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临末年,天临皇帝燕君沉迷酒色,不务军事,其麾下诸侯揭竿而起,自成和田军,短短半载,燕军守城相继失守,守军接连溃败逃亡,天临王朝覆灭,燕君王室皆被斩首,其颅首被悬于天临旧城门之下……
菜坑山,乃天临末年间,和田军行进途中所遇奇山,树木丛生,地势险峻且山形奇葩,四周群峰林立,唯中心处有一大洞,其宽度可比一般湖泊,其深度更是不可测,投石而听不见回声……
时隔三年,和田三年,菜坑山上已有众多住民,入山处立一石碑,刻有“菜坑村”三字……
菜坑山上的公鸡也是当地一绝,雄壮善斗,山中常有鼠狼掠食,皆不敢靠近公鸡分毫;嗓音洪亮,有醒人心神之功效……
只可惜小生的昨夜的异梦,也因鸡鸣声消逝而去了。
即使这样,我仍侧卧席上,回忆着着梦中种种,
那是一个十分奇异的梦,梦中的世界有许多亮着微微荧光的物件,不像火焰,却比火焰还要变幻无常,那里的人们穿着纯白的,像是孝衣一般的宽松衣服,男人皆为短发,甚至有光头者,女子皆披头散发,更有一女子的发末蜷曲,简直不成体统……
“你小子!还要睡到什么时辰哟!”
在房外喊话的那人,正是三年前收留我的古怪老人,姓魏,名字不详。
听声音,他应该是在药房里。
小生直起身,在圆镜前整理好衣容……
“磨磨蹭蹭的,今天的文武大会,你忘了?”
却说那魏大叔佝偻的身形已经出现在镜中。
我回头一看,房间的门也已经打开,方才却听不见开门的声音。
“也亏得魏大叔提醒,我竟把今天的大事给忘了,也只能怪那个梦过于怪异,让我把文武大会的事抛于脑后了。”
“什么梦?说来听听?”
我本想将梦中所见一五一十地告诉魏大叔,可一想到那些衣着不得体统的人,又觉得有些羞愧。
“我……梦见药材了。”
“药材?”
“对,我……梦见我正在给鹿茸切片,然后……那些鹿茸竟然飞了起来。”
“你还好意思说,你待会儿自己去药房看看,你昨晚切的鹿茸片,确实薄得风轻轻一吹就能飘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嘛,这中药的切片一定要注意,木药薄切,松药厚切……”
这样的唠叨,小生这次也很耐心地听他讲完了。
却说这红日已经悬于东边的山头之上,小生也决定拿多点盘缠,去到山脚的客栈借一匹马。
下山的路自然要经过张屠户家,当小生来到山脚,经过张屠户那儿,
“唷!小伙子!今天这么精神!这是要去哪啊?”
张屠户见到小生便开口问道。
他家门口正摆着他的猪肉摊。
案板上也已经挂好斩好的鲜猪肉。
“今天可是和田文武大会。”
“噢!和田文武大会!这次就在菜坑山举行对吧?”
“正是。”
“我听人说,你也有和田大会的请柬。”
“小生一时幸运,得到了曹夫子的赏识……”
“那可有信心夺魁?”
“哈哈!小生怕是没有这般才华,论武不会三拳六棍九剑,说文也没什么墨水,只是过去看一看,喝个彩罢了。”
“你呀!不必谦虚!我虽没读过几个书,但也看得出咱们这东村里谁才是真读书人,你是曹夫子看中的人,可别让曹夫子失望啊!”
却说这和田文武大会,乃是和田元年德云帝郭纲在开国祭上创立的其中一项年度盛典,虽说是借着“大会”之名召集天下能士共同切磋文武技艺,交流各地文化,但每年大会的比试,无论是文武,夺魁者皆是和田皇室后裔,其中这文才比试,郭纲的长子郭慎已经蝉联三年和田对联大会魁首,其长女郭婕更是在去年的飞花令擂台上轻取往年擂主……
“但愿吧,小生听闻云河书斋的弟子们这次也要来,且他们的先生至今仍自称天临国人,也不知这次文武大会,会怎样收场啊……”
“就如今这形势,哪能还有什么天临国人?”张屠户一边继续砍他的猪肉,一边说道,“说不定这次云河书斋过来,就是打算投靠和田国罢!”
“张屠户说的也是,时候不早了,那小生就此别过……”
“好,可别忘了带个才女回来!哈哈哈哈!”
却说小生下到山脚,却远远地听见前方有争吵声,待我再走近一些,甚至能听见兵戎碰切的声音
再走近看,前方的客栈旁的山路上,竟有回天帮的人。
山路上还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和回天帮对峙的是猴头镖局的人。
正当小生看得入迷,却只感觉身后一阵发凉……
……
……
……
我睁开眼睛,刺眼的月光从那小小的铁栏窗口处穿透过来,我想伸出一只手遮住眼睛,却发现自己的手无法正常活动——两只手都已经被镣铐铐住了。
“该死……我在这儿待了多久了?现在外边到底怎么样了?”
而我的脚……我的双腿并没有被拷上,因为我已经没有双腿了。
膝盖的截断处也传来了微微僵硬的痛感,我想起来了,明天应该就是去见上帝的日子了吧?
我的狱友——也是跟我一样因为任务失败而进来的,法安普罗德,正躺在那张连床都算不上的破木板上,失去了军装和军腰带约束的啤酒肚,正随着他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法安,法安!”
可他似乎睡得太死了,我使劲挪动自己的身子,从木板床上摔了下来,再继续匍匐着前进。
“法安!法安!醒醒!”
