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南行,吃吃喝喝,倒也顺畅。宋琬下了司马容的马车,太医院的师兄们便赶紧往上围,悄声道:“里面那位主,没……为难你吧?”
宋琬开始一头雾水,后方想起,之前在车里的一幕,连忙道:“无事无事,劳烦各位挂心,谢谢诸位。”众人见她无异样,心里才放了心,一路上注意着动静,可真有些辛苦,现如今算是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宋琬待人散后,心虚的回头看了眼马车,见无异样,才坦然离开。
司马容不知,盖宽可是听了个一清二楚,于是乎,一五一十将原话复述给了司马容。
司马容听闻,倒是平静得很。“你觉得呢?”
盖宽一下未反应过来“啊?”
“是否觉得本官对她图谋不轨。”
盖宽心直口快:“那哪能啊。”
司马容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那女人不雅的睡相,认同道“却实是不能,身上没一点女人味。”宋琬职业特殊,之前又混迹于市井江湖,身上确实少了些贤良淑德。但她自个毫无发觉。
来了南瑞,太医院是最忙的,几乎是脚都没来得及歇,就赶忙去隔离区察看疫情。毕竟带着皇命,疫情是头等大事。
医官们察探完,松了口气,不是天花,也非瘟疫,但这种疫情复杂,头一次见,也摸不准是好是坏。
“宋医官,你可见过?”
宋琬也是一头雾水,这病情好生奇怪,看这人数,既会传染,但目前为止,还未有人死亡。她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需要尽快找出病源,否则拖下去,恐怕情况会越来越难以把控。”
宋琬返回驿站时已天黑,司马容难得还等着她。
“情况如何?”
“大人,情况复杂,下官还需得几日才能查明。”司马容一行人来此,是以朝廷命官的身份,司马氏权势过大,有些事还真不好做,故并未表明身份。
“宋医官累了一天,先过来吃饭。”
宋琬确实是饿了,当下也没客气,就着桌子坐下,“谢大人。”
待宋琬酒足饭饱,正欲请辞,便听上边那位又道:“宋医官吃得可饱?”
宋琬心下没多想:“饱了饱了,多谢……”
“那便随本官去趟衙门。”他抬头瞧了她眼,又道:“顺便……消消食。”
宋琬放下筷子,盯着他背影心里怒吼:……你爷爷的
司马容来时,知府大人正侯着。
“这位是宋医官,劳烦李大人向这位医官说明下情况。”
宋琬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就在前一个月,我们抓了个南渊人……”那位知府个不高,体型大,说起话来,胡须向翘,说话喜说一半留一半,应该是惯常受人溜须拍马,宋琬想笑,司马容皱眉,宋琬知他应该是强忍着这位知县的做派,偏偏这知县还等着司马容提问,他又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大人就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怎么会拍他马屁,宋琬提了提气,这事还得她来做。
于是乎,硬生生挤进中间,配合道:“哦?莫不是这南渊人有什么猫腻?”
知县见她发问,还有些不喜,不过总算有人配合,给了他个台面,邃道:“唉,医官说的没错。这人是主动投的案,还跟南瑞的疫情有关。”
“既然跟南瑞的疫情有关,那可审出些什么?”疫情蹊跷,若能从这个身上知道些什么,再好不过。
“起初,这人只说疫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只这一句便什么也不肯说。”
“那大人没有采取些手段?”宋琬越发好奇,这进了牢,里面什么狠招没有,难不成还有人顶得住这酷刑。
“这事难办就难办在此处,此人是南渊人,不敢用重刑,怕把人弄死了,引起两国矛盾啊。”
宋琬笑了笑,“那简单,弄点巴豆,这死不了,还不信他能扛得住。”
司马容抬眼看了她,宋琬摸了摸鼻子,狠是狠了点,但这法子奏效啊。
但知县却摇头道:“此人百毒不侵。”
司马容倒是提起了点兴致,转头问宋琬:“这世上真有百毒不侵之人?”
这个问题……宋琬想了想,解释道:“有是有,但极少,所谓百毒不侵,其实是身体对毒物产生了一定抗性,也就说,要练就百毒不侵的前提是这个人得试过各种毒物,是以这样的人身体多半也受损及大,都活不了多久。”
“宋医官所言极是,那人面相确实惨白。”
宋琬自以为心脏还算是强大,但见到人还是吓了一跳,要不身上穿着的白衣已经黑得不成样子了,她还真以为是个鬼。
司马容也蹙了眉,知县见二人嫌弃也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场:“五章,你老实说,这疫情是不是你搞得鬼,如实招来,还能饶你一命。”
牢里的人,闭着眼,丝毫不动。
司马容已经不耐烦,“把人拉出来。”便从一旁的火炉里,抽了铁烙。别说他用不用,那架势就够吓人了。
宋琬避了避,很是想跑。
知县见司马容要动手,连忙阻拦道:“大人使不得啊,这人本就要死不活了,您这一动手,绝对得死翘翘啊。”
宋琬见知县的模样,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出来,司马容将铁烙一扔,望着宋琬道:“宋医官替本官想想法子吧!”
宋琬一愣,她一个大夫,还得干这事?但某人官大,她叹了口气,能怎么办。
硬着头皮向前劝道:“兄弟,您前面这位大人可杀人不眨眼,你要是知情,就如实说了吧,看你身子骨弱,这……没必要受那皮肉之苦。”
那半吊着气的人突然笑了:“大夏男儿都死绝了吗?如今劳役都得靠女人干了?”
宋琬被他一噎,气便来了,从身上找了一包粉,便往其伤口上撒,那人痛得嗷嗷直叫。
知县忍着没捂耳朵,司马容嘴角微微上扬,这女人倒没让他失望。
“你个臭女人,居然撒沸散。”
宋琬拍了拍手,贱笑道:“兄弟没听过宁惹小人,勿惹女人么?我这耳朵吃软不吃硬,你能说就好好说,不能说,我这还有包毒药,你先试试。”说着她又道:“对了,听说你百毒不侵,我这毒药也毒不死人,就是进入喉道,让你一辈子说不了话。”
“你……”那人苍白的脸上大概是被气的,此时竟有了些血色。
“那百余人是中了毒。”算是妥协。
宋琬心下一明,难怪。
“此毒为何传染得毫无路数?”她继续问。
他又闭口不答,宋琬忍了忍,从怀里掏出另一包药粉,恶狠狠道:“你当我跟你玩笑?”
那名唤五章的狰狞的笑了起来:“你不是很厉害吗?猜猜看……”
宋琬眉头一皱,倏的想起今日去疫情区察看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