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山庄,清虚殿。
清虚殿位于绝境山脉,此地不属于任何大国。
这里的山脉连绵起伏,高耸入云,有一番天涯绝壁的景象。
山脉有大河围绕,河流之外,还有一个迷雾森林,这里常年积雾,一般人不识雾障,便会迷路在其中。
“铮……”
日光之下,一箭穿空而过。
“咚!”箭落于峭壁之上。
绝壁之上有万箭之孔,因为射箭之人的武功高低不齐,所以绝壁之上的箭孔也就深浅不一。
日光之下,一个黑影飞身上绝壁,直取壁上箭!
疾风俊影,黑影飞身而下,消失在山门之后。
黑衣人来到一处封闭的石门前,他拆下羽箭上面的纸张,借着石门顶部夜明珠的绿光,他看见纸上写道:“中原大都公羊苏,黄金万两,十船之商,请诸君杀之。”
白鹿纸上的落款署名为:南姜国。
看罢纸上的内容,黑衣人按下石门上的“月”字机关。
“咕噜”的声音传来,地面出现一个大坑。黑衣人立刻消失在坑洞里,确切地说,他正被传送去另一个地方。
黑衣人降落在一个圆台上,圆台四周有石墙围绕,密不透风。
黑衣人按下墙上的“月”字机关,墙上出现一个圆形小洞,小洞的那一边还有微弱的烛光。烛光的那头……还有另一个黑衣人,此人正是明月山庄的庄主,其一身黑衣裹身,一头黑纱遮面,江湖中无人知晓其面容,只知其名为明月诸侯。
“禀庄主,追杀令,杀中原大都公羊苏。”
烛光一室中,“又是天机星,这次出价是多少?”
“黄金万两,十船之商。”
烛光一室中,“何人之令?”
“南姜国之令。”
烛光一室中,烛影摇动不止,明月诸侯曰:“飞令,召左嫦护法。”
“是。”黑衣人领命。
黑衣人按下墙上的“日”字机关,“咕噜”声音传来,黑衣人脚下的圆台开始上升,像是一根冲天柱,迅速地将黑衣人推送到地面上。
黑衣人来到地面上,他身后有一条通道,那是通往外面的路,他顺着通道直走,拐弯的时候,他会路过一道封闭的石门,这里是左嫦护法的石门。
这道石门上原本镶有一颗夜明珠,不过,这个时候,左嫦护法出山去了,石门上的夜明也就不在了,而是掉在了石门底下的石室中。
黑衣人继续往前走,拐过第二个弯道,这里也有一道封闭的石门,石门上的夜明珠也不在石门上,这道石门的主人,也就是右嫦护法,他也出山去了。
黑衣人继续往前走,拐过第三个弯道,他来到一条铺满石板的通道上,通道两旁有两排灯柱,一共十二柱,柱上镶有绿色的夜明珠。
这条通道上设有机关,机关就在地面的石板上,石板总计三十六块,每一块都会触发一个机关,想要走出这条通道,需要踩到正确的石板。
踩踏的顺序,从里向外,分别是:一,三,十四,一,二十。
默念着顺序,黑衣人飞踏而过,毫发无损。
走过这条通道,黑衣人来到一片黑雾之中,话说:“明月留门。”
暗号一出,隐藏在暗处的黑衣人触发“月”字机关。一道石门被打开,门外便是空山晴天,晴天之下,可见大河与迷雾森林。
黑衣人飞身而出,直奔迷雾森林。
黑衣人名叫楚河,他负责接收消息,传递命令。
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传令的人,那个人名叫汉界,他是广寒宫的人。
明月山庄,其庄下分两支。
一为广寒宫,二为清虚殿。
广寒宫专入市井街市,其扮众生。
清虚殿居于绝境山脉,其当明月。
一隐于世,一显于世,二者相辅相成。
空山鸟语,楚河到达迷雾森林。
黑雾森林围绕着绝境山脉,四周都有雾障,分为前后左右四个,它们互相作用,互相影响。
进入迷雾森林,需要走门破障,破障的口诀是:日升月落,生死杜景。
辰时到酉时,进出迷雾森林的步调是“生死杜景”;戌时到第二天的卯时,进出迷雾森林的步调是“景杜死生”。
此时正值辰时,楚河飞踏而去,生、死、杜、景,破障而入,眼前一片黑麻麻的人群。
“嘿哈!”
“嚯哈!”
