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陆,吴国,离县!
一支12人的太子卫队,正骑着高头大马,身着银色铠甲,正气势汹汹,向着坐落东北方向的王庄疾驰而去。
他们的身后是卷起的尘土!
这时已经进入十月了,但是头顶的太阳还是非常的毒辣。
在官道的平原上,还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田间劳动着,这些农民看着在官道奔驰的卫队,他们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凝望,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的时候,他们才重新劳作!
这只队伍为首的是一个年龄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年,他穿着绣着金边的白色锦袍,腰间挂一长剑,夹着白马,正策马狂奔。
这人正是吴国太子李无忌。
此时他面带怒色,两双眼睛也喷着愤怒的火焰。
十二人的卫队很快就在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
院子里有十三、四个人,正在收拾谷子,他们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卫队突然出现,让他们惊讶得停下手中的活计。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老者才从惊讶中恢复过来。
这个老人,名叫王恺,是这个村的里正。他的年龄大约有70有余,穿着麻布衣服,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沟壑,但是精神矍铄。
里正司职村中的户口管理和赋税。
王恺打量了一下这支威风凛凛的卫队,在看了一眼鲜衣怒马的太子,依然知道这些人身份不简单。
他笑容可掬的走到太子李无忌的跟前,毕恭毕敬说道:“老朽见过公子!”
年轻的太子骑在马上,用马鞭指着王恺,高声喝道:“你可是里正!”
王恺见少年双眼如炬,气度不凡,语气之中满是愤怒,心里一阵嘀咕,还是微笑道:“我是里正,公子有什么吩咐?”
少年太子下了马,依然怒气难消:“你为何不像我上交税赋!”
王恺一愣,不过随即他那满脸皱纹的老脸上堆满笑容,从容说道:“按照周君新法,税赋在十几天前已经交给县里了!”
“混蛋!这儿作为我的封地,我就有自治权,他周少良还没有权利管到堂堂储君的封地!”
王恺听到“储君”二字,心里怦怦直跳,他猜到这个少年身份不简单,可是没有想到既然是当今太子。
他惊恐的跪在地上,支支吾吾的说道:“草民……草民……拜见太子……”
院内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跪在地上!
这时,一个神色彪悍的年轻护卫,指着王恺厉声喝道:“殿下问你话啦。你怎么不说呀!”
王恺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个白袍少年,心中既激动,有紧张,他们作为太子封地的属民,能一睹太子真颜,那真是莫大的荣耀,是可以炫耀一辈子的幸事。
只是此时太子,怒火冲天,他的确难笑出来,他嗫嚅道:“按照……周君……周君新法,所有的赋税我们都如数上交县里,在有县里上交国府!”
少年太子李无忌本就是为这赋税而来,太子府的开销在之前一部分有内务府统一调度,一部分有由封地赋税而出。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这几日,李无忌正计划打造一支骑兵,才发现从购置马匹、马具、选拔人才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而且都要花大钱。
吴国步兵是一只闻名天下的劲旅,而骑兵却是他们的软肋。他计划打造一支新的骑兵,来改善吴国现有骑兵状态!
就在他雄心勃勃,准备大展身手的时候,太子府管事告诉他,府中银两只够平常开销,如果贸然培养一支部队,捉襟见肘!
太子李无忌很愤怒,他有两个封地,为何连一支部队都难以养活,太子管事怏怏说道,封地之粮,根据新法,只得上交国府,太子闻言大怒。
他平时也听有些王公贵族对新法颇有微词,只是年纪小,并不在意。
直到此时,事关己身,他才终于理解了那些贵族们的愤怒的根源!
新法已经完全触及了他这个储君的利益了!
……
少年太子喝道:“我告诉你,你们如果拒不纳粮,本君就处死你们。”
李无忌这话一说,犹如一声惊雷,吓得后面众人两股战栗。
王恺也是吓得面如土灰,全身也开始不安的抽搐起来。
一个储君的怒火,不是他们所能承受的!
