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衍一路走出仁庭后,周围豁然开朗,整个学宫不知建立在什么地方,山清水秀,细细听去有潺潺流水声,雄伟宫殿矗立远方,一切显得无比自然。
就在他打量学宫之时,一名身穿儒服的垂髫小儿信步走来,深施一礼道“士子,你是第四个走出来的,按照规矩,入甲等,请与我领取服饰。”
霍衍点头跟着小孩向着学宫深处走去,看了看小孩便道“师兄您说我是第四个走出来的,不知前三是谁?”
这孩子虽小,但进入学宫,不论大小,皆论辈分,按照辈分理应叫一声师兄,那孩子呵呵一笑,也不停下缓缓说道“说起来也属实有趣,第三是我大汉皇朝太子,刘煓,此人深谙帝王之术,已有明君之思,故而进步如飞,不到一炷香便到了这里。”
霍衍一惊,开口询问道“皇子也入学宫修学?各代皇子不都是在皇宫学习,由太傅亲自教导吗?”
小孩也是点了点头,眼中多了一丝无奈道“原本如此,但士子也听闻了这次学宫大改,百家、宗派都有人进入学宫,为了震慑这些逍遥野人,同时也为了以身作则,圣上便让大部分皇子进入学宫,也是一件好事。”
霍衍一想,也是如此,这些宗派、百家之人逍遥惯了,总是无法无天,忽然有人要约束自己,情绪必然不高,要是知道要约束自己的人连自己的儿女都没有约束好,那么此举也是一大大败笔。
霍衍想了想道“怎么不见宗派、百家里的人呢?”
小孩白了他一眼说道“此次来到学宫修学的人何其多,少说也有上千人,当然以不同地方进入,学宫当中有一些老师很厉害的,那些人与你们是一同进入的,但所处的空间不同,你们看不见,规则却是一样的”
霍衍点了点头,小孩边走边继续说道“第二却是一宗派中人,乃是长风魔门弟子,名曰李缘之,一身魔气,无法无天。”
“魔门!”霍衍低声惊呼,虽知道此次大改有宗派之人但无非都是一些正派人士,但却没想到竟然有魔道魁首,长风魔门!
长风魔门乃是前朝仙秦之后遗留下来的宗派,春秋国战之时便已然有了雏形,那时是真的无法无天,强如仙秦也是约束,但到了大汉皇朝春秋大一统后,魔门式微,虽不敢猖狂,但其实力也是恐怖异常。
小孩叹了口气道“嗯,此人也是一个传奇,原本是一个家奴,父母被那恶毒的主家打死还要强娶他的姐姐,他姐姐被侮辱后上吊自杀,不堪重负的他终于爆发,一把长刀杀了主家三十三口,谁料到主家与长风魔门有关系,就此被追杀。”
小孩想到如此又是深深叹了口气道“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听说被一个女子所救,但还是被长风魔门抓走丢入万魔地窟,谁料到他五年后竟然爬了出来,修成了魔功,成为长风魔门首席弟子,但又听闻当年就他的女子被人逼死,逼死她的主凶之一便是现在的正道名门云鼎天宫。”
“后来呢”霍衍催促道。
“后来听说他修炼几年后一人一刀一个刻着那女子名字的石碑独上云鼎天宫,击杀门下弟子无数,甚至一些外门长老都出面奈何不了他,后来云鼎天宫宫主祁云山出面,他也不惧,硬抗祁云山三招不死,最后被长风魔门门主救走,临走把女子石碑插入云鼎天宫云门之上,狠狠羞辱了云鼎天宫一番。。”
霍衍咽了口吐沫,这人的经历在他看来无比悲惨,但却又透出铁骨铮铮,少年不幸成了他入魔的先天条件,当他杀了主家所有人后,本来想一死了之,后被一个女子所救,那女子给予了他仅存的温暖。
但那女子依旧被人逼迫惨死,他不惜自己性命独上虎山,杀了个痛快此人真是汉子。
“好!”霍衍丝毫不掩饰对其欣赏,这种重情重义不在正派中看见,竟然在魔门一个首席中看见,不知是时代的悲哀还是什么。
