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宫不仅位置神秘,就连面积也是无比广大,一天下来才大致熟悉,霍衍回到自己的小院,揉了揉发胀的腿苦笑一声。
自己的身体果然还是太弱了,赤鸟三年如一日地来送一看就不是凡品的果子,但还是无法凝聚第一缕元气,更别提自己天生窍穴被淤血所闭塞,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正式踏足武道。
想着想着便就沉沉睡去,直到黄昏吃了一些东西后闲来无事,开始操练起了拳法,这套拳法他修行了数年,强身健体倒是有些感觉,但还是没有像书中所说,汇聚元气,冲破窍穴。
武道一途,一步一个脚印,入门最为艰难,有些人天生窍穴闭塞,就算给他天道功法也不过多此一举,但有些人就会由拳法入门,堆积元气,等到化气成束后冲破窍穴,正是迈入武道一重,窍穴境。
这套拳法霍衍打的相当熟练,一套拳法是仿照七个不同动物凝练出的仿生拳,分别为牛、马、羊、猿、蛇、狼、虎其中,算不上上乘,但也不算很差。
“这七技拳在于仿生,仿生形态为下,意境则为上。”
想到此处,霍衍双手成角后退一踏地面,浑身气力凝聚手上,一招蛮牛莽撞就施展出去,重重击打在一棵树上。
砰地一声,这树像是被一头蛮牛用力冲撞了一般哗啦一声掉下几枚翠绿叶子。
“哎,还是只在其形不理其意,这样下去数十年也不懂其中精髓。”
霍衍收回手,静静地想着,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跑回屋中拿出纸笔来,几笔便画出一只栩栩如生的蛮牛,这蛮牛肌肉结实,一双滚圆的眸子瞪着远方的一棵大树。
不得不说,霍衍的画工很是了得,这蛮牛很是入神,把这幅画挂在墙壁之上,看着画中的蛮牛,霍衍似乎悟到了什么,但还是没有得到要领。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忽然,一阵猛烈地风吹过,把桌子上的墨水吹飞了几滴,霍衍连忙去关窗户,就在一回头时,发现那吹飞的墨水竟然落到画上。
因为画是挂在墙上,墨水顺着画纸一路渗透,渗透到霍衍画好的蛮牛身上时,竟然如同遇水一般迅速扩散。
霍衍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老天也是对他没有什么希望了,就在此时,他仿佛看到了什么,细细一看,那墨水扩散后竟然隐隐化为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龙盘恒在蛮牛的脊背处。
这一刻,蛮牛仿佛活了一般,原本滚圆的牛眸像是被激怒了一般隐隐发红,后蹄微微刨地,怒冲冲的冲向那颗大树。
霍衍都看傻了,随后喃喃道“大龙盘恒,大龙盘恒,呀,我想到了。”
霍衍一喜,连忙跑到院子中,再像先前一般,双手成角,后退一踏地面,似一头蛮牛冲撞出去,空气当中竟然传出阵阵牛吼,这一次,更为传神,似真的蛮牛一般,大树竟然猛地晃动,随后应声而倒。
“成了,原来这蛮牛莽撞用的是脊背发力,脊背似一条大龙盘恒身体,用力便调动身体肌肉,我太执着于角力了。”
大树被撞倒,竟然转眼间变为正常,也不得不佩服学宫神秘之处。
霍衍又试了几次,身体的力量都被耗尽才停下,在地上重重喘息,就在此时,他忽然感觉自己脐下三寸的丹田有了异动。
丝丝暖流汇聚在丹田处,形成了一丝气,霍衍知道这就是元气,连忙打坐调息,引导元气入体。
这一晚上,霍衍才吸收了七道元气入体,他用七道元气化为一个略微尖锐的小针想要冲击窍穴处的淤血,那淤血如同铁石浇灌而成的屏障一样难以撼动。
“若是想要冲开窍穴中的淤血,我就得冲破两个屏障,别人三百三十道元气便可成束冲击窍穴,那我得六百六十道冲破还是未知数。”
想到这里,霍衍不禁苦笑,武道一途,果然艰难无比,但纵使再凶险,他也必须要到达武道最高峰,去探查一下父亲临死前说的那句话。
一直到了天明霍衍这才苏醒过来,他从来没有懒床的习惯,又打了一套七技拳便听见学宫当中的阵阵钟鸣。
今天是学宫的开课的第一天,这一次学宫招收的人数经过层层筛选,一共有三千七百二十四人,分为四十个学组,每个学组大约有一百人。
霍衍来到了自己学组,竟然看到了李泽,连忙走上去道“又见面了。”
李泽转过头一愣随即哈哈一笑道“没想到你也在三组,还请首席日后多多照顾了。”
霍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哪里的话,我这首席只是侥幸罢了,你见过未踏足武道的人当首席的吗?”
