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砣和前艺在翠华山上的菜场一干就是十多天,每天早上和莺蜂他们一起挑菜上蛛峰塞,送菜到黑蛛教的厨房。下午下种菜,浇水施肥。一来二去,基本上熟识了工作流程。
这天吃晚餐时,木砣就向莺蜂打探他表有光头七斤的情况了。
“蜂兄弟呀,你七表哥成亲了没有?看他应该快四张(40岁)了吧?”
“亲是成过几次,不过老婆总是跑路了!”
“为什么?”
“唉,这个光头七呀,什么都好,就坏在烂饮(烧酒),只要两杯下肚,就连老爹姓什么都忘了!平时饮了几杯就回家骂老婆,有时甚至动手打人。你说,跟这样的人过日子,还有什么盼头?不跑路才怪呢!”
“原来如此。”
莺蜂扒完最后一啖饭,又饮了杯茶,在嘴里咕咚咚几下,吞了。然后对木砣说:“我明天下山出城买菜种,可能天黑才回。明天你们挖三担萝卜担上蛛峰塞,你们两位加上二狗一同去,别偷懒呀!”
“蜂兄弟呀,你就放心出县城买菜种吧,如果你觉得好玩,迟几天回来都没有问题!如果手头银两有宽裕,去春宵阁或翠虹楼饮杯花酒,找个姑娘散散心啦!”木砣打趣地说。
“我饮你个头,黑蛛教两个月没结菜帐了,现在连买菜种的钱都崩崩紧,还去饮花酒?饮西北风就有!”莺蜂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莺蜂就下山去县城了。
木砣和前艺加上二狗到菜地里挖了三担萝卜,装上箩筐,就准备担上山了。
因为有二狗一同上山,事必会妨碍刺探敌情。于是木砣就对二狗说:“狗呀,平时干活累不?”
“怎不累?莺蜂天天把人当牛使唤。”二狗说。
“想歇歇不?”
“老早就想啦!”
“这样,把你这担萝卜装到我箩筐,你今天就不用上山了,趁莺蜂不在,偷个懒。休息休息,怎么样?”木砣说。
“这筒直太好了!木头哥,你真是个好人!”
“不是木头,是木砣!记清楚了!”
“对,木砣哥,我感谢你八辈子祖宗。”二狗开心到简直想给木砣叩个头。
木砣和前艺挑着两担萝卜离开菜场,出到山路,放下歇息。
木砣对前艺说:“去山下酒堡买两罐烧酒,顺便买多一袋花生米。”
“买酒干吗?”前艺问。
“要打探敌情,就必须从光头七那里着手。光头七是个酒鬼,你说,没酒下肚,光头七能开口吗?正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木砣说。
“明白!我这就去买。”前艺说完就急急忙忙下山。
过了一会儿,前艺买回来两罐烧酒和一袋花生米。木砣就搬开萝卜,把两罐酒和那袋花生米藏到筐底,上面再铺上萝卜。
一切弄妥之后,和前艺挑起两担萝卜就上蛛峰寨了。
到了山塞门口,那几个守门教徒见是天天来送菜的,也没盘问和搜查,就放行了。
到了厨房,光头七来过称,记帐。便问:“莺蜂今天没来?”
“到县城买菜种去了!”
光头七记完帐,便打算离去。木砣一把将他拉住:“七哥请留步。”
“有什么事?”光头七问道。
木砣搬开萝卜,从箩筐底拿出那两罐烧酒和那袋花生说:“七哥,今天和你捏捏酒杯,不醉无归。”
光头七一见有烧酒饮,即时两眼放光,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我说大木头呀,你也太有我心了,知道我光头七喜欢饮两杯!这里人多口杂,不是饮酒的地方。跟我来!”
木砣提着酒,跟光头七入了个荒废了的柴房,放块木板在地,把烧酒和花生摆放在上面。木砣又去搬来两个大树头当凳子坐。
木砣把酒罐的木塞拔掉,递给光头七。光头七一仰头,“咕咚咕咚”连饮五六口,好像十世未沾过酒似的。木砣也开了一罐烧酒,与光头七对饮起来,真可为酒逢知己千杯少!
好了,光头七几杯下肚,人就兴起来,一兴起来,话就多了。
只见光头七抓了把花生米,放在手掌心搓了几下,然后用嘴“呼”地吹掉那些花生衣,一仰头,抛了几粒入嘴“笃笃”嚼几下,“咕咚咚”又饮几口酒,又用衣袖一抹嘴角,然后蹲上那个大树头,说:“我,光头七直肠直肚,有那句说那句。我那个莺蜂老表呀,从来就没请我饮过烧酒!枉费我带协他出来捞世界,如果不是我光头七,他莺蜂还在乡下放牛呢!”
“七哥在蛛峰寨都有好些年头了吧?”木砣问。
“不是我光头七吹牛,我在翠华山混的时候,那个黑蛛教主还未来!”光头七说。
“七哥当初是在山上干什么的?”
“我呀?”光头七又拋几粒花生米入嘴,饮了几口酒说:“我当初是翠华山上的猎户。我是怎样认识黑蛛教主蛛修真人的呢?说来话长。”
“有一天,我在山上装了个山猪夹,准备去捕一头野山猪,刚好那天,地方方伯排了个巡林差来巡逻山林,不小心踩到了我的山猪夹上,夹伤了脚。后来方伯派了几个衙差来找到了我,我当时刚好捕获了几个野兔从蛛峰寨下来,几个衙差就把我按倒在地捆绑起来,说我犯了故意伤人罪,要捉我去坐牢。”
“我说是你自己不小心踩上山猪夹的,我有什么罪?还有没有王法?有个衙差就说,我们就是王法,我说你有罪,你就有罪!”
“这个时候,有一行人从树林中走出来,看打扮不是中原人,全是黑衣黑裤,黑头巾。其中有个长得像竹杆似的老头,嘴里长出来两个虎牙,脸是青的,样子很吓人!”
“这个虎牙老人问明原由之后,对那几个衙差说了三个字:放了他!有个衙差说:放了他?凭什么?这时只见那虎牙老人脸色一变,显然是发怒了,只见他一张嘴,吹出一股黑气,直扑那衙差脸上。”
“那个中了黑气的衙差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黑色,痛得他抱着头惨叫起来。后来脸部逐渐腐烂化成血水,一瞬间整个头都化掉了。”
“那几个衙差见状,吓得丢下我,落荒而逃。”
光头七停了下来,又饮了几口酒,接着说:“那个虎牙老人,就是现在的黑蛛教主蛛修真人,他们一行人在翠华山落了脚,又广招教徒,几年下来就发展成现在的黑蛛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