练武之声不绝于耳,飞天、遁地、双人格斗、单人对多人格斗、刀战、剑战、飞镖战、飞石战、弓弩战……
楚河于人群中找到一抹迎风独立的身影,此人黑衣飘飘,头戴一顶黑纱斗笠,手握黑曜长剑,腰挂“嫦”字令牌。
楚河拨开云雾,“左嫦护法,飞令,庄主召见。”
左嫦护法看了过来,点头示意。他吹了一声口哨,远方也有人吹了一声口哨,像是在回应他。
回应他的人是右娥护法,右娥护法也是一身黑衣飘飘,头戴一顶黑纱斗笠,手握黑曜长剑,腰间挂着一块“娥”字令牌。
左嫦护法,右娥护法,合称为“嫦娥”,代指“明月”。
楚河飞身踏雾,赶紧追上左嫦护法。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匆匆地来到迷雾森林的雾障地带。
左嫦护法飞天而去,身影落入景门,再飞再落,落入杜门,接着是死门和生门。
楚河紧随其后,他们二人飞出迷雾森林,停落于绝壁之上。左嫦护法最先落地,他的右脚踩上一处机关,绝壁石门自动打开,他闪身而入,身影没入黑雾之中。
楚河跟随左嫦护法,身影也没入了黑雾之中。
他们二人,途经一片黑雾茫茫,踏过石板机关,拐过三道弯,经过两道石门,最终停在第三道石门的下方。
幽绿的珠光下,左嫦护法按下石门上的“月”字机关,“呼噜”声音传来,他们被传送到一个四周都是围墙的地方,这里就像是一口没有水的水井。上有入口,下有圆台。
左嫦护法按下墙上的“月”字机关,墙上出现一个圆形小洞,小洞的那一头有烛火之光,烛光的那一头正是明月诸侯。
“禀庄主,左嫦护法在此。”楚河说。
烛光一室中,明月诸侯曰:“我庄又收到一封追杀令,又是南姜国的追杀令,又是追杀公羊苏的追杀令,这已经是第三封了,比之前面两封追杀令,这封追杀令中的价格变了,从十城变成了十船。”
烛光一室中,“这单生意,我们接吗?”
左嫦护法捶了楚河一下,示意他先说。
“属下觉得……”楚河顿了一下,“属下觉得这三封追杀令不像是同一人所为。”
“第一封追杀令,锦帛,蓝色墨迹。第二封与第三封,白鹿纸,黑色墨迹。材料不同,墨迹也不同,肯定不是同一人所为。”
“另外,还有一处蹊跷的地方。”楚河赶紧补充,“第一封追杀令,最后一句为请君杀之。第二封与第三封,它们的最后一句为请诸君杀之。”
“请你,请你们。个人习惯不同,说话的方式也就不同。这三封追杀令,令上都说出自于南姜国之手,这有点说不通。”
“我庄大忌,买主的身份不明,不能接令,不能杀人。”
楚河说完。
烛光一室中,“左嫦护法,你认为呢?”
思考了一会儿……
左嫦护法开口说:“要不,叫广寒宫帮忙打听一下,打听一下,谁才是这些追杀令的主人?”
烛光一室中,烛影摇动不止,“叫你来想事情!你倒是指望上隔壁的了!”
烛光一室中,“如果是你要杀公羊苏,在经历了明月山庄的拒杀之后,你会怎么做?”
“不杀就不杀呗!我自己去杀!”
左嫦护法很是骄傲!
烛光一室中,“楚河呢?”
“再写一封追杀令,说明诚意。”楚河继续说:“我们手上的三封追杀令就是如此,我们拒绝了人家,人家又找上门了。”
烛光一室中,“那你可有看见了诚意,那你可有看见了是谁的诚意?”
“这……”楚河实在不知。
烛光一室中,“如果这三封追杀令都是出自南姜国之手,如果他们有诚意,在我们拒杀之后,他们再找上门来的时候,就应该说明来意,说明身份,他们就应该在追杀令上盖一个国印,而不是空口无凭,单说一个南姜国。”
“四大国实力之雄厚,他们要杀公羊苏,何必劳驾我们这些做人头生意的呢?他们不过是想维护大国形象,而要我们背上杀人的污名罢了。”
烛光一室中,烛影摇动不止,“你们两个,格局总是小了点。”
烛光一室中,“话说回来,这第三封追杀令,我们接不接呢?”
“不接。”
“不接。”
左嫦护法与楚河异口同声。
“哎呀,你们两个……”烛光一室中,烛影摇动不止,“我们得接!”
