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
二班的几个男生趴在走廊的栏杆上,看着操场人来人往的人群。
胡潇白低下头,加快脚步,从前门走进了班。
幸好男生们背对着自己,要不然就惨了。
进班的时候总是有几个人投给潇白一个异样的眼光,好像她从不是这个班级的一员。快到座位的时候,正巧对上后桌关怀的眼神。
还好和潇白是前后桌的关系,聊天这种事就不难办了。安希骅戳了一下潇白的后背,细声细语地,“潇白,你现在还好吗?昨天的事情别多想。”
潇白转过头,反倒还安慰对方,“我没事。睡了一觉之后我突然想开了,反正我都解释过了,他们信不信是他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清者自清就好啦。”
希骅撑着头,有些不解,“可是余歉华要是一直针对你怎么办?他嘴那么碎,迟早全班人都得知道了......不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潇白从书包里抽出英语课本,想了想,这个问题也许她永远得不到答案吧,“....可能是觉得好玩?”
“没必要吧。”
走廊的几个男生跟老鼠一样,纷纷溜回了班级。而前一秒钟还很吵闹的班级,下一秒就变得安安静静了。不一会儿,拥有这般魔力的班主任也跟着进来了。此时,响起了上课铃声。
覃临君把录音机放到讲台桌上,打开了投影仪。
“通知一下,下周三月考,所以今天就不写测验了,我们来上新课。下周一的时候咱们再做试卷。”
王徐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作为一个英语白痴,他多么渴望着有一节英语课能拿来做试卷!这该死的月考!王徐不禁惊呼,“OH,No!”
覃临君欣慰的笑了起来,“很好,王徐的英语有很大的进步,所以这一题由王徐来回答。”
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
“啊?什么什么?哪一题啊?”王徐低着头,慌乱地翻着课本。
覃临君指着投影仪,说:“看投影仪,别看课本,题目不在课本里!王徐你认真一点。”
“哦....”王徐这才缓缓站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盯了投影仪好一会儿,略有尴尬的说,“那我先来看看题目再来回答。”
“王徐的视力不太好啊。”覃临君默默走到了王的旁边,投影仪清晰度挺高的,虽然在比较后排的位置,但看的很清楚。
另一边的王徐,只知道这是个选择题,但具体的还是看不清,实在没办法,他随口一蒙:“这题我选B。”
“....好,你坐下吧。”覃临君回到讲台前,握着鼠标,对着ppt点了下,“王徐说的是对的啊,还有一道题目,大家先看一下,然后再请人回答。”
......
何应松走在道馆的草坪路边,看到对面的树,已经从小树长成参天大树了。
和师父并肩而行的,是道馆的大师兄,姜亦涵。
20岁,正值青春的年纪。20岁,姜亦涵却有一米八八的身高了。有红润的瓜子脸,脸颊上有两个深深地酒窝,黑色眼镜里透露的目光是那么炯炯有神。和何家逸的外向活泼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就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师父,距离上次同大家的见面,是一个多月以前的事了。”姜亦涵打破了这场僵局,率先开口,“大家都很想您。”
何应松骄傲地笑了出来,容光焕发,“大家被你带的好,我放心。改天有空我会回去看看的。”
师父的突然停下,姜亦涵有点措手不及。“师父,怎么了吗?”
“再过两周就是道馆挑战赛了,不知道我们道馆的结局如何。”
姜亦涵眉头一皱,江淮道馆已经连续三年没有进入四强赛了,今年不知道结果会如何。跟着师父并肩坐下了那棵大树下的长椅,姜亦涵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这次道馆挑战赛的人选已经定了,让艺桐、家逸和钰如参赛。”
“不。”
姜亦涵有点吃惊,转过头,定定的望着身旁的师父,不明白为什么。
何应松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不知何时,飞来了几只黑色的小鸟,站在树上叽叽喳喳的叫着,仿佛过了很久似的,何应松才缓缓地开口说,“我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道馆里,见大师兄还没回来,大家伙突然有一点点担心。
“这都不止过了十分钟了。”韩欲方坐在地板上,拿着小扇子不停地对自己扇风,“亦涵师兄怎么还不回来?”
