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英国特使只是一个插曲,除了暴露皇帝与大臣们更加糟糕的关系外,没有在大清朝打起一朵浪花。黑衣卫的建立使大臣们与皇帝的关系空前紧张,皇帝试图开放港口“与民争利”更加加剧了这种紧张。
于是李陵决定消停几天,将国事交给军机处处置,不过清朝乱七八糟让无数清穿作者头疼的机构设置还是发挥了作用,让绝大多数的权力牢牢的掌控在皇帝手中。于是李陵有空闲去黑旗军大营里晃荡。
拿着长矛嘿哈叫喊的黑旗军让李陵有股子挫败感,这只军队身上没有看到一点点战斗力的影子。于是他亲手写下了一份训练大纲。这份大纲来自于李陵的军训经历和影视剧总结,队列训练是重中之重,因为队列训练是培养军人纪律性和服从性的最好方法。尤其是排队枪毙时代,一支能够顶着敌人炮火和子弹前进的队列整齐的部队,就是争雄的资本。
李陵踌躇满志的计划第一步就输了。
“左脚!哪边是左脚!”李陵提着一根棍子敲打着迈错脚的标统以上军官们,黑旗军设一个统制一个副统制,辖五个协,每个协一千人,一协五个标,一个标五个队,一个标五个排。李陵亲自训练标统以上的军官,半点不像皇帝的做派,倒像是气急败坏的军校教官。不过李陵倒是有些羡慕军训教官了,他们要纠正的大多数是同手同脚,这些军官要是能同手同脚都烧高香了,大字不识一个的灾民们左右都没办法分清楚。
李陵终于想起不知道从哪个自媒体上看到的笨办法,让这些军官将左脚的鞋子脱掉了,于是在校场的一角响起了整齐的口号:“光鞋光、光鞋光。”终于算是解决了左右问题。然后,很幸福的到了纠正同手同脚的环节,李陵挣扎了一会决定放弃。
李陵在全军面前演示了一遍立正、齐步、正步、跑步、转向等五个科目的动作,至于其他的蹲下起立、对正看齐之类的,还是太过奢侈了。强逼着军士们不要跪下,完完整整的演示了两遍之后,李陵说道:
“从现在起,黑旗军撤销所有军官。朕做的这些动作,谁学会了,谁就是预备军官,然后你再去交给大家,你教会一个排,老子让你当排长,你要是教会一个队,老子让你当对正,你要是教会一个标,老子就让你当标统,谁来试试。”和军汉们混了许久,李陵说话也粗糙了起来。当然,这也是因为这些军官任职时间不长,加上皇帝的威压对这些半个月前还是灾民的人们来说实在是太重了,否则裁撤这么多军官,肯定会造成哗变。
官职的魅力是巨大的当场就有几十个人站了出来,其中以原本的军官居多,毕竟李陵训练了半天,还是有点效果的。大多数动作还算标准,于是李陵挑了二十个,把黑旗军分成了二十份,谁要是先训练好了自己的一份,就可以从没有训练好的队列里要人,继续训练。
能人还是挺多的,有人就想出了层层训练的方法,毕竟自己当了标统就不能再去当对正,于是将对正、排长的官职许了下去,让先学会的人再去教。这个做法引起了所有人的效仿,在官职的吸引下,整个校场上的队列慢慢变得不那么辣眼睛了。只是那转向时甩来甩去的辫子,让李陵看的很不舒服。
晚饭的时候到了,李陵充分发挥了与士兵同甘共苦的精神,与大头兵们坐在一起用餐,在皇帝的带头下,初步选出来的军官们也跟士兵们一起用饭,这个习惯渐渐在黑旗军形成了传统,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在李陵的亲自关照下,伙食还是不错的,大米饭上浇着肉汤,李陵吃的很香。
跟一帮糙汉子吃饭,尤其是活动了一天的糙汉子,那味道简直不是酸爽两个字可以描述的,脚臭汗臭充斥道一起,李陵甚至看到许多士兵的辫子上有虱子在爬。不过李陵好像混不在乎,与兵士们边吃边聊。慢慢的士兵们也放开了,七嘴八舌的讲述自己是怎么被官绅们逼成难民的。说道动情处,有些七尺的昂臧汉子竟然哭了出来。
