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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灭亡前夕

经历了漫长的战争,卡伦星人已经被逼到绝境。纵然他们的战士英勇无畏,但是敌人总是在天上游走,在最脆弱的时刻偷袭各个部落,残杀老弱,销毁食物。可是即便如此,他们在过去的战争里也能和那些从天而降的敌人打得难解难分,可是两年前,那些恶毒的敌人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手段,让各个部落的人们染上稀奇古怪的瘟疫,族人的数量急剧减少,身体越来越差。

三天前,幸存的卡伦星人在十三位祭司的带领下聚集在这个偏僻的峡谷里。他们清点了族人的数量,已经只有一万两千人左右,整个种族已经遭到灭顶之灾。就在昨天晚上,还能战斗的男人们拿起武器,向敌人发动最后的冲锋……可是他们在瘟疫与饥饿的摧残下已经极度虚弱,再也不是当初那些勇猛的战士,纵然抱着必死的决心也无法扭转战争局面。

这场最后的战争变成了单方面屠杀,大多数勇士战死,其余悉数被俘。噩耗传来,残存的人们已经明白,种族的命运已经结束了。

可是就在这个绝望的时刻,敌人却传来想要谈判的消息。

卡伦星人残存的十三位祭司聚在一起。“那些恶魔们说,不希望看到卡伦星人,也就是我们的族人完全灭绝。他让我们投降,完全听从他的安排。”一名祭司读完了掉落在峡谷内的来信,他曾学习过敌人的文字,此刻为大家翻译道。

他们从不称自己是卡伦星人。这个称呼来自于第一个乘坐宇宙飞船来到这颗星球的星际探险家,他发现这里的人们信仰发音为“卡伦”的太阳神,便擅自将这颗星球命名为卡伦星球,而他们就成了别人口中的卡伦星人……多年来,他们一直反对这个称呼,认为是对太阳神卡伦的不尊重,因为人类怎么可以用神明的名字为自己命名呢?但是外来者从没改变过对他们的称呼。

最年长的祭司玛图紧闭双眼,不敢目视同伴们的眼睛。长年的战争耗光了他的骨气,而昨晚最后一搏的惨败更是令他绝望。他希望同伴们选择妥协,但妥协就意味着投降,纵使保住了族人们的性命,但是五年来死了太多的族人,他们又怎么对得起那些浴血奋战的族人们呢?要知道,死去的有很多是他们的妻子、儿女啊。

祭司们都沉默了,可是就在这时,毫无耐心的沃沃德罗助理已经带领精锐的佣兵,驾驶庞大的战车闯入峡谷。

“各位卡伦星人朋友,我代表善良、友好的蒂弥若先生,希望能够与你们中拥有话语权的人谈一谈关于你们未来的事情。”沃沃德罗助理说完,身旁的佣兵用卡伦星人的语言翻译后,经过扩音器传遍峡谷的每个角落。

越来越多的卡伦星人聚集过来,他们的眼中充满仇恨。

“首先为了表示诚意,我为大家带来了一些礼物。”沃沃德罗助理看了看人群,向身后的佣兵挥了挥手。佣兵们打开一辆辆战车,卸下数百个惨死的卡伦星人勇士的尸体。

有人认出自己的丈夫、儿子,哭喊着冲向沃沃德罗助理,想要把他撕碎……可是佣兵们早已将武器对准他们,向着人群一阵扫射。

真的是皮糙肉厚……沃沃德罗助理看到面前这群在生化武器摧残下已经疲弱不堪的卡伦星人,在重武器扫射下居然紧紧伤到皮肉,竟无人死亡,不免诧异。看来,这些野蛮人徒手撕碎宇宙飞船外壳的故事,并不是道听途说。

他很快隐藏起心中的诧异,向着卡伦星人露出轻蔑的笑容。“看来有人不喜欢我的礼物,是因为什么呢?难道你们想要亲人们暴尸荒野?还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他凶狠地吼道,“不过没关系,这些都不重要,因为你们已经没有选择了。我再说一遍,你们中有谁可以做主,站出来和我说话!”

此刻祭司们已经赶到,他们走出人群,怒视着战车上的沃沃德罗助理。

身旁的佣兵提醒沃沃德罗助理:“这些人是祭司,卡伦星人的精神领袖。”

“古老而且原始的信仰,听起来不错。”沃沃德罗助理邪恶地笑着,招手让祭司们走近他的身边。

沃沃德罗助理开出的条件很简单,所有卡伦星人放弃抵抗,在他们的安排下离开这颗星球,在新的星球定居。

说真的,这些祭司们其实并不懂得星球的概念。此刻在他们看来,这种选择无异于让族人们离开太阳神卡伦掌控的人间,前往恶魔的领地,遭受恶魔们的囚禁。

祭司们离开战车,只听最年长、德高望重的祭司玛图低叹一声:“认输吧。”

这些人原本抱着必死的年头,曾向太阳神卡伦起誓要与敌人死战到底,即便只剩下最后一个敌人也要坚持战斗……他们的确是这样想过,也这样做过,但是此刻的绝境下,哪怕是一丝小小的、充满屈辱的希望,都能击碎他们的信仰与斗志。

在种族灭绝的危机前,一切仇恨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十三位祭司开始回到各自部落的聚集地,只有亚贾祭司留了下来。他恳求佣兵们归还三位战死的儿子的尸体,佣兵们指着那片堆满尸体的地方:“全在那里了,你自己找。”

亚贾祭司强忍着眼泪,走到鲜血淋漓的尸体堆,翻开一一具具残碎的尸体,有些脑袋被打碎,有些手臂没了,甚至有些只剩下身体残碎的一小部分……他找着找着,更多的族人们看到祭司开始这样做也聚集过来,寻找战死的亲属。

最终,亚贾祭司只找到二儿子的尸体,尽管已经没了脑袋,但是他认出二儿子身上那一道道熟悉的伤疤……他背起尸体,向佣兵们描述起另外两个儿子的样貌。

“别问了,我们哪里分得清楚你们谁是谁啊?”佣兵们不耐烦地说。

样貌认不出的话,那……亚贾祭司又换了一个说法:“我的大儿子是这次战斗的指挥者,是所有战士中最勇猛的一个。”

“是那个凶狠的小个子?”佣兵们立刻回想起来。

亚贾祭司点了点头。

“那个人太凶残了,哪怕同伙已经败退,他一个人冲过来徒手杀死了我们十六个同伴!”这个佣兵气愤地说,“不用找了,这个人在疯狂轰炸下,别说尸体,恐怕连残渣都没了。”

佣兵一边说,一边怒视亚贾祭司。如果不是沃沃德罗助理有了明确命令,他真想杀死眼前年迈的卡伦星人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亚贾祭司面无血色,他背着二儿子的尸体回到部落的聚集地。

他向族人们公布了明天一早就要跟随侵略者离开的消息,让族人们做好准备。之后,他带着病弱的老妻,在峡谷中找到一处偏僻的角落,将二儿子埋葬。

妻子一直在哭泣,亚贾祭司更加感到屈辱和凄凉。

“走吧,别看了。”许久之后,亚贾祭司拉起妻子,“我们家至少比大部分族人们好太多了。”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大部分族人都已经绝户,而他们家还有唯一的后代,大儿子即将出生的遗腹子。

“儿媳的身体更差了,她听说丈夫去世的消息后,差点昏死过去……”妻子边哭边说,“肚子里的孩子,恐怕也要没了。”

儿媳与大儿子刚结婚半年,在生化武器的摧残下身体都很差,却不想在三个月前发现有了孩子。这个孩子,便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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