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刘哥(书店老板)的电话时,我很诧异,因为我不是一个念旧的人。
“刘哥,什么事啊?”
“阿彻,你周末有事儿吗?”
周末要开什么研讨会,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没事儿,怎么了?”我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你能帮我照看玲玲一天吗?我周末要出趟儿差,阿姨家里有事请假了。”
(为什么会觉得我能照看小孩子?我现在有事还来得及吗?)
“那要不我周末去店里吧,看着玲玲,也能帮帮忙。”
(我可不想把一个陌生的小女孩往家里带。)
周末我到书店的时候是早上八点多,刘哥和玲玲已经等在那里了。
和玲玲的相处还算愉快,中午订了份全家桶,当然不是因为我想吃。到了下午,学校那边打电话给我,说务必要我回去一趟,我猜想是到会人员少得可怜,撑不住场子,当然,我答应了。
店里还有一个值班的店员,也是个东大的学生,我将玲玲拜托给他,又把自己的电话写下来放在了柜台里。
“玲玲,你跟哥哥在这儿待一会儿,我回学校一趟,很快就回来。”跟玲玲嘱托了两句,我便赶忙奔学校而去。
研讨会很无聊,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长篇大论,只求个过场。昏昏欲睡的我看了眼手机,五个未接来电让我瞬间清醒,其中两个是店里打来的。
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为玲玲包扎完伤口。
“疼吗?”我轻轻摸了摸着玲玲缠着绷带的头,绷带下边是一条被书架砸开的伤口。
“没事儿,小意思。”玲玲倒是不以为意。
“以后可不能那么调皮了,听到了吗?”我嘱咐到。
吃过晚饭带玲玲回书店的时候,刘哥已经等在店里了,看到玲玲头上的纱布时,他愣了一下,紧接着缓缓蹲在玲玲面前,轻轻摸了摸包着纱布的头。
“刘哥,今天……”
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给了刘哥听,并表达了自己的愧疚之情,他听罢也没说什么,只带着些许自责地看着玲玲。
(不要客气一番,或者指责我一番吗?)
“爸,没事儿的,玲玲不疼。”玲玲忽然变成了一个懂事至极的孩子。
后来我才知道玲玲并非是刘哥的亲生女儿。玲玲的爸爸(暂且称呼他为姚哥)和刘哥是好朋友,玲玲的妈妈出生时难产去世了,只留下父女俩相依为命。刘哥和姚哥两人原先是同事,意外发生时,姚哥将刘哥推了出去,救了他一命,自己却被卷进了车底。
那之后,刘哥收养了玲玲,他不结婚也不找女朋友,一心只想着好好抚养玲玲长大成人,家人朋友都劝他,说他还年轻,不能就这么把自己缠住,刘哥却很固执,因为这个,他跟家里几乎断了联系。也是很久之后和刘哥的一次聊天中他才告诉我,他之所以这么固执,不仅仅是因为姚哥救了他,更是因为当时若不是他执意要闯红灯,也不会出事,将近三十岁的他哭得像个孩子一般。
生老病死在这片土地上,是平淡的永恒,所以往事回想起来,也不过三言两语就带了过去,我们只有去接受这一切,就像接受着四季来临。
周末的时间总是要比工作日流逝得快一些,纠结了近一个星期,我终是在周末宣告结束之前迈步进了理发店,收拾一下我这略有些非主流的头发。
楼下有三家理发店,抛去那间八九十年代美发厅风格的小店铺,还有两家,我常去的是夫妻俩开的那家店。那家店装修一般,员工只有夫妻二人,包揽了各种活计,但好在二人都能听得进去顾客的要求,能够和顾客有商有量地进行一次美好的“人体头部无用副组织切除手术”。
夫妻俩有一个女儿,二人在忙活时,小女儿就在一旁看电视,时不时模仿着电视里的卡通形象跳个舞,学个台词。男人剪头发很慢,给人一种精雕细琢的大师感,即使排队的人很多,依然不急不躁,慢条斯理地完善着自己手下的作品,与之相反,女人就比较雷厉风行了,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一单生意,很多人愿意让男人剪,我也是,不过每次去理发依旧是看他们二人哪位有空便让哪位给我剪了。
进到理发店内,男人正在给一位顾客洗头,女人似乎刚吃完饭的样子,正端着碗筷往里屋走。
“稍等一下啊弟弟。”
夫妻俩一直管我叫弟弟,可他们女儿却一直喊我哥哥,辈分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女人在给我剪头发时,一个五十来岁的大妈进了门,好像是前一天染头发之后发现发根的地方依然是白的,没有染上,问能不能再给那块儿抹点染发剂,大妈语气弱弱的,给人一种谨小慎微的感觉。
女人忙说,没关系,待会儿就给大妈重新染一下,大妈一直说着很不好意思,还从买来的水果中掏出几个杏子拿给他们的女儿吃,女人手上给我剪着头发,嘴里一直劝解着,让大妈放宽心,别往心里去,不仅这次,以后做了头发,只要您觉得不满意的,您来就成,这都很正常。
我想起了在旁边理发店发生的一件事情,那间理发店里也是有两个理发师,不过会经常轮换,一次我去剪头发的时候,一位大爷进了门,问了一下剪头发多少钱,理发师说完价钱之后,大爷嫌贵就离开了,没成想大爷离开之后,理发师就开始吐槽起来,说这价钱还嫌贵。
理完发,我又在理发店买了罐发蜡,想着也该捯饬捯饬自己了。
马上就要元旦假期了,如果姐姐不联系我的话,我势必会继续发扬万年死宅的作风,这个假期就算是交代给游戏了。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沉迷于游戏,毕竟玩的时间长了,身体也不好受啊,后来我渐渐明白,是因为生活有所空缺,而游戏恰好能填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