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初九的短信之后我莫名其妙接了个电话,对方一张口就问道:“李斯,你网名是不是叫花落。”
我说:“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边说了句对不起,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光听声音就让人神清气爽,长相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我不明白的是,那淡淡的失落里那丝喜悦究竟从何而来,仿佛打错电话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我打着哈欠抽了根烟,终于在洗了把脸之后我决定采纳勾八的建议。这得益于胖子,我给胖子打电话说了这事。
胖子沉吟了一下问道:“有门路没有。”
我说:“有,勾八给我留了个电话。”
胖子那边沉吟了几秒然后说道:“那是艺术。”
我挂断了电话,艺术这事我知道,一般人不懂的就叫艺术,大家都懂的话,艺术也就没有价值了。
我满心忐忑拨打了那个电话,勾八说直接提他名字就行。
由于太紧张,电话接通我开口就是:“裤头你好,我是勾老八。”
“你还没死啊,我还以为又给弄进去了,是不是最近发财了把弟兄们就给忘了……”那边一个很颓废的男声,我把话筒拿开离了耳朵很远,终于在五分钟之后,那个不开免提比开免提声音还大的声音止住了。
我小心把手机放在耳边说道:“我是勾老八的朋友。”
“哦,是不是要捞人啊,我最近手头也紧,实在是没钱,最近进了一批货还压在手里没倒腾出去呢……”
我赶紧打断说:“勾老八介绍我在你那拿点货。”
“你不早说。”那边明显松了口气。
我在心里暗叹:“你也得给我说的机会不是。”口中说道:“不知道都是什么价钱。”
那边看似很大度的回道:“有勾老八的面子在那里,肯定不会亏你,给你按一样的价钱拿。”
“不知道你那都有什么货?”我其实屁也不懂,能多套点话尽量多套点。
“欧美,日韩,国产都有,黑鬼的也有,黑乎乎的看也看不清楚,要的人不多……”
我赶紧打断说:“这个单卖怎么算?”
“不单卖。”那边看我半天没说话,接着说道:“我是搞批发的,一盘算你八毛,你要多少?”
我想了想说:“先来一百块钱的吧。”
“兄弟,起步五百起批,你考虑一下吧。”
我咬了咬牙说道:“那就来五百的。”
“要骑兵还是步兵。”
我瞬间蒙了,开口问道:“什么骑兵步兵?”
“唉,骑兵有马,步兵无马。”
至此我终于反应了过来,满脸羞红,脸上滚热的估计都能煎鸡蛋,好在隔着电话那边就裤头的看不到我的窘态。
我深吸口气问道:“哪一种卖的快一点?”
“骑兵片肯定卖的快点,当然也有那种审美有问题的,鸟大了什么林子都飞……”
我赶紧打断说:“成,那就给我拿步兵的。”
“类型嗜好什么的有什么要求没有?”
我想了想说:“你看着办。”
“行你一会到康复路等着,我过去给你电话。”说完那货就挂断了电话,连说再见的机会也不给我,完全像是换了个风格。
在此值得一提的是,这家伙对于马的解释当真精辟,如果你连马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我竟然有点无言以对。
我咬了咬牙,拦了辆出租过去,花我大几十块。
康复路是西安很有名的一个批发市场,主要是服装,不远就是批发小商品的轻工,轻工对面有个批发茶叶的地方,我以前经常从这里坐车。
站在康复路路口,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我感觉那些蹬人力三轮车的当真有些本事,十点不到,这里已经到了堵人的程度,这不是我应该关心的,我掏出手机给那个叫裤头的打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我还没说话那边就说道:“不要着急,我马上就过来。”说完就挂了电话,我就跟一根桥墩子一样杵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央,每个过往的人都要往我脑袋上瞅一眼,出门着急,我头发忘了扎起来了。好在我的脸皮足够厚实,其实以前觉得头发长点挺好的,起风的时候,转身的时候都能看到头发肆意张扬,然后,给自己一点存在感。
左等右等不见这货来,我又打了一个电话,这货接起电话就三个字:“在路上。”风风火火又挂段了电话,我能听到那边有风呼啸的声音,似乎真的在路上。
闲来无事,我一个人瞎溜达,这还是我第一次逛批发市场,有点目不暇接的感觉,最后顺手五十块钱买了两条牛仔裤,价钱挺合适,老板说拿的多了还能再便宜点,我吸取了刚才跟裤头交流的教训,笑了笑转身就走。
阳光逐渐惨烈起来,我抹了把汗,找了个撑花伞卖冷饮的地方,买了包烟,搬个小马扎开始吃雪糕,摊主是一个少妇,怎么形容,三十出头,说风韵犹存有点太早,应该说是肥而不腻,像红烧肉一样,面容姣好皮肤很白。最关键是丰满,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也稍微有点肉,别有韵味。别问我为什么看人家,人家看我我得看不去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再说我实在没什么事可做。
再吃了五根雪糕后我的手机响起来,接起来还没等我说话,那边微笑着说道:“久等了吧,路上出了点事,麻烦你再等一会。”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我对着忙音骂道:“小心老子不要了。”可惜拿货挂的太快了。
“再等人?”那女人笑问道。
“嗯。”我吃着雪糕答道。
“女朋友?”