那孩子一惊道“慎言,虽是重情重义,但还是魔门。”
霍衍微微一笑道“虽是魔门,但其骨子骄傲,杀其恶人,无非做法偏激,大丈夫欣赏就是欣赏,不论正邪,师兄你着相了。”
小孩一愣,思虑良久这才呵呵一笑道了声着相了。
又走了一会,霍衍见小孩不说第一是谁,不由得想要出口询问,但被小孩一摆手阻止了,走了一会,到了一个小谷当中,小谷不大,却又震耳欲聋的水泄声音,远远看去竟然是一道千丈瀑布,下方是一个深潭,深潭之中无数锦鲤游荡。
在下有一个小路,二人穿过小路后,小孩停下,扶手栏杆东看看西看看,好久才停下,指着千丈瀑布下一个坐在一块巨石上的麻衣道人说道“喏,那就是第一个进入学宫的。”
说实话,霍衍早就与小孩一起寻找,找了好久没发现一个人,不是小孩一指他都看不见巨石上有一个人,不是两人的眼神不好,而是那道人很是奇特。
侧坐巨石上,半是打坐半是发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阳光照在上面很是慵懒,与周围融入一体,细细看去又显得无比突兀,但又察觉不出突兀在了哪里。
小孩看着那人眼中都是无奈道“这人叫做张青山,是道家道门中人,听他的道主所说,他的灵智未开,呆呆傻傻的,很是愚笨,心思却无比单纯,进入学宫三关后,一路直走便到了,半注香就到了,出来的时候周围人都看得惊奇,那道主却是气愤不已,你猜怎地?”
霍衍摇了摇头,小孩哈哈大笑道“原来在修行人眼中的庸门、省道、仁庭,在他看来不过是平常人眼中的一门,一道,一庭,气得道主手都哆哆嗦嗦,直骂呆子,痴儿,哈哈哈。”
霍衍也不禁莞尔一笑,这人果然心思纯净单一,怪不得看不出其中道理,但传承千百年的道门会选一个如此痴傻的人来学宫学习?
小孩也笑够了,说道“他们虽然厉害,但并没有大师兄厉害,我们的大师兄可是........算了,不与你说了,说了要是被大师兄听见又该让我抄写论语了。”小孩毕竟是小孩,童心未泯,嘴里嘟囔了一句便领着霍衍继续前行,霍衍也不追问,与小孩走向学宫深处。
那道人似乎听见了二人的交谈与笑声,转过头看了二人一眼便再次闭眼,就在这一刻,原本波涛汹涌的千丈瀑布似是停止一般,如平静无波的水潭一般静谧,但转瞬竟然逆流而上,连鱼儿也是向着瀑布上游,最终鱼儿越出水面,直直越过瀑布,却掉入原本的深潭之中,转了几圈后消失不见。
瀑布恢复正常,水飞流而下,道人还是坐在巨石上看着天边云卷云舒,慵懒非常。
又走了许久这才到了一个房中,领了衣服,衣服是学宫专有的衣服,很是普通,素白的儒袍与红金腰带,肩膀各有一小块指甲大小的玉作为纽扣系着蓝色丝绸,这就是学宫的学服,京城当中有许多秀才也穿,但却穿不出那种学宫中人的意味。
时间久了,那些未到学宫学习的读书人也是照猫画虎,滑稽可笑。
到了寝楼,是一个个独立出来的小楼,有单独的小院很是安静,小孩还给了他一个木头制成的腰牌,上面写着一个甲字。
看着上面的甲字霍衍也是不明白,先前小孩说的甲等是什么意思,索性不多想了,屋子里有许多典籍,端起一本细细看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深夜,疲惫睡去。
上学殿
一个儒雅的秀气男子放下书,深深地看着房间中的一封书信,最后微微一笑,书信未开封,但已知了其中的内容。
他走到阁楼中看着在黑夜中前行的诸多士子与宗派中人微微一笑,最后隐没在月光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