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阳光被风刮得有些不自信了,明显地暗淡下去。风还在呼呼地刮着,是在显示它的强劲还是纤弱?
有人说风是柔弱的,所以它很强大,其实世上本没有风,那只是流动的空气。抽掉定语,它的本质只不过是空气。正如世上本没有道,但却无时无刻不让人感觉到道的存在。
连汐若刚下了下午的两节课,准备回宿舍躺着,感冒带来的强烈的头疼和止不住的鼻涕都让她觉得非常不舒服。
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她仿佛触摸到了风,这风也仿佛在温柔地轻抚着她。它溶得进我,可我溶得进它么?风仿佛听到了我的心语,不禁有些恼怒起来,动作也明显地粗暴起来,呼啸而过,飘乱了长发,皱乱了衣裙,仿佛在显示它的强大,要我屈服。
“嘟嘟……”还没有走到宿舍的连汐若的手机开始响了起来,但是来电人确是个不认识的号码,“喂,您好……”嗓子强烈的疼让连汐若的声音好不容易出现在电话里。
“连汐若吗?”对方问了起来。
“是,您是?”边在风里走的连汐若,边努力听辨着对方这个声音的主人。
“我是夏淼。”对方这个自报家门让连汐若觉得有点惊讶,但却在又意料之中,毕竟之前宗苓说的那个十三叔,也就是乔白秋说的言栩爸爸,让转告她:夏淼要回国了。
“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看连汐若没有回应,夏淼直接说了下去。
“我……好吧,几点?”本来觉得自己感冒了实在难受,但是她觉得也确实需要见一下夏淼,不管是因为白子凡,还是对前几天宗苓的所描述事情的好奇。
“我刚下飞机,到你学校跟你联系,估计要一两个小时吧。”夏淼说。
“好,我等你。”连汐若答应了,她决定这一两个小时先回去睡一会,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她给关一诺和宗苓都分别发了一条信息:“夏淼回国了,说晚上来找我。不过我现在头疼得厉害,我先回宿舍睡觉。”
关一诺回复:“你先回去休息下,你感冒得厉害。见她你最好别表态。”
宗苓回复:“一会儿定了去哪告诉我,要是有事我就过去。”
连汐若觉得有两个朋友的关心和爱护,心里充满着温暖。头顶上已经乌云密布,终于趁大雨降临前想跑进了宿舍楼。
连汐若看了下表,她预测这个下班高峰时间,再加上大雨,夏淼可能不会太早到。于是她吃下了一颗感冒药,躺在床上昏昏睡去。
宿舍的同学们因为下雨也都没有出门吃饭,大家纷纷泡上了平时囤货的方便面。而窗外的那雨声还是非常急骤,有种零落萧疏的况味,连着阴沉的气瘟。
感觉一直在做梦的连汐若终于被宿舍姐妹们晚饭的瞎聊吵醒了,可能是药物反应,她觉得头疼比刚才好了许多。
看了一眼手机,五点了。手机上夏淼发了消息说自己大概5:30能到,让她找个能说话的吃东西的地方,一会儿自己过去找她。
连汐若迅速从床上起来了,她重新梳洗了一下,并找出来稍微保暖的风衣换上,还有能踩水的橡胶鞋子,准备出门。
她找了一个位于学校对面的粤菜小馆,安静人少,也算是装修雅致,而且她觉得喝点鸡汤最适合这种阴雨天气加上感冒的她。她把地址发信息告诉了夏淼,并随意点了几个小菜。
没过多久,夏淼就进来了。其实这是夏淼和连汐若第一次正式约见,她俩都彼此上下打量了一下。夏淼也穿了一件米色风衣,不算太长略微有点卷卷的头发,被雨水打湿了一点贴在了脸上。高鼻深目,立体的五官,有点异域风情的长相。和连汐若那种典雅的古典美相对,夏淼的长相透着点野性的性感美。
夏淼把行李箱放在旁边,坐到了连汐若的对面。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不知道可不可以。”连汐若打破了尴尬没人说话的气氛。
“没事,刚才飞机上我吃了一些,不太饿的。”夏淼回答。
“你刚回国就来找我了?”连汐若问道。
“是,我刚下飞机,我和家人说的是明天到,所以我先过来找你。”夏淼说到。
“那……”连汐若想问白子凡有没有一起回来,但是没问出口。
“我是因为毕业了宿舍到期了,而且爸妈催我回国催得比较紧,所以我就回来了。”夏淼似乎知道连汐若想问她什么,“子凡估计还要过一阵子,他的实习需要有个收尾。”
“喔。”连汐若觉得没法作答,“你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于是开门见山,并且拿起了勺子舀了一口汤送到嘴里,掩饰自己的紧张。
“是,我有事和你说。”夏淼也没有遮掩,“我怀孕了。”
怀孕?!这个词对连汐若来说有点太过意外,肯定是白子凡的吧,要不然夏淼来找她干嘛呢?
“我刚查出来的,还没和子凡说呢。”夏淼看连汐若面无表情,径自说了下去,“所以我来和你分享这个消息啊。我告诉子凡以后,然后就要开始准备结婚了。”
和我分享这个消息?这是挑衅我吗?告诉我,你和白子凡很好,还有了爱情结晶了,还有要结婚了。连汐若突然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个消息让她魂断神伤,并且意味着之前和他种种的故事即将完结。
外面的天色早已沉黑,再也不透亮,雨也已休止。但方才啜泣的云,还疏松地幕在天空,只露着些惨白的微光,预告明月已经装束齐整,专等开幕。
“那要恭喜你啊。”连汐若嘴里划出了这几个字,似乎有点违心,但又别无选择。
“谢谢。”夏淼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彰显着她胜利者的态度。
“我知道子凡对你还没忘记,还有感情,所以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请你不要纠缠他了,他是个要当爸爸的人了。”夏淼继续了她来的目的。
“纠缠?你放心啊,我没有。我俩很久没联系了。而且我有新男朋友了,你看这是他送我的戒指。”连汐若伸出了手,她把袁启卓送她的戒指戴在了左手的中指上,这也是她今天特意准备的道具。
“你有新男朋友了?”夏淼似乎对这个答案也有点惊讶。
“是啊。”连汐若笑了一下,来显示自己的甜蜜。
“你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子凡的吗?”夏淼似乎想和连汐若分享她的故事。
“应该很早吧。”连汐若还是承认夏淼对白子凡的感情的。
“是啊,那要从我很小的时候说起了……”于是,夏淼不管连汐若要不要听,她径自讲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