“没。”
“看你的样子像是搞摇滚的。”女人满脸肯定的表情。
我奇道:“哪像?”
“哪都像。”
我吃着雪糕随口瞎扯道:“以前搞过两天。”
“看你手指细长,像是弹吉他的。”女人开始了爆发出她的神棍潜质。
我说:“我们把那叫琵琶。”说完女人咧嘴轻笑,我补充道:“我是主唱,弹那个太费手指。”
至此我们开始了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她无聊我也无聊,打发时间。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马费鞍,好车费油,好男人费套,好女人费男人,我呸,这个不算,我想说的是好等片子费时间。
应了那句好事多磨,在夕阳烧出一大片火烧云的时候,裤…衩终于踏着满天云彩,骑着一辆连排气管都没有的踏板出现在我面前。
我说:“哥,亲哥,你再不来我都准备在这过夜了。”
“实在不好意思,路上出了点车祸。”裤…衩自问潇洒甩了甩长发,在夕阳里瘦弱的不堪一击,个子还挺高,站起来活脱脱一根电线杆子,我不知道谁这么有眼无珠给这人起了个裤…衩这么个名字。
我围着车转了一圈,看了半天,没看出来哪有一点车祸过的痕迹。
裤…衩显得很健谈,递给我一根烟,满脸不好意思说道:“走半路没油了,我身上没带钱,然后就碰了个瓷。”能把这种事风轻云淡告诉一面之缘的我,我感觉这人不光瘦,脑子也瘦。
我瞬间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对于裤…衩的迟到也无所谓了,满肚子怨气不知道为什么就消了,我说东西我看看。
裤…衩从车后面取下来一个箱子,一打开,满是白花花的大腿,再往上你可以想象,写出来就该和谐了。看的我瞬间血脉喷张,这对一个黄花小处男来说确实是一项挑战,难度不亚于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我红着脸合上箱子,伸手朝兜里摸去。趁着这个空隙,裤…衩吐着眼圈看着我很大度的说道:“看在你是勾老八兄弟的份上,哥可以给你免费换货,放心卖吧,一张十块,肯定好卖,还有,你再搞点别的正经片子,好掩人耳目。”
我说:“这也是正经片子,正经毛片。”
裤…衩笑的花枝乱颤的,我真怕一不小心这货腰给笑断了。
手摸到兜里,心里就是咯噔一下。
裤…衩看我表情不对,抽着烟问道:“咋了兄弟?”
我说:“钱不见了。”
我把整钱都踹在裤兜里,另一个兜里的零钱还在,还好我只带了一千出来。
“兄弟,你是不是玩哥呢?”裤…衩有点不乐意了。
我还不乐意呢,我看着裤…衩说道:“我从清晨等到黄昏,你说我有必要玩你。”
裤…衩想了想问道:“你说那咋办?”
我踩灭烟头说道:“要不你跟我回去取吧。”
“好吧,远吗?”
我说:“不远。”
然后我坐在车坐最后面,这家伙加大油门,猛的一个翘头,我一把拉住绑着片子的绳子,心跳开始加快,我说:“裤…衩哥,咱不着急,离明天还早。”
裤…衩回头看着我说道:“要不是看在你也是长头发的份上,今天这生意我本来实在不想做了。”
这本来是我的台词,我再次抓紧绳子,小声说道:“说话的时候咱能不能看着路,你不用回头,我已经记住你张什么样子了。”
也不知道来的时候裤…衩骑了多远的路,在车突突向前纵了几下灭火之后,再次没油了,裤…衩抽着烟看着我问道:“这就是你说的不远?”
我说:“就快到了。”
前后都看不到加油站的情况下,裤…衩果真不负自己裤…衩的外号,脱下裤…衩朝油箱里尿了一泡尿,边尿边说:“这不能尿太多了,尿太多机器就该坏了。”
我觉得这货肯定不是第一次干这事,要不哪来的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