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琬第二日醒时,头痛欲裂,村民用红薯酿的白酒,劲头足,极易使人醉。
宋琬晃了晃发懵的脑子,才看清自己是躺在了平时司马容睡的床上。
外面依稀传来舞剑声,那是司马容每日必做的康复训练。宋琬打开门,看着行动越来越敏捷的人想,是时候该回了。
司马容练完剑回来,宋琬已将早餐准备好,司马容洗了把脸,帮着宋琬将食物拿出厨房。
“头疼吗?”昨日酒醉,司马容担心她今日恐怕还留有余怔。
“没有,那酒就是当时冲。现在半点事没有了。”
司马容见她生龙活虎,便放下心来。
待吃完,宋琬一边收拾,一边漫不经心道:“大人,我瞧你身子骨已经恢复得不错了。”
她在这很少叫他“大人”。
司马容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答道:“嗯。”
“我想了想,今日不妨我们就起程回京吧。”宋琬和司马容失踪许久,京中恐怕有不少变动。
“好。”这几月来的日子,像他求来的,如今确实该回到正轨了。
宋琬说完,便立马付诸行动,“大人,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带走的便收拾收拾,我去问问李二哥看可不可以从哪买马车。”
司马容在这间不大的小房子里踌躇了会,一贫如洗,哪里还需要带什么,他顿了片刻,只拿了箱子里那件她为他新买的的衣裳,没来得及穿,想必以后也不会穿了。但,他不舍得扔在这。
村子里的人听说二人要走,纷纷来送行,曹婶望着宋琬颇为不舍。“你们两口子,回去好好过日子,小显你别总是欺负婉儿,能找着个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容易。”
宋琬听了有些哭笑不得,想着她与司马容这虚假的夫妻情意让这么一帮朴实善良的人见证,心里一下不是滋味。她不愿欺瞒,可还是辜负了大家。
宋琬不愿搭话,司马容却信誓旦旦的承诺:“放心,我定会待她好。”
曹婶这才含泪挥手:“行了,走吧,走吧,再不回去,家里人该着急了。”
李二哥送他们到市集上,宋琬身上银子不多,路上也要用,只将自己配的一些药,尽数都给了他,感谢他这些时日的照顾。
李二哥不要,司马容止住他往回推的手:“婉儿的心意,你便收下吧,否则她难心安。”
李二哥无奈,收了东西道:“你们若是得空,就回来看看。”
宋琬想司马容回了京都恐怕是再不会回那个小村子了。况且她与司马容夫妻身份本就是假,日后两人回来,也是徒增尴尬。
她便出声应下:“他平日里忙时间不宽裕,但我闲些,若得空,定会回去看你们的。”算是替日后两人不同行做个铺垫。司马容瞧了眼她,心中一空。
李二哥看向她:“好,一定。”
宋琬点头:“一定。”
两人上路,未免出岔子,都做了一番掩饰。身着粗衣粗布,宋琬还给司马容粘了大胡子。见他模样,好笑道:“你这胡子拉碴的模样,倒别有一番味道。”
司马容挑了挑眉,两人坐在车里靠得及近,他的呼吸洒在她脸上“你喜欢这样的?”
宋琬退了退,外面还有车夫在赶马,她将脑袋往一旁转,假意看外边的风景道:“没有,不喜欢。”
女人家可能骨子里头便天生八卦,二人无聊,宋琬想了想便道:“你为什么喜欢花蕊夫人?”
司马容瞧了眼她,漫不经心回了句:“长得好看。”
宋琬一听却是激动了“看来男人和女人的审美还真是不一样的,我倒觉得阿娜尔公主更甚一筹。”
司马容颇为无语,脑海里突然想起他们在烟雨斋楼顶喝酒的那晚。
“话说等我们回去,花蕊夫人应该也早就回国了吧。”宋琬还挺替他可惜的,原本应该英雄救美的一段佳话,就他两往那崖底一跳,恐怕最后会传成天人相隔。
“回便回了,你操什么心。”宋琬莫名其妙被司马容一呛,心里不舒服,也不说话了,这人啊,要回京了,便忘了是她宋琬尽心尽力的伺候了他几个月。宋琬决心不再理他,干脆闭眼睡觉。
宋琬竟也被马车晃睡着了。司马容看着那不安稳的睡颜,犹豫了会,还是将人圈进了自己怀里。似是舒服了,宋琬眉目才舒展开来。
司马容好笑的望着怀中的人,什么都好,就是缺根筋。
司马容并未直接进城,在城外时结了钱给马夫,自己赶着车走了条小路,进了一处庭院。
盖宽早就在那处候着了,司马容将马车上的人抱了下来,盖宽见是宋医官,连忙伸手欲接过。
司马容却说:“不必。”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的下榻处。
盖宽愣了会,自家大人好像对宋医官不太一样了。莫非自个不在的时日……
司马容安置好宋琬,才出来与盖宽商议:“最近京都城内什么情况?”
“您落崖后,皇上便开始着手罢司马家的权,如今官场中司马家安排的人,几乎被罢了一半。”还好他回来了,再晚些时日,恐怕相爷要撑不住了。
司马容眼神一暗,倒也不急,只道:“阿缈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罗刹八鬼恐与北曻有关。”
司马容眼神阴鸷,吩咐道:“这八人让侯旬去处理了。”
“那刹影楼那边……”这股势力一旦得罪了,恐怕不好善后。
司马容笑了笑:“大不了,派兵灭了。”他在刹影楼手上栽了两回,不给点教训,真当他是只猫。
盖宽见司马容脸上露出熟悉的神色,心里一松,还好他家大人还是没变,杀伐果决,心狠手辣。
“那大人预备何时将您回京的消息散出去?”他回来前已通知了盖宽,能一路无虞,其实是早有准备。
司马容瞧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人,默了会道:“再等等。”他想再和她待会儿。
“宋医官那边……”
“一点迷药,不碍事。”
盖宽看了眼自家主子,眼里少见的添了些许温柔。现下他是真的相信,宋医官在自家主子心中地位已然是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