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坊市间置办了一床棉被,还为吴姑娘添了一件换洗的新衣裳,想到家中有两个人吃饭,怕是得再买些米。
吕春秋还没走到米铺,只见往日买米的店铺前排起了长队,故上前询问道:“五百文一斗?不是一直都是三百文一斗?怎么突然涨价了?”
“小兄弟还没听说吧?北边曲浑城有人动乱,怕是要打仗咯!这米现在都算便宜的,现在不买,估计再过几天一两银子都买不到!打起仗来粮食可金贵着呢!”
“就是!多买点小兄弟!有备无患!”
听他们这么说,吕春秋觉得是这么个理,可自己出门就带了五百文钱,如今只剩下不到一百五十文,只够买三升不到,那也总比不买强,吕春秋这么想到。
好在米行老板心善,看他衣着寒酸,生生给他凑够了三升,吕春秋感激不尽。
把东西都抱回家,已经快申时了,趁着天还没黑,吕春秋再次出门寻找合适的院落。
布衣巷比芳草巷要宽敞几分,更靠近内城,有些人家门前还有石墩,连墙檐都要精致许多,吕春秋盘算着自己剩下的钱,不知道租不租得起,但这附近有两间空房的人家不多,他要拜访的这户人家正是其中一个。
“文老先生,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昨晚灵泷寺那个?”
“呵呵,认得认得!当然认得,我又不是老糊涂,才过了一天怎么可能忘了呢!”文老先生坐在自家门口,悠哉悠哉地喝着酒,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裳还敞开了一些,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叫那个……那个…吕…吕…春秋!是吧!那口酒真是好酒,抵得上琼浆玉液,可惜只有一口!”
“正是在下!文老先生还记得我就好!”吕春秋侧头又从巷头数了一遍,问道:“文老先生,这是你家?”
“当然,不是我家还是你家?哈哈!”
“在下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是想租房对吧!”
吕春秋连忙点头:“正是!是徐姐介绍我过来的!”
文在野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推开门:“跟我进来吧!”
木门仿佛年久失修,咯吱咯吱的声音久久不能散去,吕春秋跟在文在野的后面进了院子。
“你先随便看看,看看房间能不能入你的眼!”说完便走进了厕所,传出嘘嘘的声音。
这间院落跟吕春秋租的院落大致相同,都是一间正房和两间厢房,吕春秋瞅了瞅,都还算干净,就是不知道价格几何,待文老先生解完手,开口问道:“不知文老先生怎么租赁?”
“钱不钱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找个人帮我看着,这院里没人气可不行,嘿嘿!”
“文老先生这是要出远门!”
“你小子还挺机灵,没错,我就是要出远门,可能一年半载都回不来,这才想着找个人住进来!嘿嘿!”文老先生又饮了一口酒道:“我在门口等了一天,你是第一个,还挺巧,看在你敬我酒的份上,便宜租给你!”
吕春秋喜形于色:“文老先生打算多少价格出租?”
“半年二两,一年三两,还算厚道吧!嘿嘿!”
“厚道!厚道!”吕春秋对于市面上的行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光是一间屋子一个月都要三钱左右,吕春秋租的偏僻一点,一个月两百多文,文老先生报的这个价格比吕春秋预计的还要少些,当下连连应道。
文老先生看着有几分高兴的吕春秋,问道:“你为何要租两间?你不是一个人吗?”
“在下远方家乡的表妹来了,刚好我那间屋子也快到期了,这才想租带两间屋子的。”
“表妹来了?表妹来了不带着她进城过年?自己一个人去山上玩?”
“今日刚到!”吕春秋找了个理由想搪塞过去。
文老先生冷哼一声:”大过年的出远门,还是只身一个人,你这表妹还真是有意思!”
看吕春秋不再说话,文老先生再次说道:“你两今天就搬过来吧!我明日可能就出发了!呐,这是钥匙,保管好,你们先搬,我等会要进城打酒去咯!”
文老先生既然这么说了,吕春秋也不推脱,当下递给文老先生二两银子,算是定下了,自己未来半年的住所也算有了着落。
趁着院中各位都出门不在家,准备同吴姑娘将行李物什全部搬到这布衣巷中,平日屋内看似没有多少东西,真搬起来也不轻松,光成摞的书籍少说也有七八十斤,好在其他的东西不算太重,两个人分担一下一次就全部搬完了。
打扫干净,安排妥当,吴姑娘说是需要进城购置一些必备物品,吕春秋也略懂一些,陪着吴雨芝进了城,自己在坊口等着,任由吴姑娘自己挑选购买。
待到日落西山,差不多过了半个时辰,吴姑娘购置齐全了,自己又多买了些米,回到了布衣巷。
文老先生也早早地回到了家中,点亮了正房堂中烛火,正躺在木制摇椅上休息,听到二人推门的声音,睁开了双眼:“哟,这就是你表妹?还挺漂亮的,不过我看她年龄不比你小吧?”
吕春秋尴尬地回道:“我这表妹早熟,发育得比较好。”
“嘿呀!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可管不着,呵呵!”文老先生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两人便准备各自回房中休息,吕春秋刚准备关上房门,又听到文老先生的声音。
“待我走了,你两消停一点,注意身体!”
吕春秋讪讪地关上了门,自言自语道:“真是老不正经!“却还能隐约听到厅堂传来的声音:“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我们这些老东西过时咯,这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世界……”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竟打起了呼噜,看来是文老先生睡着了。
归置好物品,吕春秋打开包裹,取出里面的银子和铜钱,把钱袋里的铜钱也倒在了床上,看着床上仅有的两块银子和一堆铜钱,吕春秋将铜钱细细数了一遍,刚好有一千枚。不由叹气道:“哎!只有最后三两银子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