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卓死了,高卓的母亲病重,尚且不知高卓的死讯,唯有高卓叔叔高成忠替她出头,极力找出我蓄意谋杀高卓的证据,来和陆锋打这场官司,一连五天,足打了两场官司,两场高成忠都有新的证据来指控我,我拘留七天的时间只剩下一天了,如果官司还不能有眉目,我就要被转到检察司法部门做进一步拘留观察,在这城市可是三个月。
我所幸,当初利己珠宝金融贸易公司,用了言若兰这个假名和季涵这个假言若兰,不然就会和我名下的资金和安氏的股份一样,全部被冻结了,细想来,我当初也考虑过这层面,因为我总不安,总感觉要害我的人太多了,所以也算是留了一手,至少真出什么事的话,雨过天晴后也不会一无所有。
拘留期间,萧东昊来过,他砸钱买通那几个警察,这几天我才能不被他们反复审问,还给我找了个私下审问室做我临时休息单间儿,一天三餐好吃喝的供着。
外面五块钱的方便面,在这里要用一百块钱才能换来,这就是差距,根本没法比!天知道我这几天舒服的拘留日,他萧东昊砸了多少钱,我是有心领他情了,可这种地方他都要带着陈心柔来,成心讽刺我来了么?
看着陈心柔那柔弱哀伤的关切着我的模样,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所以,没说两句,我就又和萧东昊吵起来,最后,他气怒的拽着陈心柔走了,我也不爽的把陈心柔带来那些吃的全都朝他们俩走的方向狠狠丢了出去!
……
最后一天的下午,陆锋的官司有了眉目,安东阳也不遗余力在打通关系帮我。
最终陆锋在我办公室的沙发底下,找到了半个脚印,通过对比,我和高卓都不符合,这就证明,案发时,除了我和高卓,还有另外一个人在现场,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因为这半个脚印,我因涉嫌蓄意谋杀高卓证据不足被半监守释放,也就是说,这半个脚印的证据还是不能完全证明我与高卓事件无关。所以警察局刘局长批下邵队和胡警监守我的同时,也要和陆锋一同找证据,用来彻查此案。
当然刘局长这种相当于特权的做法肯定与安东阳有关,我现在还对他有用……
我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高雅,结果被判了两年有期徒刑的她,很好的待在监狱里,鞋印也跟她对比过了,那鞋印整整比她脚大了一圈儿,而且她现在精神状态也不好,会突然攻击人,要不是陆锋即使抱开我,我早被她抓花脸了。
从高雅所在的监狱出来,我心里一直反复想着高卓给我银行卡的事,感觉真的很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来差在哪里,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邵队和胡警,真像两个中南海保镖似的,如影随形,就差上厕所没跟着了,真是让我难受死了。
“许诺,你最近和高卓接触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陆锋低头问我,朝车那里走着。
“异常嘛……好像她最近情绪不大好,总是经常坐那里发呆,好几次开会都是,给我准备的文案和资料也经常出很大的错,还有就是她临死之前哭的那次了。”我想了想,抬头看着陆锋,“怎么了,发现什么问题了么?”
“是很有问题。”陆锋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邵队和胡警,说,“两位警员,方便的话,能带我们去一次案发现场么?”
我的办公室早就被封死了,还设置了界限报警器,任何人靠过近,系统就会自动报警,附近警察也会立即出动,为此,安东阳让周边离我办公室近的职员都搬公司楼下去了,平时也没人敢凑过去。
邵队犹豫了下,看着陆锋,指了下我,“可以,但是她不能进,只能在门外看着。”
“好,多谢两位。”陆锋点头笑着,随后带我和他们,一同去了我封锁的办公室。
……
到了地方,为了保护好现场,陆锋和邵队胡警,全副武装后进去,我就站在门外,看着他们仔细的勘察着屋里所有的细节,陆锋拿起我的茶杯反复的看着,这时邵队在沙发那里蹲下来,侧头看着空隙,沙发上面和周围还有着高卓已经干涸了的血泊。
可想而知,高卓临死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心里瞬时有些不舒服,我皱眉很难受的看着那些大片的血迹,感觉这场景我好像哪里见过似的……
这时脑袋突然轰鸣一声,我揉了下有些发黑的眼睛,再睁眼竟有些傻了,全忘了似的,呢喃出声,“我这是在哪儿啊……”
“许诺,你怎么了?”陆锋注意到我,放回手里茶杯过来,用手背探了下我的额头。
我看着他至少十几秒,才醒过神来,“陆,锋……哦!我没事!查的怎么样了?”