“楚河,接令。”
“左嫦护法,今天晚上,戌时,带着三十个人去中原大都的大都城,去闹点动静出来,不要伤人。”
“是。”
“是。”
左嫦护法按下墙上的“日”字机关,“咕噜”声音传来,他与楚河被推送到了地面上。
“不是说买主不明,不能接令吗?”左嫦护法不解,“主子为什么要接?”
“叫你接令,没叫你接令去杀人。”楚河动了脑筋,“只接不杀,不是叫你去弄点动静吗?”
“为什么只接不杀?”左嫦护法又问。
楚河反问他,“你有多大的本事,要去杀公羊苏那个残人?”
“我有……”左嫦护法意识到不对劲,“哎呀!杀了公羊苏,咱们就要与中原大都为敌了!”
“还有呢?”楚河发问。
“你怎么也喜欢……问人问题!”左嫦护法跑远,楚河在后面追他,“追杀令的买主不明,咱们杀了公羊苏,也捞不到银子。到时候,人财两空。”
“如果咱们杀了公羊苏,就中了别人的圈套了!有人借刀杀人,还要我们明月山庄做替罪羊!”
左嫦护法早就跑得没影了。
楚河来到山门外,往天空中射了一箭。
一箭,代表着明月山庄接令;两箭,代表着明月山庄不接令。
明媚的日光下,迷雾森林的外围,一个猎人跳下巨石,轻功触风,消失不见。
……
今夜,戌时。
三十一个蒙面黑衣人飞往中原大都,他们最先飞去凤凰城,然后是安陵城,再然后就是靖康城。
他们在进入靖康城的时候,故意跑到城门之上,踏墙飞瓦,惊动了城门守军。
“有敌来犯!”守军报敌,“有敌来犯!”城墙之上,灯火通明,守军点亮火把,火把犹如连线天灯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亮了起来。
“不许点火,不许……”一个老将喊道,“哎呀……敌军未到,城门已然失火,说得就是你们。”
老将怒不可遏,他以为来人是刺探军情的敌人,点火照明,暴露了军事配置。
“轻功飞人,像是刺客。”老将旁边的士兵说道。
老将两眼一横,凶道:“哪个刺客杀人给你看啊,我这里是城门,不是后门。”
老将说得有道理。可是,来人真的是刺客,而且是一群故意暴露踪迹的刺客。老将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第一反应就是敌军来探。
“初十,通知各军,把火把灭了。”
“是。”初十领命而去。
老将看了看四周,“萧然,带两队人马去城里。一队搜查可疑人物,一队去城主府报信,黑衣人入城,小心警惕。”
“是。”萧然领命而去。
黑暗之中,一群黑衣人飞檐走壁,他们飞过靖康城,直奔中原大都的大都城。
大都城中,军队集结,四处巡逻。
在这之前,靖康城传来消息,“黑衣人入境,小心警惕。”
“终于来了吗?”九重宫的明窗之下,公羊苏扶榻起身,他气息不稳,眉眼之间有灰败之色。
他掀开翠纱帐幔,起身下床,来到窗前,推开窗,拿起梧桐枝抵住窗檐,夜里微凉,他不敌人间七月。
窗外是一个喧嚣的世界,侍卫走宫,三军绕城,脚步声犹如天上雷雨,密密麻麻地落在人间各处,台阶、宫道、长街,清风过人,明月照残影,短亭、长亭、飞瓦,有人踏月而来,“停!”空中落下一道黑影,屋瓦止步,“回庄!”
黑影踏瓦,轻功飞人,一群黑衣人望风而去。
“啪!”屋瓦落地,惊动了长街深处的行军!
“左前,第五楼,楼顶。”行军报敌。
“郎追妾守,调虎离山。”暗令一出,行军分成两队,一队追敌,一队留守原地。
追敌一队跑在长街上,街上到处都是行人,他们行动受阻,前头的什长边跑边喊:“官兵过道,小心避让。”他行动太快,几次撞到行人,“莫三百,留你扶人。”十人队伍,还有九人。
“右前,围栏,上楼。”什长大喊,黑影一闪而过,什长看准了方向,全力奔跑,“上楼。”什长带头,脚踏栏杆,飞身上楼。前方的黑影上下翻飞,形弓弯月,疾风俊影。
什长看影而喊:“十二街。”黑影去的地方,正是十二街。“莫五百,右近,十一街,十一营,弓箭手。”什长下令,让人抄近路去十一街设下埋伏。什长这个决定,有赌一把的意思。
黑衣人去了十二街,有可能去十一街,也有可能去往其他方向。
向左:飞越万户高楼,进入靖康城,落荒而逃。
向右:飞越百户高楼,进入大王宫的西北角,在那里遇上宫里的翎卫军,大战一场。
向前:去往十一街。如果他们去十一街,什长命人抄近路,通知弓箭手做好准备,肯定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向后:对付什长一队八人。
四个方向,四个选择,什长赌了一把,就赌黑衣人飞去十一街。
什长赌对了,黑衣人去了十一街。
“嗖!”羽箭之声。
十箭射中六人,三死三伤!
