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方鄞,找不到傻子,我一颗心七上八下。
隐隐察觉,傻子出事了。
偏偏这温国公府规矩森严,无法进出府邸。
我刚回到厢房,温国公夫人带着一行人,气势汹汹,强行闯了进来。
说是温国公夫人的玉镯不见了。
我平静地看着她们翻箱倒柜,将我的细软,悉数撒在地上。
姚妈也在其中。
从姚妈凝重的神情,我大抵知道了怎么回事。
果然。
温国公夫人的贴身丫鬟,从我的枕头底下,搜出了一只精致的玉镯。
好一出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栽赃嫁祸!
“来人,将这个手脚不干净的乡野丫头,杖则五十,逐出府邸!”
温国公夫人面色愠怒,那张风韵犹存的脸,依稀可见当年的风姿绰约。
只是这出蹩脚的戏码,出自她的手笔,大煞风景。
“夫人何以断定,是我拿了你的玉镯?我来府中,才一日的功夫,夫人的厢房在哪儿,我都不清楚,又如何能拿了夫人的贴身之物?夫人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我噙着笑,平静地看着温国公夫人,躲过扑过来的下人。
“众目睽睽,人赃并获,还想巧言善辩?早听闻,江县女子放荡,不择手段,果不其然。”
温国公夫人意有所指,她这是在故意给我难堪。
方鄞的母亲,是当年温国公年少出行,在外留下的一段风流韵事。对于她而言,是耻辱,是伤害。
我听娘提过,方鄞的母亲,是江县人,生下方鄞不久后就郁郁离世了。
看来这位温国公夫人,今日是有备而来。
她不敢动方鄞,只能把这股气,撒在我身上。
“江县女子是否放荡,夫人还是留着去和温国公说吧。至于这玉镯,我有没有拿,夫人你心里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夺过温国公夫人手中的玉镯,举到空中,轻轻松开手。
玉镯落地,四分五裂!
“你!”
温国公夫人怒目圆瞪,扬着手就挥向我。
我轻轻侧身躲过,扬起灿烂的弧度。
“夫人既然让我背了这个名声,留着这只玉镯,怎么对得起夫人的处心积虑?”
想动我?
她还不够格。
“你们谁不怕死的,就尽管过来。我自小野惯了,卸人胳膊,卸人腿的事儿,最是擅长,正好拿你们练练手。”
一屋子的丫鬟仆人,面面相觑。
温国公夫人怒红了眼,一掌甩在身侧的丫鬟脸上。
“传侍卫!把她给我拿下,给我扒了她的皮。一个贱蹄子,还反了天了!”
看来这温国公夫人,平日里也是嚣张惯了的主。被我这么一闹腾,整个人火冒三丈,不分亲疏,对着身边的丫鬟开始撒气。
我摇摇头,躲开扑过来的下人,跳窗而出。
只是没想到,厢房外已经聚集了众多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将此处包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是刚才在方鄞房门前拂袖而去的温国公府大公子方旭。
温国公夫人这么兴师动众对付我一个乡野丫头,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却也说不上来。
这些侍卫,身手敏捷,训练有素,排成阵型,齐齐围攻我。
我的目光落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温国公夫人母子,小人的阴险嘴脸,显露无疑。
该死!
他们知道我会身手!
这一出蹩脚的栽赃戏码,根本不是为了给我难堪,逐我出府。
是为了逼我急眼,逼我众目睽睽反抗!
我被动的躲避着攻击,深知不能取这些侍卫的命。
若在这儿杀了人,我就不仅仅是“偷拿”东西的罪名。整个临安,甚至是整个大周的国土,都会缉拿我。
这才是温国公夫人的目的!
如此阴险歹毒的心思!
以温国公夫人久居后院的头脑,应该想不出来才是。
“温国公府这么多人,关起门来欺负一个小姑娘,好大的手笔。”
意气风发的戏谑声,漫不经心的从头顶传来。
众人一惊。
房顶上,赫然站立着一墨衣少年,长身玉立,三分轻狂,七分慵懒。
众人怔愣间,少年已翩然而至。
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面容。
“公子是何人?我们温国公府的家事,还请公子少管闲事,速速离去。”
方旭对少年的突然闯入,心生不悦,拔出佩剑,直指少年。
“在下,偏不呢?”
墨衣少年置若罔闻,仅一瞬间,手中细小的竹叶,已化作利刃,定住了所有侍卫。
一众侍卫惊恐地瞪大双眼,保持着僵硬的动作。
方旭拿剑的手,颤颤巍巍,声音惊恐。
“你到底是什么人?来我温国公府做什么?擅闯朝廷命官府邸,你知道是什么罪名吗?”
少年轻笑。
“什么罪名?”
“你!”
方旭敢怒不敢言,看向一旁脸色煞白的温国公夫人,不知所措。
温国公夫人被吓得惨白着一张脸,哪里还顾得上方旭。
所有侍卫,在一瞬间被定住,她从未见过此种场面,早被吓得两腿发软。
我了然,今日的这一幕,温国公夫人不过是被人当枪使了。
到底是什么人,盯上了我?
还是说,对方是冲着方鄞或者傻子来的?
我怔愣间,少年已经搂住我,带我轻轻一跃,跃上房顶,离开了温国公府。
“魏修?”
我试探性开口。
从他刚才一靠近我,那股若有似无的檀香,已经出卖了他。
“你知道是我?”
少年将我放在平地上,揭开脸上的面具,露出那张剑眉星目,丰神俊朗的面容。
“除了你,谁会身有檀香,还会点穴之道?”
方才他能出手救我,我心底微暖。
魏修靠近我,扬着唇角,充满戏谑。
“我刚才救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
我看着魏修那张俊脸,忍住了想给他一拳的冲动。
“你想我怎么感谢你?”
“以身相许。”
“......”
我扶额,这人脑子里,除了这事,就没有别的了吗?
“换个别的。”
“不换。”
魏修固执地看着我,人畜无害。
“那就没有。”
看着魏修黑掉的脸,我竟不厚道的笑了。
“可以帮我找个人吗?”
良久,我收住笑意,认真的看着魏修。
他是温国公的门生,久居临安,肯定熟悉临安的弯弯道道。
傻子被带走,不知生死,方鄞又联系不上。
我担心那个傻子,真的会横尸荒野。
“谁?”
“一个傻子。”
“帮你找到了,你如何谢我?”
魏修一扫方才的郁闷,噙着笑,欠扁的盯着我。
“除了以身相许,其他条件你随便提。”
“确定?”
“嗯。”
“做我孩子的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