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下,有一只白色的天鹅在冰面上驻足。
玲珑有致的身体已臻至完美,优雅的步调令让人驻足,她掌控着这片舞池的节奏。
人群无法挪移,停滞在她的调遣中,江雪兔的每一个流畅的动作背后都是难以想象的辛劳。
只消看看她的左腿,如同被剜穿的伤口接着光亮的假肢,承载着这份苦难之重却依旧秉持梦想,这才是她能像真正的天鹅一样翩然于冰面上的原因吧。
只有她停下来的时候,这片冰场才再度属于其他人。江雪兔缓缓背上挎包,一阵悠扬的旋律从其中传出。
《Come on,sweet death》,只要听见这个专属铃声她立刻就能明白来者何人。
“喂,现在方便吗?我在学生街这边的电玩城,似乎有了新状况。”
听见那道熟悉的声音,江雪兔原本还有些感动来着,不曾想居然是一本正经的事情。
“呜..你能赔偿一下我那受伤的少女心吗?”
“嗯?”
电话那头传来李徵仪和普蕾雅两道意思截然不同的叹气声。
“算了,你先过来吧。我们学校有人失踪了,线索就在我的旁边。”
星空游戏厅内并无可以就坐而谈的好位置,所以等到江雪兔火急火燎地找到李徵仪的身影时。
“别找了,在这。”
李徵仪正坐在一台能同时让八个人一起玩“捕鱼达人”的机子前朝她挥了挥手,长方形巨大屏幕的每个角落都坐着一位她似曾相似的家伙。
学生会长...?!为什么会在这里?
徐杰先是惊愕地望向与这里的环境根本不搭的江雪兔,又看了眼刚刚出去打了通电话的李徵仪。一瞬间误解了什么的他立刻低下头,认真地玩起了捕鱼达人。
罗司也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那个出手阔绰,让他三缄其口的小姑娘,到底李徵仪把她叫来是有何用意?
饱含着各方疑惑的捕鱼达人开始了,作为唯一一个玩捕鱼达人玩得很开心的李徵仪,他自然要活跃一下目前这个几近凝固的氛围。
要想知道如今武强的下落,那就必须了解他为何会与罗司这边的人发生冲突。
罗司那一伙人大多数都在码头的事件中丧生,这应该是导火索无疑。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在欺凌事件结束后的这么长一段时间内打破平静?
“是女朋友的事情吧,当时那家伙在天桥时不也提到过。”
一旁的普蕾雅正以他的右手操作摇杆,不一会便收获得体满钵满,与常常miss的李徵仪有如天壤之别。
“长得很帅的人,这个我怎么好像有点记忆。”
“是返校日那家伙吧?该说那家伙的确长得很不错吗,居然能在你的脑海留下印象。”
谢谢,有被恭维到。
“让我从头来说明一下吧,这是在暑假刚开始的事情。武强原本和自己的女友乘船去月光屿度假,我们只是恰好与他同船。”罗司开始了他的回忆,一旁的江雪兔把双手搭在膝盖上,认真听取着。
“大概在八月三号左右,我们当时因为受人所托前往月光屿取一件什么包裹...”
“慢着慢着,一开头你们就相当可疑了呀。”徐杰停下来手中的摇杆,突然发问道:“什么人会放着快递公司不要,随便找人托运快递?”
不是,你怎么还在这里?
李徵仪抿了口可乐,顺带吐槽一下乱入的徐杰。
我懂了,原来是那种不知不觉成为同伴的设定吗。
“确实是这样,我们中也有不少人想要推掉。但对方开的薪水实在太高,就我们这些无业的游民来说很难拒绝。”
啊,仔细想来,种种诡异的事情也是从接下了那个任务开始的。
“先回到正题吧,武强和你们在船上发生了什么吗?”
江雪兔拿起自己的ipad正在记录情况,如今那副专注的神情配合她本就冰冷的气势,但是很像一位侦探。
“好..好的。”被她气势所震慑到的罗司清了清嗓子,继续他的陈述。
我们在船上原本谁也不认识谁,但当渡船开到航线中途时,武强突然冲上来揪住我的衣领。
“你这家伙,刚刚对我的女朋友动手了是吧?”
实在很奇怪,那应该是我和他第一次正式相遇。可他愠怒的眼神不像在说谎,一旁那个女生也言之凿凿地指认我。
我本不想和他纠缠得太深,打算让他去看监控录像就完事了。武强原本已经接受了这个建议,没过多久却回来说了一句话,结果让我成了全船人的靶子。
“嗯?他说了什么话有这种份量。”李徵仪疑惑地抬起头,端详着前者的表情。
莫非是“你被普蕾雅上身了”这种...
“咕呜呜呜呜...”好似溺水一样,李徵仪的右手猛地把瓶中的可乐倾入自己的喉咙。
“干嘛喝那么急啊,就算是免费也不用这样吧?”徐杰心疼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可惜无济于事。
“别管他,请继续吧。”
江雪兔汗颜地看了眼暴走中的普蕾雅。说来奇怪,她现在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非人的气质,于“暴怒”相反,这是一种被冷冻起来的情绪。停滞,且难以波动。
“说到哪里了?对..诶,慢着。他说了什么来着,我当时为什么会生气到那个地步呢?”
罗司抚摸着自己刺刺的络腮胡,他突然想不起来那句关键的台词。
“那之后呢?讲讲吧,如果你没有特意去调戏人家女朋友的话,看了监控就应该平安无事了吧。”
“对对。之后我们去看了监控,可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没错,当时我和同伴们都见证了,在屏幕上做出那种恶劣行为的赫然是自己的身影。
接下来的事情几乎就与我无关了,我在上岛之后很快便被停驻在月光屿的军队遣回,剩下的几个人似乎顺利从委托人那里取得了许多报酬。少一个人就能多分一点,估计他们也是抱着这种心情才把我踢出去的。
“是嘛。”江雪兔停下来整理笔记,并看了李徵仪一眼。
“这可不一定是坏事呢。”
心知肚明的他立刻明白,接着的后续就是码头所发生的事情了。
那么,潘·茨密希莫非不知道狼人与“暴怒”的事情吗?很难想象在弥厦市坐拥如此大范围情报网的他会错过这种细节。
“对了,我记得当时又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就在武强火急火燎地拉着我们前往监控室的同时,有那么一瞬间不知道我是不是看错了。
明明他女朋友,我叫不出名字的那女孩就走在我的面前。我把眼光一转,却在甲板附近又发现了一位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