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持落惊叫一声,迅速窜到我前面去了。看来跑的快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至少在逃跑的时候很有用处。
我跟在杜持落屁股后面,感觉自己跑的从没有过的快,刚才回头那个场景我还历历在目,一副惨白的人骨,就那样鬼气森森出现在我眼前,我一回头来了个脸对脸。
我浑身汗毛瞬间留立起来了,只见那个骷髅嘴巴一张一合,露出惨白的牙齿,似乎正在和我说话。长时间的经历已经造就了我逃避危险的能力,这个技能就是碰到危险我再也不会腿软了,我连犹豫都没有,都跑出两步来才来的及喊了一声,借着转身的余光,我看到那个骨架撒丫子朝我追了过来。
或许很多人都见过鬼,可活着的骨架,这,我估计见过的人真不多,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恐惧,我内心的恐惧是毫不掩饰的。
想回头看看那副骨架有没有追上来,又怕一回头真的追上来了,那我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好在杜持落在我前面没命的狂奔,这给了我目标。
我们跋山涉水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越跑我越感觉到不对劲。
按说路上行人虽说不多,偶尔还能碰到个人,可别人看我和杜持落的眼神,顶多是那种看失主追小偷的样子,有点窃喜,仅仅值得回眸一笑。
我越跑越感觉到不对劲,一个奔跑着的骨架意味着什么我很知道,所以我很奇怪刚才路过那几个人为什么丝毫没有表现出异样。
我边跑,边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转头看去,那副骨架真的不远不近在我后面跟着,没有说话,又仿佛有着千言万语。
一个穿街而过的人一脸麻木从骨架中间穿了过去。我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我脚下速度不减,看着杜持落屁股喊道:“小杜,停一下,事情不对啊。”
杜持落仿佛着了魔一般只顾埋头赶路,我连叫了三声也不答应我,我腿已经开始发酸,不出意外,我也跑不了几步了,我把心一横,心想与其累死,还不如壮着胆子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杜持落后脑勺喊道:“杜持落,你给我站住。”
我能看见奔跑中的杜持落跟触电一样,浑身一阵颤栗,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转头满脸慌乱看着我说:“梦哥,赶紧跑啊。”
我抹了把和杜持落一样馒头大汗的脸,三两步窜到杜持落身边,嘴里边说着:“你发现没有,这玩意好像就咱两能看到。”
经我这么一说,只见杜持落伸手照着自己脸上就来了一下,口中骂道:“对啊,就咱两能看到。”说到这里杜持落好像猛然想起什么,伸手指着我身后张大了嘴吧,满脸惊恐说道:“梦哥,你说你也能看见,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我顾不上跟杜持落废话,手扣鬼门,在离杜持落还有一步的时候,猛然间从这货身旁绕了过去,绕着这货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口中喊了一句:“我可去你的吧。”
一掌送了出去,由于我的头脑已经有了足够的冷静,我时机把握的很好,这一掌刚好拍到那个鬼东西脑门上,我能感觉到手上猛然爆出一股冷气,逐渐有淡淡的薄雾在两米范围内开始如火焰般袅袅婷婷,凝而不散。
周围气温猛然一降,我浑身毛孔一阵收缩,那个鬼东西不知道被我一掌拍去了哪里,天一下子突然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我手再次叩在鬼门上,瞪大眼睛仔细倾听,胳膊被人猛然抓住,我刚想一掌拍上去,就听见杜持落说:“梦哥,是我,你刚才那一下好厉害。”
“厉害个屁,这天怎么突然黑了,黑的邪乎。”说这话的时候一阵麻木的感觉从手上传来,逐渐向胳膊上蔓延,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整个胳膊已经变的惨白一片,没了丝毫血色,有可能还在冒着冷气。
很快我的猜测就被证实了,只听杜持落又是一声惊叫,猛然撒开手,退后两步磕磕巴巴说道:“梦……梦哥,你胳膊……胳膊怎么那么冰,跟死人一样。”
“别怕,晒两天太阳就好了,你刚才说我怎么也能看见是几个意思?”我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动静,不敢分神,所以没看杜持落,关键想看也看不见,怎么形容我们现在的状态,我们像是突然被人扣在了一个什么密封的东西里,就是这种感觉。
“不对啊梦哥,你天眼不是还没开吗?你……你为什么能看见?”杜持落说话的时候牙齿不断打着架,也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害怕。
我仔细倾听周围的动静,眼睛看不见的情况只能靠耳朵,当然我的第六感也很灵,我头也没回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说着我想到了一件事情,终于转过头去看着杜持落的位置说道:“你的意思是你天眼开了?”