“呀!”同坐在地板上的李迎城一惊,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我前脚可刚说亦涵师兄是魔鬼教练来着,该不会亦涵师兄真出什么事儿了吧!”
“说不定是在马路上,突然开来了一辆黑色小轿车!司机酒驾,没看到人,这时候亦涵师兄突然冲了出来,然后就发生了意外!你们说,是不是有可能?”
韩欲方收起扇子,用扇子用力的拍打了下李迎城的脑袋,李迎城吃痛地捂着左脑,一时说不出话来。“呸呸呸,说什么话呢,别这么咒亦涵师兄!师兄是跟着师父出去了,指不定是在谈事情,不许胡说八道。”
躺在软垫上,同何家逸一样的痞气和一样的没心没肺的性格,胡艺桐笑了笑,“我说迎城,你这想象力也是够可以的啊。你这么说人家亦涵师兄,这要是让人家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惩罚你呢。”
“别啊,”李迎城挠头,他吃了瘪,他知错了,“我这不是知错了吗,大家可千万别告诉亦涵师兄啊,我可不想再一千个蛙跳了。”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可不敢惹亦涵师兄。”关钰如拿着白色毛巾,擦了下额头上的汗,快要道馆挑战赛了,就算是休息时间,她也不想松懈,“再说就算咒艺桐师兄出车祸也不能咒亦涵师兄啊,对不对?谁让胡一统是老二,有着猪鼻子呢。”
胡艺桐气的,指着关钰如,上前走了几步,差点就想把毕生所学的脏话全部说了出来。“你再说我是胡一统?!”胡艺桐本以为,这个外号已经被大家渐渐遗忘了,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家有儿女只要一天不在,这个外号将会如同标签一样,紧紧地跟在他的身上。没办法,谁让两个人的名字念着那么相像呢?“我叫胡艺桐,不是胡一统,而且我可是二师兄,不能拿二师兄开玩笑!我是要有威严的。”
关钰如忍不住放声大笑,手里的毛巾被翎骁先拿去放到了柜子里,“威严?哈哈哈哈,你个猪还要有威严呢,可把我笑死了.......”胡艺桐抛给她一个白眼,他知道这个笑声一定是嘲笑自己的意思,而且这个笑声实在是太不淑女了。“关钰如,你可真是个传奇。”虽然关钰如一样梳着个长长的马尾辫,瘦瘦小小的,让人看着安安静静的,但美中不足的就是那爽朗却比较魔性的笑声。
姜亦涵的身影渐渐从远到近,韩欲方最先看到。
惊喜一样,惹得韩欲方大叫,“哇塞,亦涵师兄终于回来了,大家快起来!”
排成几列。亦涵面对他们,想起师父说的人选。
本想开口给大家一个通知的,可是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一对一,现在开始训练!”
“是!”
潇白、叶滋和希骅就像三胞胎一样,去哪都跟在一起。与其说是跟着,倒不如讲,是希骅和叶滋太担心余歉华又会出口伤人。
吃饭的过程中,叶滋时不时地就会看一眼对面的潇白。此时还不知道被盯着的主角,还正在忘我地啃着鸡腿。
叶滋不禁感叹,潇白真的是属于耐看型的女孩子,因为有卧蚕的缘故,笑起来特别好看。那双又大又炯炯有神的眼睛,还有长长的睫毛......眉清目秀的,反正感觉,潇白就是那种普普通通邻家女孩。
她比希骅早三年,初中的时候叶滋就认识潇白了。潇白真的不像是会举报老师的人,甚至她有一点儿一根筋,也有点倔强,却很单纯。可为什么余歉华要说是潇白举报了老师呢?她始终想不明白。
想着想着,叶滋有些出神了。终于感觉有股目光,潇白抬头,看到叶滋盯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叶滋,怎么了?”