有一个跪在地上的中年人,见他父亲跪在地上,双手发抖,他强忍自己心中恐惧,走向前躬身说道:“太子殿下,周君新法,如果我们向你交赋,必当发配边境,而且还会连累太子殿下!”
这人本意是想让太子知难而退,没想到这话一说,更是火上浇油。
年轻太子正为新法气恼,一听此言,更是恼火,咆哮道:“你们眼中,只有周君新法,难道没有储君嘛!”
太子此言一出,院子里的众人无不惊恐万分,惴惴不安。
这句话对的杀伤力太强大了。
那中年也打了一个寒噤,额头冷汗涔涔而下,慌忙跪在地下,连连说道:“草民不敢!草民不敢!只是周君令行禁止,如果我们违抗,只怕我们村这五百多号人,会人头落地!”
太子李无忌对周君新法了然于心,他的父亲吴王李开疆对新法给予厚望,而且督导他将整部法典一字不漏的背下来,李无忌自然知道私收赋税的严重性!
只是他看着这些眼前这些战栗的平民,心中更是愤怒,他如果就这样空手而归,他这个堂堂国之储君威风何在,让南方五国知道,岂不是贻笑天下?
他叫道:“你们眼中只有新法,而无储君,你们居然如此怕死,我就杀了你!”
他话音刚落,众人只见长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接着长剑从空中挥了下去。
那中年抬头看着长剑,面色一愣,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愣,剑就从他柔软的颈部划过,鲜血喷薄而出!
鲜血也喷在在年轻太子英俊的面庞和如雪的衣衫上!
太子卫兵猝然看到这一幕,也是一阵惊愕,面面相觑,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太子,居然杀人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想要阻止都不行了。
跪在一旁的王恺见到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浓稠的血液从他的颈部不断的流出,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嘶声裂肺的大叫起来:“儿啊!你死的冤枉啊……冤枉啊……我们这都是按照律法办事的啊!”
院里的王氏族人见自己的亲人突然之间遭此大难,也跟着痛哭流涕,并失声的大叫:“冤枉啊!粮我们是交了的,你为什么要杀我哥哥啊!”
年轻的太子,也是第一次杀人,看着鲜红的血液,大脑突然被抽空一般,站在那儿木然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撕心裂肺的叫声才把他拉回现实世界。
他的身体开始不安得哆嗦起来,心中也是非常的恐惧。
他本想教训教训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剑之下,就出了人命。
这可超出他的意料之外了。
李无忌看着他的亲兵的脸上一片茫然的样子,在听院中一片连绵起伏的哭啼之声,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他手中握着的长剑沾着的鲜血,还慢慢的在剑上流淌着。
这时从房中冲出一个老妪,她满脸皱纹,头发皆白,见自己的儿子倒在地上,院内的哭啼之声不绝。
她操起门旁的锄头,身子非常不灵活的向李无忌冲了过来,并一边大叫:“我跟你拼了。”
太子看着向他奔来的老妇人,脸上的肌肉抽搐,连忙叫道:“给我拦住她,给我拦住她!”
太子的卫兵这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挡在太子的身边,将老妇人挡在太子的前面。
跪在地上的众人,见自己的母亲拿着锄头往前冲,他们的像受了鼓舞一样,也纷纷站了起来,操起院内的木棍木衩锄头铁耙就开始攻了上来!
太子李无忌见状,气的双手发抖,咆哮道:“给我杀了这群暴民,杀了他们……”
太子一声令下,这群训练有素的太子亲兵拔出腰间佩刀,只是几个回合,王氏族人就倒在血泊之中了!
过了一会儿,年轻太子看横七八竖的尸体,还在地上流淌的鲜血,汗水涔涔而下,他知道他今日闯下弥天大祸了。
这个时候,太子左太傅武元隆赶到现场,见院中场景,吓得面无血色。
他无奈的的捏住自己的手掌,支支吾吾道:“太子……太子……这可如何是好!”
太子李无忌这时却镇静异常,叫道:“这是我一人所为,与你何干,如果父王要杀我,就让他杀我吧,我们走!”
太子李无忌说完之后,就骑上白马,沿着官道,向着都城光明城奔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