陆锋疑虑的看了我一眼,深沉说道,“你茶杯边缘有被人抹氧化钾遗留下的痕迹却没有指纹,沙发也用来遮掩凶手自己的血迹,略微挪动过,可除非极其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一般情况下警察都难发现,凶手血迹也跟高卓血迹混为一体,没查出血型来。我现在真的越来越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精心布局想要害你!”
我朝他耸了耸肩,“你都不知道的,我这脑子更想不出来。”
他看着我笑了,“许诺,你可不笨了。”随后又说,“跟我去趟解剖室,我要解剖高卓查真正的原因。”
“我么?”我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点头,随即叫上邵队和胡警,去了司法刑事部门的解剖室,把高卓的死尸通过工作人员运送了进去。
我站在门口,老远的看了一眼高卓的尸体,再看穿着工作服的陆锋已经带好了口罩,工具已经在解剖床上依次摆列整齐,其他专业机械器具也都在旁边摆放好,全都注备就绪。
上次说带我来看他解剖尸体,这竟然真带我来了!
我转头看着邵队和胡警,他们俩居然还能平淡如常的在那里,对高卓尸体比划着,研究下一步要查的案情,他们都不害怕的么?
“许诺,过来帮我拿小切口处理刀,我忘拿了。”带着口罩的陆锋看着高卓尸体,闷着声音跟我说。
忘,忘拿了?
我畏惧的看着高卓尸体,我是真不想过去,可听到陆锋又叫了我一声,没办法,我闭眼往前冲,胡乱摸过来一堆工具给他,都没敢睁眼睛。
“人死如灯灭,什么都没有了,你根本不用怕的。”陆锋安慰我,我没睁眼睛,却已经听到他把肉切开的声音,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
“你常搞这东西,对你就是一坨死猪肉,甚至你切割他们都有种心理上的快感,可我不行啊。”我死死闭着眼睛,给他又递了一把工具,强忍着早就萦绕在鼻尖上的那股血型腐臭味儿,我快吐了,却听见邵队和胡警在研究晚上吃什么!是海底捞还是麻辣鸭肠?
这时,陆锋叫我,“许诺,我手脏了,你帮我擦下汗。”
我转头给他擦汗,擦错位置了,然后就睁眼给他擦了,再然后,那血淋淋的,还真是血里捞一堆肠子……
呕!
我冲了出去,蹲在墙角吐的整个胃都快要吐出来了,这简直太挑战人的心理接受能力了,我佩服陆锋和邵队还有胡警,他们这样的人,换做我就再是习以为常了也会恶心!
过了许久,陆锋出来,递给了我一瓶柠檬汁,让我压压恶心,我恍惚看了下他和柠檬汁,好像又忘记了什么,站起来,缓了下才接过他手里的柠檬汁漱了漱嘴,又喝了几大口,这才好些。
“你觉得,高卓有没有可能之前已经想死了?”陆锋坐下来,问我。
“你查出什么了?”我紧张的看着他,今天这罪不能白遭啊!
“我在她肠胃里发现了至少有十几片没消化干净的安眠药,之前给她查明死因的法医竟然都没查出来,你不觉得太奇怪了么?”陆锋转头看着我,反问道。
我皱眉,想了想,“可是她为什么自杀?没理由啊!”
“人想死的原因有很多,大致都是觉得死比活着简单舒坦,可你真死了,别人就能把好多脏水都泼到你身上,这样他们就没有责任,不会受责备了,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的。”
陆锋仰头靠在墙上,那双清润淡然的眼睛竟也蕴上复杂,可是那时的我真的听不懂他这话真正的含义,只当是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而已,却不知后来我和他也会步入那样的境地……
“有高雅那样的姐姐会崩溃,有这样的叔叔就是计策了。”陆锋侧头看向解剖室走廊的方向,坐起身来,倏地笑了。
我还没懂他笑的是什么,就听到一阵狂躁的声音响起,“你这狗娘养的臭法医,居然未经过我同意,就敢随意解剖我侄女的尸体,我今天不打残了你,也要把你告上法庭,告到你破产为止!”
我看着怒气冲冲过来的高卓叔叔,高成忠,侧头小声问陆锋,“这不经家属同意解剖死者,是要犯法的。”
“可我昨天早上就把高卓尸体运到这来了,他身为叔叔现在才来找茬,你不觉得奇怪么?”陆锋看着我,笑的温和也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