闻声看去,希骅也注意到了,一边看看潇白,一边看看对面的叶滋,嘴里还嚼着一大口白米饭。“好像是走神了吧,真行,吃饭都能走神。”说着,希骅提高了音量,“叶滋,你再不吃就放学啦!”
叶滋回过神,有点茫然地看着对面的两个浅笑嫣然地女孩,“啊,怎么了吗?”
潇白撇嘴,可还是藏不住笑意,“还要问你,怎么一直看我啊?还走神了。”
“我是在想余歉华。”
对面的两人瞪大眼睛,嘴里的饭突然就不香了。
意识到话没说清楚,叶滋着急忙慌补充道,“不是喜欢他的意思啦!我是想他有什么目的,他为什么要陷害潇白,害得潇白被误会,我是这个意思啦。”叶滋无奈地摇头叹息,余歉华那种人,她是不可能会喜欢他的,就算喜欢王徐那种又黑又胖的毛头小子都不会喜欢他那又弱又小的人好吧!
潇白已经默默地吃了好几口米饭了,此时此刻,她暂且想到的也只有这个理由,“也许就是恶作剧吧,或者就为了好玩。”
“不会吧!”叶滋反驳道,她认为余歉华应该不会无聊到这种地步,乱找人扣盆子,“余歉华会这么无聊吗?不至于不至于......”
“或者说......潇白,你们有没有吵架过?或者是你们过矛盾?所以他才对你心生怨恨的。”
思来想去,潇白始终不记得他们之间有没有过什么过节,她在班里都不怎么和男生说话的,“....没有的吧,我跟余歉华都不怎么说话,用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
“啊,这就很奇怪了。”叶滋很是苦恼,但是看了眼潇白的小碗里装着的萝卜排骨汤,叶滋拿起调羹,忍不住喝了几口,“那余歉华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不是因为怀恨在心所以产生的报复心理吗......为什么呢?”
潇白左顾右盼,竟然才注意到门口摆放了一个小心地滑的告示牌。此时,阿姨戴着口罩,在角落拖着地板。
恍惚间,有个陌生的同学手拿着棒棒糖经过三人的餐桌。
“啊!”
眼疾手快的,潇白放下筷子,上前一步,托住了同学的腰。幸好......没有摔倒就好。
声音带着一丝丝颤抖,“啊,吓死我了,还以为我要摔死了....谢谢你啊同学,谢谢!”拍着胸脯,同学还带着一点惊魂未定,缓缓离开了。
现场目睹了这一幕的其他同学,不禁拍手叫好。
“哇塞,潇白你很厉害嘛!你好快啊,我都没反应过来。”叶滋也被吓的,差一点尖叫起来,不过看到潇白美女救美女的场景,叶滋竖起来大拇指。
潇白不好意思的回到座位上,“没有了,其实我是习惯了,这是我的举手之劳。”
叶滋笑起来,说,“不要谦虚嘛!你本来就很厉害,你跆拳道都红黑带了哎!以后我们就靠你了啊,要是被绑架了,我们等着你来救我们。”说着,不忘给潇白抛一个媚眼。“哎呀,看来——我也要去江淮道馆,去拜师学艺咯。”
“好,那我代表师兄师姐欢迎你。”
说笑间,三人不知道的是。
不远处,余歉华给她们一个鄙夷不屑的眼神。
坐在余歉华对面的,是他的小跟班,方莫莫。
方莫莫也跟着,看了眼不远处三个正谈笑着的女孩子。他不太明白,疑惑地问,“歉华,你干嘛一直看胡潇白她们啊?”
余歉华无奈,他已经提醒了好多次,“提醒多少次了,要叫我老大,知道不?”
“哦哦哦,知道知道。那老大,你为什么一直看胡潇白她们?”
余歉华“啧”地一声,不耐烦地说,“我爱看就看不行吗?你管得着?以后别老问一些明知故问的问题。”
方莫莫毕恭毕敬的,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哦,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