李泽还未说话,只听一旁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道“还算有些自知之明,一个武道雏儿妄想连占首席怕是痴人说梦。”
二人眉头一皱,随即看见身后一位身着学宫服,但却总显得不伦不类,一双眼睛有些阴骘,冷冷的看着他们。
霍衍微微一笑,也不着恼,这人一看就是宗派中人,对于首席什么的都尤为看重,倒是世俗当中出来的都不重视什么首席之位。
李泽小声说道“此人是颍州北洛沙门一位弟子,天资甚高,这次就是他代表北洛沙门来学宫学习,他只是一个末等的次席,但武道却是踏足了二重,很是不凡了。”
又聊了一会,霍衍很是讶然,这个李泽很是不凡,学宫开学没有三天,他大体情况却了解的意外细致,像一位万事通一样,从刚刚进门看到自己就知道自己是首席就可以看得出来。
就在此时,一声震天的轰鸣声从西边传来,霍衍等人一愣,连忙看向声音传出的地方,学宫的学室离得都不算远,走了一会便看见了一个学室当中,厚重的青铜大门已经被轰得粉碎,一个人影从中似离弦的箭一般飞出,重重砸在假山之上,刹那间尘土飞扬。
等到烟尘散去,霍衍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模样很是俊秀,但此时却十分狼狈,嘴角甚至鼻子都流出鲜血,很是凄惨。
霍衍细细打量了一下顿时发现,这人的袖子上绣了三道云纹,顿时满脸惊讶。
李泽在后面凑了过来低声说道“看你也知道是谁了,他就是如今号称第一宗派的云顶天宫弟子,同样也是宫主祁云山的儿子,祁远。”
就在这时,一双绣着黑色蟒蛇的靴子从门内踏出,一人就从学室当中走出,这人身材纤细,眉宇间带着些许癫狂与邪魅,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学宫服也叫正服,其中分担着儒法两家上千年的气运的一丝加持,可净身污浊。
但穿在这人身上却显得无比别扭,一身气势竟然盖过了这正服的一身正气,不时地有人低呼“好重的魔气!”
刚一走出就狠狠瞪了身后一群人一眼冷声开口道“我来找祁远,你们有事?”
身后有一些刚刚想要上来理论的人被这一瞪,顿时全身一颤后默不作声了。
那人看着祁远大步走了上去,居高临下有些戏谑地说道“啧啧啧,你看看你这身学宫服都脏了,你们正道名门不都是洁身自好吗?尤其是你们云鼎天宫,对身上的云纹极为看重,这怎么还脏了。”
说完,一脚便踩在祁远的手腕上狠狠一扭,只听嘎吱一声,手腕竟然都有些骨碎声音,在场人无不皱眉。
祁远也果真硬气,经过如此折磨竟然没出一点声音,看着那人冷声说道“你不过是想为你那死去的姐姐报仇吗?有本事就杀了我,杀了我不光是云鼎天宫还是大汉皇朝,你都会被追杀致死,就连长风魔门都护你不得,有本事就让你身后的长风魔门出来陪葬!”
此话不可谓不一语中的,不光点出了其中利害关系,还牵扯出了那人身后的势力让他顾忌良多,这样的他就越不会杀自己。
霍衍听出了端倪,“长风魔门,,长风魔门,,那人是李缘之!?”
“不错”李泽点了点头说道“此人就是李缘之,可是名次排到第三的首席,而且估计你也听过他的故事,这人....”
剩下的话没说,但霍衍知道他的意思,这人很复杂,很矛盾,虽是无情无义的魔门,但却无比有感情,要不然也不能让正道思想根深蒂固的霍衍直呼是大丈夫的话了。
李缘之细长的双眼一眯,冷冰冰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变化,冷声说道“正道名门都喜欢以势压人,这所谓的名压垮了多少庸人,但你知道什么叫做魔吗?”
祁远被这一句问得有些懵,李缘之自问自答道“魔者,随心所欲,你觉得我被扔进万魔地窟花费那么长时间爬出来会对所谓的师门有什么感情,别做梦了,我就算杀了你,大不了一死,这就是魔。”
此话一出,吓得祁远亡魂皆冒,对啊,一个在万魔地窟经历万般死亡爬出的人,对于死还有什么怕的,这世间让他唯一顾忌的人已经死了,他孑然一身,无法无天,不顾法度厉害,也属正常。
这就是魔,魔者,随心所欲,一切法度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