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缘之这无法无天的话,祁远的脸瞬间变得无比苍白,此次来学宫,不仅是为了来此地学习与紧密大汉皇朝的关系,还是为了提高自己的地位。
自己虽然是嫡出,但算不得什么,宗派界弱肉强食,光是嫡出身份便只是薄纸一般的屏障而已,况且宗门不同于皇朝代代相传,而是通过明争暗斗养蛊一般的残忍手段来确立宗主之位,同辈的天才已经超越他太多了,所以他要做的就是在这瓮中脱颖而出,成为蛊王。
此次前来,他纵使知道李缘之这个煞星会找他麻烦,他也毅然前来就是咬准他的身份能让李缘之有所忌惮,但这人的疯狂已经超过了他的想象,若是真的杀了自己,那一切都完了。
霍衍在一旁摇了摇头,心想道“祁远这人城府深沉,心思缜密,加上自己雄大背景,在学宫中横着走都不算过分,但却碰上了李缘之这个不顾后果的疯子。”
李缘之冷笑一声,竖起两个手指直奔祁远的双目,就在此时,从一旁伸出看似羸弱的一双手轻轻的一握,李缘之的手竟然再难向前一寸。
众人看去,是一名俊逸男子,黑发束腰,身体挺拔如同山岳,光是一站便有一种霸气无双之感,最让人惊叹的是这人的眼眸。
天生异瞳,威严的金色瞳孔冷冷的注视着这两个人,这人一出现,本来看热闹的人身体都是一震,连忙跪地道“参见太子。”
那人正是大汉皇朝太子,皇储刘煓!!!
刘煓扫视了一眼众人,竟然出声柔和地道“学宫之中,我等皆为学子,位同阶,各位不必多礼。”
周围人这才站起身,刘煓盯着李缘之,金色的瞳孔散发出恐怖的威压,平静地说道“此地不是外界,学宫中禁止杀戮。”
李缘之嘴角一抹邪笑,浑身黑气缭绕,隐隐与刘煓的气势抗衡,二人的气势顿时碰撞在一起,毫不退让。
“住手”
一声轻喝从人群中传来,这一声轻喝看似无用,但二人的气势顿时一泄,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名身着秉冠儒服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儒雅随和,正是陈行合。
此时他微笑的看着三人开口说道“莫动手,莫动手。”
三人看陈行合也来了,毕竟是此处的半个主人,还是收了手,陈行合看着三人说道“你们三人莫动手,太子殿下圣上允你进学宫可是本着以身作则的态度,若是动手,可损失大汉威严,得不偿失,至于你们二人若是有私人恩怨,可于一月后名次大比中比试,若是在此地殴斗,学院再难容你。”
刘煓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放下手于陈行合行礼后离开了,而祁远则是憋着一股火,刚想开口告状则是被陈行合噎了回去,李缘之更是简单,毫不在意的拍了拍双手与衣服上的灰尘,扬长而去。
霍衍啧啧称奇,李泽疑惑地转过头询问为何?
霍衍指了指被扶起来的祁远与处理杂事的陈行合说道“别看这人只说了一句话,可其中的意思却震慑住了三个人,而且字字珠玑,打蛇七寸,让三人同时住手,我敢说接下来他们三人都不会起冲突了。”
见李泽还是有些不明白,霍衍解释道“陈行合先说的太子,目的一是让太子住手,而目的而则是搬出了陛下,这次学宫大改,皇室成员也都来此学习,若是陛下没有对他这个太子,大汉皇朝未来接班人说些什么的话,我是怎么都不信的,加上初目的的一身作则的态度,说是有损威严这样的幌子,没人信,客套罢了,这样太子非但没有动手,而且率先住手。”
“而祁远本是受害者,他憋了一肚子气想要撒出来,这股气本来是留给一些管事的大儒。严师的,但他们没来,陈行合则是来了,这下这个话事人的级别降了一个档次,所以这股气他迟迟撒不出来,最后陈行合说的私人恩怨让他想起了宗门,他就不敢再浪费这次进入学宫的宝贵机会,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李泽摆了摆手打断道“那李缘之呢?这人你也看了,软硬不吃,喜怒无常。”
霍衍呵呵一笑道“那就更加简单了,李缘之为什么进来学宫,难道是为了杀一个祁远?祁云山又不止一个儿子,杀了他也不会心疼,况且,若是他真的动杀手,祁远现在估计都已经死了。”
“那为何....”