第一轮羽箭较量,黑衣人反应不及,损失较大。
第二轮羽箭较量,黑衣人四散而逃,羽箭追击不及,十箭射中三人,两死一伤!
什长停在十二街的高楼上,看得一清二楚,十一街的那头,羽箭击敌,大快人心!
两轮羽箭下来,黑衣人有所防备,他们飞上飞下,左跑右跳,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失去了目标。
黑衣人飞过十一街,正在向第十街飞去,十街之北是玄武门,通往靖康城。十街之南是夜门,通往大王宫。
黑衣人偏向北,离玄武门最近。
“右近,十街,玄武门。”什长下令,火速飞往玄武门。
这个时候,十一街上,士兵收箭,屯长下令,“一什长,带队去玄武门。二什长,带队去夜门。”
十一街上,两队士兵穿巷而过,直达第十街。一队左转,向北而去,赶赴玄武门。一队右转,向南而去,赶赴夜门。
几个黑影从头顶闪过,第十街上,什长大喊一声,“玄武卫兵,头顶之上有小贼。”
一听贼声,街上的百姓也跟着大喊,“玄武卫兵,头顶之上有小贼。”
看这情况,什长满意地笑着,他心情畅快,跑得越发快了。
百姓呼声,一传十,十传百,人声鼎沸。
玄武门那头的士兵们持枪搭箭,做足了准备。
玄武门前,没有羽箭之声,有的不过是众目睽睽。在百姓们的注视之下,一群黑衣人扬长而去,玄武门的士兵们嵬然不动,静静地看着贼人逃走。
“咳,虚惊一场!”人群中,有百姓呼道,“穷寇莫追!”百姓呼声,“量他们也不敢往夜门去!”
“阿娘,将军怎么不把小贼射下来啊?”
街边,一个小儿问他的母亲。母亲捏着小儿的脸,她说:“因为你在这里啊!”
小儿似懂非懂,他嘟着小嘴,思索半天,说道:“什么嘛!我又不怕,我很勇敢的。”小儿稚嫩的声音响起,母亲笑出声来,“越是勇敢的人越是要保护别人,不能只顾着勇敢哦!”
“原来是这样啊!”小儿悟道,“将军不能乱射箭,我不能乱中箭啊!”
小儿拉着母亲的衣袖,看着玄武门的方向,“他们的勇敢保护了我的勇敢,我们就能一直勇敢了。”
母亲欣慰地笑着。
小儿突然跑开,母亲追他不及,让他跑到了大街上,人来人往,小儿左闪右避,灵活得像只小猴子,“等等我。”小儿跑向玄武门,他边跑边喊,“将军,等等我。”
小儿如泣如诉,“将军,将军,将军……”
前头,路人帮忙呼叫,“什长大人,后头有个娃娃找你。”
什长大人笑道:“让他再跑会儿。”
路人会心一笑,“咳!”
“老大,您看上那个小家伙了?”有个士兵问道,士兵被人拍肩,“那不叫看上,那叫心上了。”士兵回头,“就你能说!”士兵伸长脖子,往后面看去,“走慢点儿,人家追不上了。”士兵被人推了一把,“快走!再看,心疼死你!”
心疼到这里,什长大人放慢步子,“走慢点儿,咱们等等他。”
“将军,将军,将军……”声音越来越近,小儿跑上前来,越过一众士兵,跑到队伍的前面,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小儿继续向前奔跑,看呆了身后的一队士兵,“他喊谁呢?”众人疑惑。
“小兔崽子,喊玄武门的!”一个士兵拍着脑袋说。“不对!”另一个士兵惊道,“他在喊十四街那帮家伙!”
