是你妹都足够指认陈启明,多你一个不多。像你这种祸害,留着浪费粮食,杀你正好为民除害。”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说杀了我……我姐夫可是太子,你敢杀我,太子不会放过你的!”陈杰源色厉内荏。
邱原呵斥道,“大胆!这是睿亲王殿下。”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皇兄要是知道我斩了你,也只会拍手称快。”欧阳昇说道。
陈杰源慌了,“你……你竟然是睿王……”
身为太,子,党,他也清楚睿亲王的厉害。
如果是睿王要斩他,还真没别人敢说一个不字。
“求求你别杀我,你们要我陷害我爹什么罪名我都可以指认,别杀我!”陈杰源求饶说道。
欧阳昇正色说道,“本王秉公执法,怎么可能陷害朝臣。不过如果你肯交出陈启明结党营私的关键证据,那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饶你一命。”
“我没有证据啊,你们伪造什么证据我都认!我都认是真的!”陈启明眼神飘忽,很明显的心虚。
欧阳昇啧了一声,“本王一向公正严明,绝不徇私枉法,更不要说伪造证据了。既然没有,那你也没有将功赎罪的机会,邱大人,把他拖出去,斩立决。”
“是,微臣遵命。”邱原阴冷一笑。
陈杰源一看自己小命不保,立马了出卖自己爹和太子,急忙说道,“等等我招!我有证据,我有我爹结党营私的书信,还有他给那些大臣送银子的账本,别杀我。”
欧阳昇看见这一幕,匈有成竹的笑了笑,“交出来。”
“但你要先放我走,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出尔反尔!”陈杰源连忙说道。
他还是有点脑子的,知道若是这么快就交出去难免出事儿,想着等自己出去了,再联系太子捞他。
欧阳昇随意摆摆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