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外，段景岳开始加快推进他的计划，城墙之内王春华却在守株待兔。
武朝的细作在镐京从来没有消失过，此次所有的潜龙勿用都是用来对付他们，但由于狄静手下只有三个人，所以摊下来他们每个人所管辖的区域都不小。
清晨时分，天色如墨，王春华坐在房顶，她如今的实力依旧不高，只是三阶，但她感觉到了四阶的门槛。
只是这时她并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些，左前方便是王曦明的府上，自己曾今的父亲就在里面，她至今也没有想通为何他会狠的下心。
王曦明府上看上去非常正常，只不过仔细思量便会发现有些不对劲，但这里面并不涉及到似乎远在天边的武朝，他只是暗中关注着国君所有的儿孙，身为太子祭酒，这些便是他必须做的。
王春华打开伞，借住伞的浮力从空中飘下，落地后收起了伞，将其背负于肩上。
缓步在空旷的街道走着，她已经交代好自己的同伴帮忙了，但若他们没有动手便只有自己来了。
一个卖粥的早餐摊子，蒸笼里面的面食正冒着热气，王曦明府上的一个管事正在吃着早餐，这是他几个月养成的习惯，等他吃完饭之后就会去市上采买今日所需。
毕竟大多数情报头子都有无数种坏习惯，并且以此让自己的人每日都出去，因为在这个可以修行的世界，有时候情报还是人与人之间传递较为稳妥。
管事性孙，于是大家便以此称呼他，卖早饭的夫妇自顾自的说着话，但通常两夫妇之间的话并不太多，毕竟每日都在一起，所知的事二人几乎都是共通的。
于是二人将面食做的差不多之后，男主人便将手中的活放下，由女人看管柴火。
“孙管事这几月为何起的如此之早，此刻除了我等卖早饭的，便只剩下卖菜的农夫。”
老板的话语很是熟络和豪爽，这是长久做生意练出来的本事。
“老板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觉得菜蔬之物需得新鲜才能入口，因此我便早些起来，赶早买些新鲜物！”
说罢咬了口手中蒸汽四散的面食，再喝上一口热粥。
老板见他吃东西不便开口，于是接上话说道：“夏日里，菜蔬齐备，新鲜的当然好吃几分，若遇上烈日便脱水变得软绵了。”
待几口吃下食物，孙管事说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早起也累人，所以我得快些，若将菜买回去，大概还可以睡一会儿！”
只是一个背着黑伞的男子从暗处走出，“今日你便不累了，以后想怎么睡都可以！”
李明卿很坦然，别的事他不一定有信心，但杀人他便觉得自己一定可以，吧！
忽然想到的秦平秋，让他的面部有些僵硬，不过好在他脸皮厚。
“两个细作居然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聊天，这其实是有些意思的，但是今日受人之托，所以你们都得死！”
说着这话，李明卿便走上了早饭摊，取了一个碗，倒了碗开水。
待李明卿坐下之后，其余二人便看清了李明卿的着装，孙管事倒是放心了些。
“我乃太子祭酒府上管事，大人若有疑问，可发公文至太子府询问！”孙管事说完之后松了一口气，毕竟若对方不等自己说完便动刀兵，那自己死了也是白死了，此番话说完他感觉自己这条命八成是保住了。
“不要那么早就放下心，反正你半月之后死在这老板手里和等会死在我手里本质上没有区别。”
李明卿小口的喝着开水，长叹口气，早上终究还是得吃点热的，可是别的东西自己也不敢吃。
孙管事直愣愣的盯着卖早饭的老板，似乎有些不相信这个熟识的老板居然对自己下了手。
那老板也是苦涩一笑，“大人可否放过我家内人，在下束手就擒！”
李明卿喝着开水没有说话，似乎这碗开水很重要。
在火炉边烤火的老板娘平静的将一壶开水提到他们桌上，然后依旧回到火炉边烤火。
老板和孙管事都倒了碗开水静静的喝着。
整个早饭摊变得寂静起来，如同角落中的每一个清晨。
李明卿有些感慨，果然聪明人杀人从来不用刀，此时他只觉得，王春华真的很聪明。
他起身看着如墨的天空，往常就开始由黑转白的天空，依旧乌黑，镐京要下雨了。
他打开伞，缓步走向黑暗。
守着火炉的老板娘依旧坐在那里，特别安静，仿佛她总是那般安静，只是以后她也不会再开口。
至于老板，他死之前还是想拼一下来着，毕竟万一活下去了呢？
只是到毒发的时候便非常的惊愕，最终眼神出现了明悟，于是他死的时候还算坦然。
孙管事死了，在和武朝细作会面的时候死了，有时候人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他不该提到他是太子府的人。
当然他不是第一个，王春华在等着王曦明府上的大管家，她走到了那位大管家日常听曲的酒楼，酒楼的门没有开，不过没关系，她就在门外等。
一只鸽子飞进了酒楼，她抬头撇了一眼，大概是李明卿那边动手了。
半晌之后，酒楼打开了门，她的脚步平稳的走入酒楼内，在一楼挑了张最角落的桌子坐下。
今日酒楼比往常开门的时间要早些，并且因为天空乌云密布，所以天色还没有大亮。
早起的掌柜给王春华拎了一壶茶，之后便做到了她的对面。
“为何在今日？”
“总要有个时间！若明日你也会问同样的问题，所以这便没有意义！”
王春华说完之后，将茶倒出一碗，用手捧着取暖。
“这次的利益争夺中，我们并没有动作，为何选择了我们？”
掌柜的面容很纠结，毕竟他活不了多久了，于是语气便有些愤懑。
“我们身上并没有多少利益！”
王春华将茶碗放下，思考了一下说道：“我们是敌人！”
掌柜的静声了，他转身开始回到柜台开始整理，现在镐京这潭浑水里面无数双手在摸他们，他便有些想不通。
“猎人和猎物总在不断地转换，当他们感受不到你们的时候，他们就在恐惧！”
掌柜的忽然一笑，“也许还有别的原因，就像你来这里，那合作愉快！”
王春华没有理他，毕竟自己已经做到这地步了，但有些话还是不能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