士兵们愣在原地,看着那个小儿跑向玄武门,又拐了个弯,跑进了小巷子里,“小娃娃眼睛够尖啊,十四街那帮家伙,飞来飞去的,他也能看得见。”
……
清晨。
微风和煦,鸡声犬吠,巷子里热闹非凡,不同于往常。
今天,人们一直在讨论明月山庄“撤令不杀”的事情。
他们从未失过手啊?
他们从未失过信啊?
他们从未失过银子啊?
这一次,他们“三失”了,而且“失”得相当地没有面子。
……
“各位看官老爷,您可仔细听好了!”
巷子深处,有个说书先生站在廊台上。
……
“话说,戌时未尽,刺客去青龙门,疾如风,快如闪电,无人可当!”
“奈何,人无完人,事无完事,孰能无惑,孰能无过?眠睡不好,精神不足,连先生都会打盹,何况是提刀之人?
“说来也惭愧,不知是谁走滑了脚,飞瓦“噔”声落地,怪声炸响,惊动了十四街的守夜大军。”
“说时迟那时快,守夜大军追敌而去,奔走于街市,其目似虎似狼,奔如猎豹,飞如猎鹰,一路追击刺客,活脱脱一个讨债鬼上身!不怕你死,就怕你没有钱死!不怕你逃,就怕你没命逃!”
“容我歇一歇……”
“接下来一场好戏,守夜大军团结一致,你来我往,街街配合,搭弓射箭,十箭射十人,三伤三尸……刹那间!刺客四散而逃!守夜大军再接再厉!十箭射十人,死之二,伤之一。”
“最后关头,刺客逃往玄武门,街上百姓皆呼喊贼人在天!……此为人天妒啊!我怎么就没有人帮忙喊贼,而我去抓贼呢?我怎么就没有人帮忙抓贼,而我去看贼呢?人间失落,也不过如此!”
“最最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刺客飞去玄武门,没有死伤无数!没有血流成河!只有放虎归山!留人性命!真可谓是:君子之腹大吃人心,直吃了一个小人大象,狼子野心!”
说书先生绘声绘色地说完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连喝三口茶,润润嗓子,继续说道:“今早儿个天一亮!满大街儿的飞起了棉纸,走近了一看,棉纸上写了四个大字,‘撤令不杀’,字的下头还有一个蟾蜍圆印!我的乖乖!这不就是明月山庄手下的清虚殿嘛!”
“话到此处,各位看官老爷,您可猜到了明月山庄为何撤令不杀?!”
说书先生看看四周……
……
“咱们守夜大军太厉害啦!给贼人吓破胆子啦!”一个中年男子振臂高呼,自信满满!
“守夜大军厉害!”
“守夜大军厉害!”
人群中,呼声不绝……
……
“啪!”
众人回神,只看见假山后冒出来一个白胡子老头,他双手拍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一出现,嘴里直接念道:“昨天夜里,那些人是不是刺客还未可知,说书先生哪里编来的独家秘闻!敢来这里叫嚣!”
白胡子老头衣衫凌乱,身上缠挂着一根粗麻绳,脸上还有淤青。很明显!他被人绑架了,这会儿,刚刚逃了出来!
假山那边,白胡子老头愤愤然,他指着廊台上的说书先生骂道:“哪里来的下三流,敢来拆我刘七公的台子!”
人群中,看官老爷们早就傻眼了!
这大白天的,眼前居然出现了两个刘七公!
一个光鲜亮丽,站在廊台上!
一个蓬头垢面,站在假山下!
假山那头的刘七公,他指着廊台上的刘七公,叫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风风火火……”
“打啊!”人群中,一个中年男子冲上廊台,直接抓住廊台上的刘七公,砸拳而去,打在了人家的脸上!
“别让他跑了!”有人喊道!
这些看官老爷们,他们是刘七公的忠实看客,刘七公有一句暗语,“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风风火火;男男女女,卿卿我我。”
谁说了暗语,谁自然就是刘七公!
假山那头的刘七公说了暗语,那他就是刘七公!而廊台上的这个刘七公,他就是一个冒牌货!
“你小子这片儿没混过吧!连我刘七公的鬼话都不知道!”
假山那头的刘七公跑来,“把他绑了去见官!”
人群散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倒在地上的那个冒牌货刘七公趁机逃跑,他捏人掐腰,踩人鞋脚,落荒而逃!
他冲出人群,凭着一身俊俏的轻功消失于天外!
廊台上,只留下一张人皮面具……
“天坏的!是个皮子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