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莲花也不惊讶,她左躲右闪才险险避开守卫的大刀,但男女体力有限。
再耗下去,就是十个冯莲花也是白搭。
好在这里是张员外的宝贝所在,冯莲花发现只要她躲在笼屉后,那守卫也不好大刀直砍,便改成用手去捉。
她顾不上烫手,掀起最上面的一个笼屉就朝着守卫扔了过去。
果然,那守卫为了保住肉包,竟然扔下了大刀,这等机会要是错过,可就真的完了。’
冯莲花打开张月儿的纸包,朝着守卫狠命地吹了过去。
粉末洋洋洒洒倾覆在守卫的周边,冯莲花憋着气,手里还拿着刚刚捡起的菜刀。
她窝在笼屉后,眼看着这守卫渐渐开始抽搐倒下,才沿着边走在门口,又将剩下不多的粉末全数倒进第一个被打昏的侍卫口中。
冯莲花拿清水洗了洗自己的脸和手,她抽出守卫的大刀,奋力朝着门板劈着。
这门板不知是什么木材造的,异常坚硬。
她顾不上腰间的伤口,狠命地轮着手中大刀,虎口部分很快渗出血来,殷红一片。
疼么?自然。
但冯莲花现在没多余的心力,她力气就快耗竭,如果这会黑衣人返回,那就必死无疑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冯莲花总算体会到这种复杂的情绪了,她瘫在地上,自嘲地摇了摇头:女配的命果真不值钱。
要是今日能活着出去......
她眼神阴郁,低低笑了。
张月儿去又复返了好一会,她趴在窗上,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这笑声,也忒不吉利了。瘆得慌!
可眼下要想打开地窖,需要守卫身上的钥匙和一个活人。
张月儿思来想去,地窖里的人是死是活还不清楚。但若是此时她贸然打开面前这扇门,十有八九会被暴怒的冯莲花砍死。
她惜命的很。
可地窖里刚扔进去不久的人身上有好几条小金鱼,她就是跑也需要盘缠。更何况,那人有半截玉环,说不定就是当年失散的小妹。
“冯都事?”张月儿眼珠一翻,脸上堆了笑,“您那若是完事了,我就给您开门!”
她轻轻抽出门闩,躲在一扇门后,探出半个脑袋,“哟,您受伤了!您要是不介意,小人略通岐黄,可为您包扎一下?”
张月儿瞄着冯莲花的神色,跪着匍匐地往冯莲花身边凑了凑。
冯莲花如今身上没劲,只觉得疼和冷交替着在身上肆虐。她一把打落张月儿伸过来的手,冷淡道:“怎么又改主意了?看来我还有些你用的上的地方。”
“您瞧您说的,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更何况还并肩作战过。”张月儿看着面无表情的冯莲花,厚着脸皮接着道:“冯都事不愧是巡捕司的人,为国为民那是毫不退缩。”
“小人不过是想戴罪立功,外面的地窖中都是张府的罪证。大人可要去瞧瞧?”
“既是罪证,也就是死人了?”冯莲花不为所动,“巡捕司的人快要到了,自会前去查看。”
“冯都事,你有所不知。那里面不仅仅是死人,还有些活着的人。”张月儿故作神秘的伏在冯莲花耳边道:“张员外可都是现吃现割的。”
冯莲花挑眉,张月儿这么费尽心思,看来地窖里定有她牵挂的,随即笑道:“既然你这么积极,我便去看看。”
她一起身牵动了腰间已经处理好的伤口,冯莲花忍住疼,捡起守卫身上的钥匙,率先走了出来。
张月儿紧随其后,她一向仔细,将门闩放下,又检查了好几遍才跟上冯莲花。
月上树梢,离黑衣人前来取包子的时间越来越近。
两人心思各异,就这么来到了地窖前。
冯莲花瞥了眼身后鬼祟的张月儿,将钥匙扔在地窖门口,冷着眉眼:“去开门!”
张月儿连忙应了,她站在地窖门前,一边摸索着锁眼,一边想着该怎么骗冯莲花替自己挡住机关。
她自小在外学艺,两年前在市集诈骗遇到了张员外。两人一拍即合,张月儿最是爱钱,只要给钱多,她不介意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偷看了冯莲花一眼,心中有了底气,不过是个世家小姐,故作聪明罢了。
是以,张月儿转动好了锁眼,却没有推开门。她冷哼一声,转头已是一脸惊慌:“冯都事,这门打不开!”
冯莲花不接茬,她站在地窖大门侧边,一动不动。
“冯都事,我真的没骗您!”张月儿见冯莲花不信,连忙指天发誓道:“若是我骗了您,就烈火焚身!”
“当真?”
冯莲花往前挪了几步,一脸信任地拍了拍张月儿紧绷的肩头,见她放下警惕,猛地将她往大门前一推,自己连忙躲在一边。
大门一推开,就有无数燃着火的弓箭由内向外嗖嗖射了出来。
张月儿背对着大门,她怎么也想不到冯莲花会出手,更想不到地窖中的机关居然是火油箭。
她身上的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张月儿满口鲜血地朝着冯莲花藏身处跌跌撞撞扑了过来。
冯莲花也不躲,强弩之末罢了。
她冷笑着看着颓然倒下的张月儿,嘲讽道:“都说了不要随便发誓。”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黑衣人下机关的情景,恐怕这会躺在这的就不是张月儿了。
多疑的人,又怎么可能不设防。尤其是这存放死证的地方。
冯莲花捂着口鼻,烧尸的味道可真不怎么好受。
至于地窖,火油箭还在不断的往外冒着。
冯莲花找了个空地,开始打量起这个小院子,这里地势较高,周围又几乎都是密林。难不成是山上?
要是山上,不应该有宝灵寺么?
这里静悄悄的,不像啊。
是留下来拼死与黑衣人搏斗还是不辩方向的乱逃?
冯莲花觉得这个简直可以是世纪般的送命题。
不是,爹到底安排了什么样的暗卫啊?怎么还不出现,难道真像张月儿暗示的那样?
她看了看四周,试探的喊了一句:“暗卫?”
这里本就安静,除了风刮过树叶带起的沙沙声,就只有“嗖嗖”的射箭声。
冯莲花长长叹了口气,这气还没出完。身后猛然有了声响,她立马回头去瞧。
“真是没用。”
冯莲花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子,听她很是不耐地继续埋怨道:“既然你要我出手,那回去可要加钱。”
先不说加钱与护卫不周的事。
“你就穿成这样做暗卫?”
冯莲花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嘟嘟囔囔道:“爹定然是被人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