法安终于哼了两声,我看得出他还吞了口口水,接着他翻了个身,似乎还沉浸在他的睡梦中。
“法安!”我这次吼的特别大声。
“他**养的!”附近牢房传来了骂声。
对面的牢房的光头史瑞弗,也气冲冲地朝我骂道:“现在可是半夜!可你发出的噪音比我家那老女人做的烂靴子发出的响声还要大!”
“抱歉兄弟……我必须叫醒法安。”我压低声音说道。
“我可以原谅你……毕竟我看得见你的腿已经不见了。”光头说道,“但你要是吵醒了狱卒,那你的下场可能比被行刑还要惨。”
“好吧。”我继续爬向法安“我就试试……去到他的耳边。”
“我敢保证你会看到一堆耳屎。”
我没理会史瑞弗,继续往前爬,双手搭在法安躺着的床上,我满头大汗,腿部的疼痛感越来越清晰……且剧烈。
“醒醒!醒醒!法安!”
“噢!嗯……嗯!”法安总算是从他的美梦中醒来了,他看见我,立即精神起来:“上帝啊,你怎么在这……”
他赶紧起身,却感觉身体一阵僵硬,怎么都起不来。
“可恶!我被他们打晕后就被锁在这墙上了……喂!你流血了!”
他看见了地上的血迹——那是从我的膝盖下染血的纱布里滴出来的,
“你伤口破了!我帮你叫医生……”
“不用了!”我拦住他,“明天咱们就要死了,不是吗?”
血越流越多,看样子是爬行的时候撕裂了伤口。
“喂……”
“不用!”我再次制止他。
“不叫的话你现在就会死的!”
“那又如何?”我粗喘着气,笑着回应他,“我们失败了,下场就只有这样了。”
“你必须活着,你是阿尔兰战争的最后筹码!我们还有希望!”
“这可能吗?我们连自己在哪都不知道,我们的援军怎么可能找得到我们?”
法安沉默,我也看着身上唯一的一件衬衫,沉思良久。
“法安……我想把你叫醒,肯定是有什么理由,而我也已经想好了。”
“你要做什么?”
“我要引爆那枚炸弹。”
“不行。”他很果断地回道。
“你也说了我是最后的筹码!如果在我死前这枚炸弹都做不了什么事的话,那我算什么筹码?”
“可是这样地下堡的秘密就会被暴露出来……而且万一你可以活下来呢?”
“就让我们往最坏的方向想吧!我在离开前就已经让地下堡的人撤退了,只要炸弹引爆了,埋藏在地下堡的抗体的秘密就会永远消失……”
“不……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必须活着出去……”
“听着!我不是什么天生的领袖!我也不在乎能用这条命获取什么名利了……我只希望我能用我愚蠢的肚子做点事情,结束这一切!”
“那丽莎呢?”
“丽莎……”
是啊,丽莎。
我苦笑着,为这个每当我想起时就会打起精神继续战斗的姑娘苦笑着。
直到我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愧疚感,失声痛哭出来。
“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想再吃一次她做的肉卷呢。”我说。
我闭上眼睛。
“喂!你在干什么?”
我在集中精神的同时,努力将身子向后挪,确保法安无法阻止我。
“喂!停下来!警卫!警卫!”
牢房四周也因为法安的声音骚动了起来。
骂声,锁链的声音,铁门转动的声音,哨声,警告声,指责声……直到警卫来到我们这间牢房外边。
“你们又有什么屁事儿啊?”狱警问。
“他受伤了!快带他去医务室……”
“Check the code!”
我用指令打断了法安的话,淡蓝色的微光在我身边汇聚。
“喂!立即停下!”狱警立即掏出手枪,“他在干什么!?”
“Confirm administrator identity!”
蓝色的世界再次出现,亮红色的数据流在我身边飘过。
“Please enter the administrator pass number.”蓝色世界中的电子合成声响起。
“L,I,S,A.”
“Administrator identity confirm&&*mmed,Please seee, eeeeeelect the inst&&ction.”
怎么回事?
我……我的身韬綋鎬庝箞浜怎么了?
静止的涓**涔熷%出现濮**裂痕?我依稀能听见鐙辫鐨勫懡浠ゅ0……
……
……
……
……
我睁开眼睛,看见正睡在我枕边的熙美人。
我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头。
可就在我碰到熙美人的头发的那一霎那,我的手径直朝她的头部插了进去,而她就像一尊风干的泥塑一般碎裂开来。
“这是什么!”我被吓得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的脚不知是踩到了什么东西,床的某一处突然塌陷下来,我一个踉跄,从床上摔了下来,头结结实实地撞到了地上。
我眼前一黑。
……
……
……
我睁开……
嘿!嘿!嘿!停下!停下!stop!enough!
Ok,我不管你做了什么,你现在,马,上,给,我,停,下,来。
我受够这种千篇一律的东西了!我,受,够,了!
我知道是你在搞鬼,余莫,我知道,但如果你再这么做的话,我会放弃你,我保证……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不得不说,你真的不懂换位思考是什么,就像我一直没法理解你们人类为什么总能发这么多牢骚一样……
我劝你不要再动什么鬼心思了!不要再这样逼我!我不想骂你……真的,我爱你余莫。
你和那些低劣的东西不一样,我看得出你还值得我去投资……
为了让我们的永恒成为真实,我知道你不会满足于这种毫无意义的回溯。
来吧宝贝,这次我们认真地来一次,我保证我这次会比以前专心,所以请你配合我,就像夫妻之间的默契那般……我相信你可以的。
不!要!在!暗!中!做!那!些!蠢!事!虽然说我们要互相信任,但说实话,你刚才让我有点生气,所以我必须……暂时地监视你一会儿。
好的,那就让我们……
再重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