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接口道:“我说,浅茹就是佳人,笑起来倾国倾城。”
我不好意思地笑:“那时候,阿睿就夸我啊?”
“可不是……我真的是惦记你这白菜很久了。”薛睿毫不客气道。
又和薛灵溪寒暄了很久,直到天色到了中午,她提出带我们去食堂吃午饭:“走吧,谈得再尽兴也不能委屈了肚子。”
这才说说笑笑地三人向食堂行去。
同一时刻,N市市人民医院。一位中年男子在住院部急急行走,旁边亦步亦趋跟着一位管家打扮的人,在他旁道:“夫人早上的时候就觉得头痛,来看了说是旧疾发作,赶紧送到VIP病房去住着休养了。”
中年男人走得很急,额角已经隐隐有汗,急切道:“能不病倒吗?她这些天整宿整宿的失眠,想的全是我们的女儿……”
“那您又何苦徒步二十几楼爬上来呢,医院这电梯坏得突然,维修工也会很快来的啊,您这些天也是睡不好的吧,我看您眼睛下面都有乌青了。”旁边的人陪笑道。
男人听闻此言,眼里浮出深切的悲哀:“婉婉睡不好,说是梦见我们女儿最近过得不好,我也心有此感,在她旁边的时候不敢说,怕再加深她的忧虑,但是我心里又何尝不是牵肠挂肚得厉害。我们这些年都辜负了那孩子,没有尽到半分为人父母的心,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只是……终究是我们的孩子,我们即使没有脸去记挂,也不得不记挂她啊。”
管家劝慰道:“当年的情况可以说是十万火急,后来您和夫人把一切都平定下来以后,也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小姐啊,小姐以后与您和夫人相认了,知晓当年的情形以后,也绝对不会对您和夫人心有怨念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到底是我们把孩子弄丢了,这一切的源头归根到底都是我们的错。人海茫茫,就算尽力去找了,此生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父女相认的机会了……说不定,我们已经在人海里擦肩过,只是面对面也不认识彼此罢了……”这么说着,男人的眼眶红了。
管家赶紧道:“再怎么说,您也还有大公子啊!”
“平旌那孩子,自小就最喜欢他的妹妹……”男人更是被勾动了回忆,眼角几乎落下泪来,手上比划着,“平瓷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才这么大,他就一直抱在手上,谁知道一遭变故,他就再也不能抱着他妹妹了……平旌这些年来的拼,我们都看在眼里了,他何尝不是心里一直痛苦着啊。”
管家也是心中一酸,一向如雄山伟岸的男主人只会在提及到多年前走散的女儿才会露出这样软弱的一面,即使见惯了这样的情形,他也还是感同身受一样的于心不忍。他想了想,才找到岔开话题的机会,赶紧道:“薛家发了庚帖,邀请您和夫人,带上大公子一起去参加两个月后的酒会呢。”
“就是Y市的薛家?”林腾飞瞳孔微缩。
管家道:“是。”
林腾飞微微笑道:“怕不是又在打平旌的主意,薛家的那个小女儿,想来也是二十二三了。说起来,他妈都进医院了,平旌那小子人在哪呢?”
“公子的孝心您是看在眼里的,我刚才来得及通知公子,公子撂下手头的任务就往咱们这里赶了,想来,马上就要到了。两个月后薛家的酒会,我看不如应下来吧,咱们公子是个有主意的,去看看也好,不过成了也算是他们高攀了……”管家提议道。
“高攀不高攀的,这倒无所谓,我们林家什么也不缺,倒也不必一定找个门当户对的。如果平旌喜欢,那就是好的。平旌今年都多大了,也还没个中意的,我和他妈嘴上是不急,但是哪有父母不急着抱孙子的呢。”林腾飞笑道,与管家穿过住院部的走廊。
“是,那我帮您预订机票,把档期空出来……”
好久没有回食堂吃饭,我、薛睿和薛灵溪坐在食堂里的那一刻,我心里对学生时代的怀念几乎是升到了顶峰。周围的学生们也放学了,正是青春朝气的时候,路过我们这桌的时候,纷纷和薛灵溪打招呼,并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我和薛睿。
两个约莫是初中部的孩子走过的时候,许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些,其中一个就赶紧捂住另一个的嘴,认真道:“哥哥姐姐一看就是在谈恋爱呢,不要打扰人家……”
薛睿唬道:“你们是哪个班的?我要告诉你们班主任,小小年纪就知道编排大人了!”
把两个学生吓得拔腿飞奔了进了人群,他才哈哈大笑起来。
我和薛灵溪脸上也带了笑意,我“噗嗤”笑出声道:“你干嘛欺负小孩呢?”
“这时候的孩子,就应该以学习为己任啊,懂的这么多,耽误了学习可怎么好?我这是为他们的前程担忧呢!”薛睿义正言辞地道。
我赶紧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到薛睿碗里,说:“吃饭就吃饭吧,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呢。”
薛灵溪笑着看我和他打打闹闹,无奈地摇头道:“年轻真好啊,看着你们这样,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好多。”
我笑着与薛灵溪说:“我就看阿睿在姑姑面前像个孩子一样,平常他可高冷着呢。”
简单吃完饭,因为学校人手不够,下午薛灵溪也有课要给学生们上,我们只好告别了。薛灵溪再三嘱咐道:“要经常来看我啊,你们争取早点把婚事定下来,我也好替你们高兴高兴。”
薛睿又带着我在学校里逛了逛,穿过绿叶修竹,我们仿佛又看到了在学校里伴随日升月暮读书的自己。又接着去拜访了几位还在学校里的老师,不知不觉里,太阳就渐渐西沉了。
离开灵溪高中的时候,陈爷爷还万分不舍,我们也许诺会经常回来,这才登上回途的汽车。
我和薛睿对视一笑。
云淡风轻,是归途里最美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