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可断,血可流,七尺男儿不低头。
无需愁,金玉囚,孝子敬母战红楼。
千金纸,忠于始,鸿图画鸦知荣耻。
今日梦,话龙凤,潜龙出潭放天纵。”
面对母亲严厉的告诫,贾琿跪倒在地上叩首,一扣一句男儿志,不成诗句,唯求心口如一,不让母亲多想。
这是他与母亲敞开心扉的一次沟通。
毕竟他知道自己苏醒神智以来,所作所为太过强劲,难以让母亲接受与心安。
身为人母,自是为子女着想。
望子成龙,似乎在任何一个世界都是通理。
既然母亲是为了自己好,他有必要和母亲沟通一下,达成共识,避免猜忌,易于齐心对外。
俗语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还有什么战场父子兵的说法。
那都是取决于彼此信任,团结对外,打出自家人的声威留下来的佳话。
如今,他要和母亲连心,共度难关,闯出属于自己母子的一番天地。
当然,孝道是这个世界上最严酷的律法。
以孝治国,以孝治家,以孝衡人,以孝行天下。
凡事离不开一个孝字。
孝全则家道昌盛,三四五世同堂,族中子弟遍天下,那才是有权有势,有地位的大孝之家。
这样的家族,哪怕是偏安一隅,也能威慑到当今圣上的根基。
圣上都不敢轻易地打压这种家族。
这就是孝道势力的力量。
相反,活成孤家孤人,不仅被人欺凌,被人踩,而且根本无力反抗。
纵使你练就一身武学,快意恩仇,也会被大家族的人脉,权势淹没在泡沫之中。
可见孝道是一把无形刀。
用好了可以伤人杀人于无形之中,用不好害人害己。
绕是他不习惯这个世界上的孝道格局,但是也不得不小心对待,不敢逾越孝道的底线。
再说了,为了这一世的母亲,他也会全力地去尽孝,圆自己曾经的梦。
因此,他在母亲面前卸去所有的伪装,赤诚相见。
其实人最善伪装。
哪怕是自欺欺人,在心里安慰自己,那也是一种伪装。
心口不一是伪装。
圆滑处世亦是伪装。
总之,除了婴儿,孩提时期所作所为发自肺腑,以真诚的一面面世之外,其余的生涯都会融入到伪装的世界里去谋生。
为什么会这样,他不知道。
这一刻,他卸去了自己所有的伪装,向母亲磕头言志之后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余下张慧精目闪闪的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在灯光的映衬下,纵使只有一米三的高度,却在这一刻变得高大起来了。
珲儿真是长大了!
“叮铃”
珠帘开合间,贾琿走出正房,余下珠帘妖娆相撞,清脆悦耳。
惊醒了看着他消失在珠帘外的背影的张嬷嬷,豁然转身看着小姐说道:“姐姐,珲儿还是我们的珲儿吗?”
“你又在说什么浑话?
不知道叫我小姐,也该称呼一声太太,别乱了主次。
还有珲儿不是我们的,那是谁家的?”
张慧见她说的刺耳,抬起软弱无力的右手,试着推开她的搀扶低声呵斥,不想让张嬷嬷暴露身份。
可惜力不从心,她根本无力推开张嬷嬷的身体。
张嬷嬷尚处在珲哥儿的话中,震撼匪浅,总觉着珲哥儿之言大逆不道,但又听得热血沸腾的,长精神。
这么小,这么懂事,还具有大志向。
按说是一件好事,大好事。
那是祖宗保佑,显灵了,庇佑自家生就这么一个麒麟儿,大兴之相。
可是怎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呢?
这么小的珲哥儿就说出了多少有志之士,一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志向,更别说去做了?
突兀的听见,看见了,绕是张嬷嬷见过世面,也难以接受了。
再被小姐训斥,张嬷嬷方才回神说道:“知道了,还说我呢,小姐怎么不管管珲哥儿那嗓门,他嚷嚷得全府上下所有人都能听见了……”
“你不懂,那是珲儿故意说屋外的贾敬听的。
自打一开始,珲儿都是这么做的。
好像珲儿在鸳鸯进来通传贾敬来了的时候,珲儿的面色与眼神都没有任何变化。
应该是珲儿事先感应到了,总之是知道的……”
张慧细心的从儿子的言行举止当中察觉到儿子的异常情况,不知道是好是坏,刻意的提醒了张嬷嬷一句。
意思是让张嬷嬷以后多留意珲儿的变化。
若是发现珲儿的变化是好事,有益身心,又不会伤及到旁人的能力,大可装作不知道。
反之,那就有可能是中邪了,必须设法清除珲儿身上的邪障。
当然,这也是她耳闻目见了儿子的惊人言行,震撼之下的观察,担心所致。
她害怕儿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小姐,当日珲哥儿苏醒之时,整个茅屋里都闪烁着七彩光芒……”
“闭嘴,你把这句话闷在肚子里,不许再说了……”
好吧,她们主仆二人正在为贾琿担心着呢。
贾琿走出正房,抵达大堂顺手收走了桌上的笔墨纸砚,抵达门口瞅见贾敬闻声看过来的惊诧面容,腾出右手冲他向右引荐的手势说道:“敬老爷,请随我到厢房一叙!”
话说什么敬老爷,大老爷,二老爷,那都是场面话的称呼。
也就说,府里府外的人都这么叫。
明面上的尊称。
而称呼老爷太太,那是一个大院里的称呼。
也就说一大家子对当家人与太太的称呼。
若是称爷,那是房里人的称谓。
他对贾敬称呼一声敬老爷,很是随意,失礼的。
按说他见到贾敬,应该行大礼,跪拜叔伯才是正理,不失礼仪。
贾敬到是没有在意这些礼节,不是不注重,而是还处在贾琿从堂屋里传出的志向言论之中震撼着,对他的引荐麻木的点了点头,抬脚跟着他走向厢房说道:“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句话,是他在心里憋了好久才问的。
没办法,谁让他耳闻了这位侄子大闹贾府的惊人之举,雷的不轻。
于是,他带着警惕之心,前来接触这位侄子。
没想到的是,他刚刚抵达瑚碧堂门外,就听见侄子畅言大志向,越发不淡定了。
在他看来,这个侄子大逆不道。
就那些大志向的言论,让人传出去,必然会招来杀身之祸。
在这大稷国里,谁敢这么放肆?
畅言无忌,以龙凤冒犯圣颜,那就是死罪。
这种言论,充其量在心里想想。
这个时代的人讲究涵养,含蓄,修养,一般不会轻易地向人表露出来,被人鄙视为莽夫。
可见贾琿的话具有多么大的冲击力了。
差点没把贾敬雷晕了。
这与那些大志向的话的含义,引人热血沸腾不相干。
不是他没有被贾琿的那些话感染到自己身上,而是世人不容的大问题,堪为惊天动地了。
锋芒毕露,即是招祸之道。
对此,贾琿打心眼里不以为然,但面对贾敬的问责,一边走在他的左前方,为他向走廊前方的厢房引路,一边说道:“敬老爷,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你住口,血口喷人,你坑我?”
贾敬气得面红脖子粗的瞪着他的侧脸,走在暗淡无光的走廊里,差点扑上去打死他,忍着冲动,愤怒的呵斥。
心神上一种愤怒,烦躁不安的。
就像夕阳落幕,天边仅余下一抹光线,让人即将进入夜幕带来的烦闷,视线受阻一样,不适应。
这是一种无形中的烦躁,但驱散了阳去阴生的寒气。
这也算是有失有得吧!
“有么?哦,我知道了,那是你想多了吧?”
“你,你想气死我啊,存心坑我坑到底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