李陵安抚了一下,并没有让这场聊天演变成诉苦大会。屁股决定脑袋,作为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李陵很怕这样的诉苦产生的巨大能量。尤其是前世还是专门学习过这个历史经验,知道其中蕴含的巨大能量。在没有有效引导的情况下,李陵也不知道这种能量会冲向哪里。
吃完饭,李陵下令全军洗澡,并规定所有士兵十天洗一次澡。士兵们辫子上的虱子给他留下了很重的心理阴影,尤其是一个士兵边跟他聊天,边从油汪汪的鞭子上捉过一只虱子放进了嘴里。
光洗澡李陵觉得还不保险,李陵下令所有士兵将辫子剪了,火器时代,辫子实在是太碍事了。不过很多人竟然不愿意剪辫子,跪下求李陵,李陵强令必须剪,剪掉辫子之后甚至有人哭哭啼啼的珍而重之将辫子收藏了起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李陵自己的天然厌恶。不过他也没有大胆到把自己的辫子也给剪了。要知道都共和了,溥仪剪了自己的辫子,还被遗老遗少们折腾的够呛。
李陵还决定在黑旗军开设夜校扫盲班,加强文化建设,同时加强忠君教育,将黑旗军培养成只忠于皇帝本人的一支军队。做完这些,天已经黑了,李陵乘坐銮舆回宫。到了午门口,突然看见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
“果亲王、庄亲王、诸位叔伯大臣,你们这是做什么?”李陵走到近前才发现诸王满汉大臣基本上都到齐了。众人叩首之后,果亲王大声呼喊道:“大清太宗皇帝制曰:若有效他国衣帽及令妇人束发裹足者,是身在本朝,而心在他国。自今以后,犯者俱加重罪。”
李陵此刻像吃了苍蝇一样,但还是不得不朝着太庙方向跪下。而后庄亲王又大声喊道:“大清世祖皇帝训:金钱鼠尾,乃新朝之雅政;峨冠博带,实亡国之陋规。京城内外,限10日;各省自诏令到达之日算起,亦限10日,官军民一律剃发,迟疑者按逆贼论,斩!”
李陵只得向太庙方向叩首,随即站起来道:“诸位爱卿是来逼宫的吗?”
“臣等不敢,臣等此刻冒死请谏,只求万岁以祖宗家法为重,以国朝风俗为重,以列祖列宗圣训为重,请斩黑旗军所有剪辫之人。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此刻出言的竟然是张廷玉。李陵此刻真想把这家伙也写到贰臣传上去,一个汉人,留辫子是你家风俗吗?
不过朝臣来势汹汹,李陵也不敢一味强硬,只好解释道:“诸位叔伯王公、诸位大臣,朕在黑旗军剪辫子,并未准许他们留发,亦不违反列祖列宗圣训。只是军伍之间,留辫子多有不便,故而试点推行。卿等莫要小题大做。”
“请圣上收回成命。”众人并不打算听李陵辩解,只是磕头齐声道。
李陵看这架势此时无法善了,只得说道:“朕一时兴起,容朕思忖一二,明日予众爱卿回复如何。”
“请斩黑旗军众!”众人再一次说道。
“好了,此事在朕,与黑旗军并无干涉。天寒地冻,诸位爱卿先行回去把,明日朕再予答复。”
众人只是沉默的跪着。
“那你们便跪着吧。”李陵倔脾气也上来了,撂下一句话回了宫。没想到进了宫,又被太后叫去,训斥了一番,说了一大堆祖宗十三副铠甲起兵的事情,说了一大堆少数人统治多数人的理论,李陵听得心烦,胡乱应了几声之后便回宫去了。
剪个辫子简直像捅了马蜂窝!李陵气呼呼的,太监说大臣们还在午门外头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