“我是天生阴眼,我们杜家人都有,梦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我想了想说:“你慢慢走过来和我背靠背,看到那玩意你就喊,我再打它一次。”
其实说话的时候我心弦一直紧绷着,手死死扣着鬼门,手指头上一阵麻木的感觉传来,好在终于有了点触感,我感觉一股钻心的凉意,一点点从胳膊往上趴,侵蚀着我的神经。
背上一股真实的触感传来,我猜应该是杜持落靠了过来,我尽量压着心跳,好像黑暗中人的触觉特别灵敏,我能感觉到那种阴冷酸麻的感觉一寸寸漫过我全身的神经,直到全身神经心心脏一样跳动着,同时一股火辣辣的疼痛。
胳膊上那股冰冷的触感越发真实,我仿佛深陷*****。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深吸一口气,稍微往杜持落身后靠了靠小声说:“小杜,你从我兜里摸出根烟给我点上,我现在手不能乱动。”
为了保险起见,我已经双手扣在鬼门上。这次碰见这个鬼东西我以前根本没遇见过,所以我神经绷的很紧。
我喊了一声杜持落没有反应,我就有点不耐烦了,加重了声音说:“杜持落,赶紧给梦哥点一根烟,我现在腾不出手来。”
按说我一喊杜持落名字的话,这货肯定会苦着脸说一声:“梦哥,你叫我小杜就行了。”
不得不说自从知道这货没我大后,我喊他小杜也没那么大的心里负担了。
让我奇怪的是,这货没有言语,我感觉到有一只手再朝我兜里摸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按说杜持落的手不应该那么僵硬才对,我正准备想这事。
嘴上一阵触感传来,我能感觉到是烟,张嘴把烟叼在嘴里。
我等了五分钟,没等到打火机,嘴里叼着烟含糊不清的说道:“赶紧给哥上火啊,你等过年呢?”
没有反应,我用背抗了一下身后的人,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着力点。
本来神经就紧绷,我深吸口气,声音加大了几度:“杜持落,赶紧给我把烟点上,不抽烟我想不出来办法。”
随着啪的一声打火机清脆的响声,我的烟前面窜出一团蓝幽幽的火苗,刚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低头把烟点着猛吸一口。
胃里有了股温度,我的脑子清醒不少。
打火机上蓝幽幽的火苗还在烧着,握着那个打火机的是一只惨白的没有任何血肉的手骨。
我背上猛然窜出一阵冷气,浑身过点般,身上的汗毛瞬间都立了起来。嘴巴大张,刚点上的烟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瞪大眼睛机械性顺着那个白骨手一寸一寸朝身后望去,身后哪有杜持落的影子。
接着打火机蓝幽幽的火苗,刚才那个跟我脸对脸的骷髅骨架,再次跟我脸对脸。好像正似笑非笑看着我,又好像有着千言万语要对我说,无声又无响。
你知道人恐惧到一定程度会怎么样吗?肾上腺加速分泌,瞳孔大张,这些很多人都知道。
我告诉你,人恐惧到一定程度,反而会很平静,我没有喊,没有叫,脑子从没有过的清醒,身体的从没有过的协调,脑袋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丝丝凉意。
就在我回头,到看到那具活着的骨架,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里,我双手已经拍了出去,同时一脚已经踹了出去。如果脚也能叩鬼门的话,我恨不得脚也扣着鬼门。
这是我怕唯一能想到的杀伤力最大的办法,关键暂时我也只会这么多。
只听砰啪两声,周围又陷入了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刚才转头的当口,我接着打火机的幽光看见了有个人影就倒在我脚边的地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肯定就是杜持落了。
我蹲下了身子,一手扣着鬼门,一手朝杜持落的位置摸去。
手刚摸到杜持落的脸上,一把按在拿货鼻子上,杜持落呼吸很急促,我安心不少。
紧绷的心弦还没有丝毫放松,我感觉背后有东西在舔我耳朵,猛然只见,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你神经上来回爬,我的脑子里已经停止了思考。
我一回头,一个硕大的扭头散发着淡蓝色冷幽幽的毫光,一对铜铃大的淡红色的眸子正直视着我。
“妹。”一声短暂急促的牛叫在我耳边诈降,黑暗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细小的缝隙。
跟着一起裂开的还有我紧绷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