“李缘之一定有目的,所以陈行合才说若是私自斗殴学宫不再容你,这就是打蛇七寸了,而且是打了三条粗壮巨蟒的七寸,让这三条互食的巨蟒乖乖退去,好厉害的心思与舌尖功夫。”霍衍深深看了一眼陈行合瘦弱的身影,想要从中看出什么,但无非都是徒劳。
陈行合挥手让人群散去便离开了,霍衍与一众人回到三组学室,越想便越是觉得陈行合这人神秘的很。
三阁首席,心思深沉,足智多谋,但可以看出此人正气凛然,霍衍拍了拍李泽肩膀说道“李兄可知这位三阁首席的身份?可是哪个世家的公子还是兵家的传人?”
没想到李泽听后哈哈大笑道“别瞎猜了,这陈行合就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深厚背景,你难道认为在学宫这种地方家世背景会有用吧?”
霍衍一想倒也是点了点头,皇子都在此与诸位平辈论交,家世还能比得上大汉皇朝吗?但霍衍思考了一会还是出口道“但一个普通人入学宫大学时便可考取功名,这人竟然对功名没有丝毫动心吗?”
李泽摇了摇头道“霍兄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据我父亲所说,这位陈行合家世一清二白。”
经过李泽的叙述才知道,陈行合偶然一日,五岁的他独自走到私塾,听到一位归隐的大儒讲书经,正巧讲的是治国大道。
治国有常,而利民为本,政教有经,而令行为上,治理国家有不变的法则,但最根本的是让人民获利,政治教化也有固定的模式,但最紧张的是让政令畅通无阻,谁知年幼的陈行合哈哈大笑起来,那大儒也有些恼怒,这是陈行合说道,治国无常,如广阔密林,落叶便有一根生,无穷无尽,固守经文,清明政令也会被规矩束缚,那便再畅通无阻也是无用。
大儒怒极反笑,说一个五岁垂髫小儿懂得何为治国?陈行合摇了摇头说不懂,但懂万象无形,互为变通,若是固守规矩树茂根烂,其间必有害虫。这大儒也不愧是多年修养,仔细一想便听出其中意味,冷汗浸透全身,最后上书朝廷中的一位学生,这下皇上下了许多政令,有些突破规矩,但却获得意外效果。
这大儒便把陈行合送入私塾学习,短短七年文童生,文才,秀才,但到了京城便销声匿迹了,过了许久才知道被收入学宫。
霍衍啧啧称奇,这陈行合果真厉害,五岁便可以一林喻一国,精辟独到。
又是聊了一会,一人便走进学室当中,这人一进入屋子,一股凌厉的气势顿时压得学室当中默然无声,就连一些桀骜的宗派弟子都禁声了。
此人一身白色常服,红色绸缎绕了肩膀,胸前一玉,鹤发苍老的面容但眼神却是意外的凌厉,这人缓步走到学室正中把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
“老师。”
霍衍身为首席自然率先作为表率,深深鞠躬施礼,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老师,身后的人才有样学样的附和。
老学究模样的人缓缓点头,扫视了下方,无一人敢与他对视,许久才开口道“嗯,穿上了学服才有些样子,老朽是学宫小学老师,也是三组老师,名为张然,主修法度,也修儒术。”
霍衍心中了然,怪不得这位老师一进来便有着凌厉的气势,主修法度便是法家之人,法家的严苛可是深入人心的,仙秦之所以从春秋国战中走到最后,一统华夏,就是因为这严苛的秦法,但成也秦法,败也秦法,严苛也成了仙秦覆灭的主要原因。
张然看着众人说道“学宫你们也转了个遍,接下来便是课程了,由于未分殿,所以上午到午时会有几分殿的师兄带领你们学习,下午便是自由时间,可找师兄去自我修行,但若是在学宫中摆出大族世子、宗派名门的俗世派头,哼。”
这一声冷哼有些心怀鬼胎的人心中仿佛响起炸雷一般,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霍衍的心也是有些压迫,这位严师的修行,可以看出是极为深厚。
张然又讲了几个要点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