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被这件事勾的心痒痒,可是一连两天,那小子都跟在张谦身后,张谦则一直由陈敖陪着视察营中操练情况,顺便偷窥一下大名鼎鼎的神威军。
她找不到机会与那小子单独说话,也只得暗自忍耐,偏巧这时候来了另一个热闹。
康梓年他们找到了庞家藏粮食的地点,在营里点齐人马,就要去抢粮。夏凝看见这一幕,死活非要跟着去瞧热闹,也是她运气好,楚昭然心情不错,竟然爽快的同意她跟去了。
“你说一个小丫头凑什么热闹?这可不是闹着玩,没准要动刀枪的。”临行前,康梓年吓唬她。
夏凝却一拍胸口:“你少小瞧人,咱也是练过的,再说我既然做了侯爷的随从,就得为侯爷出力,怎能遇事退缩?”
康梓年笑了几声,让李晋带着她,一起从营里骑马出发往城南去。
一路上众人纵马快行,可谓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上次吴家别院附近,夏凝脸上蒙着巾帕阻隔灰尘,却还忍不住问李晋:“不会是藏在吴家别院吧?”
李晋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只跟着前面领头的康梓年跑,夏凝眼看着过了吴家别院,又向东一转,康梓年已经在一处大庄院前停了下来。
“邓骏带着人去后门,别叫人跑出去。”康梓年一一指挥分配,将这庄子各门看住,然后才下马去叫门。
里面看家的护院听见外面这番动静,从门缝里瞟了一眼,就忙把门紧紧闩住,往里传报去了。这会儿外面吵吵嚷嚷的叫门,自然是死活也不敢开的。
康梓年叫人拍门无果,便出声恐吓:“神威军奉旨平乱,刚才咱们瞧见有叛贼进了你们院子,快开门,不然我们可强行破门了!”
夏凝在后面暗自叫好,不管这里是不是真藏了粮食,先安个通敌的罪名,高招!
里面还是没动静,康梓年立刻叫人撞开了门,带人直闯进去,抓住一个要逃跑的护院问:“叛贼呢?”
“大人饶命!我们这里并没有叛贼进来!”那护院跪地求饶,急忙申辩。
康梓年踢了他一脚,十分干脆利落的说道:“给我搜!”
夏凝跟着李晋一块大步往里走,见着人就按倒问叛贼,满院子人喊冤求饶,他们却捆了就不管,一路进去在各间屋子翻找。
管事的至此刻才被找出来,忙跑到康梓年面前说明情况:“军爷误会了,咱们是正经人家,家主是城中士绅庞老爷,怎会有叛贼来此?”
“我亲眼看见了的!你说没有就没有?”康梓年绷着脸斜眼看他。
那管事一噎,心说那也不是你说有就有吧,不过他看着这伙人兵强马壮,又想到家里主人嘱咐的话,只得陪着小心回道:“那军爷也不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进门搜检吧?”
康梓年伸手就把腰间挎着的刀抽了出来,在那管事面前比划了一下,道:“你说谁不分青红皂白?”
管事被他吓得后退两步,不敢多言,可回头一看,那伙人已经要进到后院去,忙又小心翼翼的向康梓年说道:“军爷息怒,小的说错话了。不过您找人归找人,往后院去惊扰女眷就不好了吧?”
康梓年哼一声:“女眷?那你去叫女眷都回避到一间屋子里,我们保证不搅扰!”
这里哪有什么女眷?别院里根本没有主人,管事咬牙想了半日,还是回头去吩咐去了。
康梓年看着他的背影冷笑,叫人跟上去瞧着,等到将外院这些屋子都搜过之后,跟着去的人来回禀,说那管事把人都集中到正房后面的后罩房里去了。
“好啊,那咱们就去后罩房里搜!”康梓年笑眯眯的,无比和善,转头叫,“平豫,你带着人进去,有女眷受惊,你就哄一哄。”
夏凝站在一边儿,正想着谁是平豫,被派了这么个活儿,李晋就推了她一下,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就是平豫!
“哦,知道了。”对这个名字还有些不满的夏凝闷闷应了一声。
康梓年示意她前边开路,夏凝就大摇大摆的走在前头,一路直往后罩房里去,那管事等在院中,看见她直接往那走,忙上前拦着:“军爷,军爷,这里都是女眷,您……”
夏凝笑眯眯的回道:“您别急,我还小呢,不碍的,就进去看一眼有没有那逆贼,也免得惊扰了府上女眷。”说着就绕开管事往里走。
管事的还要再拦,李晋已经上前扭住了他:“在这里等着!”
夏凝再不管身后,带着人就进了后罩房,眼见有七八个穿红着绿的女子挤在堂屋里,还尖声惊叫,便皱眉道:“不许叫!谁再叫就把谁捉走!”
等那些人安静了,她才带着人分别往东西两边的屋子里去翻找,果然就在里间找到了地窖。
康梓年闻讯进来,带着人下到地窖里一看,堆得满满的都是粮食,顿时心情大好,打发人回营中报讯,自己与那管事的说话。
“管事贵姓?”
那管事见他们发现了粮食,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含糊着回道:“免贵姓李。”
“哦,李管事啊,你先头说,你们主人是城中仕绅庞老爷,是不是?”
李管事装傻:“并不是,您记错了吧?”
康梓年“哈”的一声笑,问身边人:“是我记错了吗?”
亲卫们就嘻嘻哈哈的回道:“千户大人怎会记错?咱们都听见的,是庞老爷。”
“你看,我说我不会记错吧。”康梓年用力拍了一把李管事的肩膀,“你们家老爷可是开了许多粮庄?姑奶奶嫁到了吴家?”
李管事苦着脸不敢答话,康梓年就又使劲拍了一把,叫人:“去把庞老爷请来,记着,只请庞老爷来!”那亲卫应声而去,李管事更坐立不安了。
他本来听见有人围了这庄院时就觉得不好,已经打发人出去报讯了,可是看目前这情形,报讯的准是被拿住了,没有出得了门,现下粮食已被找到,这伙军士还要叫老爷来,那必是大事不妙了。
老爷早就交代过,要把粮食藏好,千万不能给那京里来的钦差找到,如今却被人逮了个正着,只怕老爷要倒霉,他们这些人也没好日子过了。
夏凝在旁边看着康梓年逗这管事玩,心里却在琢磨他们是从哪得着这么确切的消息,一下子就找到了庞家藏粮食的地方。
很快庞家当家人就被“请”了来,楚昭然也亲自到了庄院,看着搬出来的一袋袋粮食,笑眯眯问庞老爷:“庞老板,可知道愿赌服输四字?”
庞老爷岂会看不出楚昭然的笑里藏刀,却还不甘心,想垂死挣扎一下,说道:“好叫大都督得知,这里虽然藏有粮食,却并不是我庞家一家的……”
“哦,本帅倒很想知道,这许多粮食,都是谁藏在庞家的。”楚昭然丝毫不恼怒,反而好整以暇的问道。
庞老爷几次张嘴,却又说不出话,心知这时候要拖别人下水,只怕谁也保全不了,最后只能咬牙认了,“便只当都是我庞家的,大都督拉走便是!”
楚昭然笑眯眯的站起身:“那就多谢庞老板慷慨解囊,为城中仕绅表率了!”当即命人将粮食装车,发往郑州。
庞老爷面如死灰,眼睛盯着一车车的粮食,却忽然脸色一变,口中嘀咕:“这些车马……”
夏凝在旁听的清楚,往那些车马上扫了几眼,见都不是营中所用,再看庞老爷满面怒容,一下子便想起了经营车马行的罗家,难道这处藏粮食的地点,是罗家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