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睿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纠结地道:“这怕是有些难以启齿,因为我和浅茹这边也有疏漏的地方,所以才让她一时有了可乘之机。”
俞瑟还是有些不忍,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表现出来的冷漠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如果真的要她完全斩断和那孩子的感情,好像一时间也难以做到。如果没有正当理由,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心软念旧的人,不然也不会在国外呆了那么久之后再贸然回来了。
“浅茹其实从加拿大回来的时候并没有怀孕。”薛睿睁着一双好看的眼睛道。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过去了许久,可是现在觉察起来还是心有余悸,那种愤怒的感觉在胸腔里莹然不去。
“什么!”俞瑟和薛长天异口同声地惊声出声。
“这不可能……”俞瑟摆了摆手,笑容很是勉强,“我前几天刚刚去看了浅茹那孩子,明明就是怀孕了,都显怀了……”
薛睿叹息一声:“是的,但是是在回国之后,我们洞悉了可能安家会婚礼上利用这件事情对浅茹和我下手,我们才紧急备孕之后有了的孩子……在加拿大的时候,一切都是阿凉的刻意安排,不仅蒙蔽了我们,甚至也蒙蔽了您这对她那么好的长辈……”
俞瑟呆呆地看着薛睿,似乎很难理解他话中的含义。薛长天很快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眸中已经染了几分凉意,虽然是久病缠身的人了,可是锐利还是未改分毫:“是阿凉做的手脚?”
薛睿微微颔首:“对,她在加拿大买通了医师,初诊和复查都是那个医师做的,所以回国了一段时间我们也没有去国内医院检查。浅茹的孕吐反应也是阿凉在接近浅茹的时候在她的吃食里下了东西……”
薛睿就像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一般说着这些,三言两语就解释完了全部的过程,没有任何的修饰词,反而是这么平实的话才最有渲染力。才开始俞瑟还可以自欺欺人地笑笑,到了后面脸色是越来越苍白。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大户人家娶回去的媳妇,怎么会不知道这些事情背后会有多少的暗流汹涌,多少的勾心斗角?
如果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像她一样信任阿凉,或者只要稍微笨那么一点点,这件事不被拆穿,到了婚礼上几乎会成为灾难性的事件。俞瑟当然知道按照套路走下去会怎么演变,无非是利用这件事来打击薛家和林家,说林家有意图对薛家的财产动手,才派女儿假孕争宠上位。再难听一点的,怕是连林家的女儿不是亲生,是外面的野种都说得出口!婚礼的时候人多杂乱,不可能每个人薛睿都盯得紧紧的,只要薛家那边有不和谐的声音说了过激的话,在林家亲戚那边几乎就等于是撕破了脸皮,不仅是两个小辈之间的情路从此断绝,连家族与家族之间的往来都无以为继,甚至要反目成仇……
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实……
俞瑟闭了闭眸,眼中有些红,一半是伤心所致,一半是愤怒所致。
薛睿有些不忍,现在是母亲难过,等以后时机成熟了把关于父亲的事情说出来,那父亲怕是比现在的母亲还要难过。他越发地憎恨那些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人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而他们却以别人的鲜血来作引子,为自己的血路前程铺垫。
薛睿温言劝慰道:“孩子很健康,浅茹很关照,母亲不要太伤心了,至少这件事情,我们还算发现得及时。”
薛长天微笑着闭了闭眸:“既然殷家的那孩子单身了,那我们倒是也有点机会可以给他……“
薛睿忍不住扶额,怎么每个人都在打殷子衿的主意?确实,国外大亨殷家要进驻国内的事情是一件重磅消息,可是这各家各户都把女儿像不要钱一样地往外推,这也太稀奇了。只能说殷子衿的个人魅力也占了很大的比例,至少他那副皮囊和专情的性子算是帮他把国内婚恋市场的门打开了。
至于薛凝……林平旌不喜欢的人,殷子衿也绝对不会喜欢,他俩可以说是同气连枝。
见薛睿不吱声,薛长天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笑笑便过去了。
“婚宴也快了,宾客的名单都确定下来了吧?”俞瑟也不愿意在阿凉的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结,为人父母的,在孩子有自己的想法之后,只要支持孩子就够了,其他的,也不必多说。
薛睿微微一笑:“都确定好了。还给安姨过目了,她确实按照我们的想法一样,添了几位,其中就有嵇家的兄妹,和安家几个长辈。”
“安家的长辈来是应该的,毕竟她还是名义上长天的女人。”俞瑟说着说着,秀眉微蹙,即使明白安智的存在现在还是一个无解之局,可是作为女人,哪里会容许睡榻之侧有他人酣睡,“可是为什么会带上嵇家的人?她难道不知道你和嵇家的小辈们有些过节?”
薛睿苦笑,哪里是过节,那分明就是不解的仇恨!要不是看眼前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浅茹车祸的事情不便于拿出来说,您还能这个态度看待嵇家?安智哪里是不知道嵇家和自己之间的问题,这是摆明了要带人来做手脚,更是吃定了自己这边没人发现任何问题,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俞瑟不知道的,薛长天坐镇国内,还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古怪地看了心爱的女人一眼,闭了闭眸道:“随意吧,反正一切都会在婚宴上见分晓了。”
这么说着,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道:“孩子,终归还是委屈你和浅茹丫头,让你们的婚礼上没个安静……”
薛睿神色一正,摆手道:“这样的事情无论是谁都不会推辞,大局为重,我们不会在这个时候耍小脾气。”
两位长辈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愧疚和欣慰。有子如此,又有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