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清水洗涤着自己的身体,不停的冲水。身上的污垢已经洁净。可是我还在不停的冲洗。仿佛心里有一种罪恶无法洗掉。
我突然蹲下来无声的干嚎,没有眼泪,但心里却有满腔的悲苦。为了一条鲜活的生命刚刚从我的手里流失。还有魔狼临死前那无助不甘的眼神。以人度己,这何曾不是我们异世魔民的眼神?
“咕咕,你在伤心?你不是打赢了吗?”红红不解的声音又在我脑海响起。
她暗地助我修行,拼搏中如果我没生命危险,她是不会插手。按照她的理解,我目前的修为对付没成了妖的魔兽都不是问题。
“赢又有什么高兴的呢?”我淡淡回复自己的第二人格。其实此刻我还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声。
“可是,以前你老和我聊。咕咕以后要做个叫枪的大法宝,一枪就会杀死一个人的。”
“唉!。。。以前我太幼稚了。老把自己当成小说和电视的主角。老觉得自己是个英雄。其实我做不来这个。我不想见血。我就想开开心心的混日子,不去杀谁,也不愿被人杀。你说我是不是很孬啊!”我摇头惨笑的自嘲。
“其实最后的那个瞬间,我很想去救活那条狼。可是我心里害怕,而且我实在无能为力。”
“如果重新来过,我想我只能选择击杀魔狼。可是我讨厌这唯一的选项。”
“我不愿被命运操纵,我想自由自在的活着。”
。。。。。。我唠叨着,希望自己能找到为自己解脱的理由。
毕竟我两世第一次杀死有灵性的生物,我心里有的不是骄傲而是对生命的感悟。
只有经历过才知道,生死就在一瞬间,死亡很恐怖,生命真的很脆弱。
虚空中,一个看不见的影子愣愣的看着我,好像重新认识我似的。一幅她不敢想起又不能忘记的画面不由的在她眼前晃悠。
她记的,她借着那个本该叫妈妈的人降生。可是就因为当时她周围有太多的血,她忍不住舔了一下。妈妈就没了。当时她的心情就和现在的咕咕一样。懊恼,后悔,却无能为力。她忍不住搂着咕咕的脖子相拥而悲。
她也讨厌被命运操纵。以前她就想和咕咕聊天,就喜欢让咕咕疼。现在就想一直陪在咕咕身边。可是咕咕口中的命运好像很可怕。她只能暗暗发誓,决不离开咕咕。
我也在干嚎中立誓,莫忘生命贵,今生戒嗜杀。可笑的是,今日我为一头魔狼立誓惜杀,他日我却为人破誓滥杀。
发泄完自己的情绪,我还是回到博杀厅。虽然沉浸在大悲之中,但生活总还得过,狼肉还得吃。
我对着躺在推车上魔狼尸体作揖:“狼兄,莫怪!要怪只能怪你跑到魔域投胎。唉,我也是。”
我推着车朝着伙房走去。一路在想,清煮狼兄是对狼兄的不尊重,浪费了狼兄一身好肉。
要不,红烧,炭烧,还是煎炸?算了,全都做一遍吧,反正狼兄肉多。想想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光着屁股。算了,狼兄你的皮咱也收下。还有末营的冤家们。
一晚上我忙烹饪忙吃肉,一晚上我不断的生死感悟,我居然把南宫百岩喂招的事情给忘了。直到我听到化魔营起晨的号角,才想起昨晚上南宫百岩还没找我赔练。
不过也没时间追究这些,我赶紧把刚刚赶制的三百片巴掌大炭烧狼肉用狼皮包起来,扛在肩头快步跑回营。离开时也给南宫百岩宿营里的兵卒留了好些烹饪好的狼肉。
昨晚用了人家一袋盐和半袋调味料,不给人家留些作品,咱说不过去。
晨跑后,末营的操场上,我铺开了狼皮,上面的烤肉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那根长木棍又搞什么妖蛾?”
“他哪里搞那么多的肉?”
冤家们议论纷纷,香气诱使所有的人围了过来。
“想吃的人要答应我条件。”我喊着。语气不紧不慢,好似一滩没有波澜的古井水。
“哥,能给我一块。”末营最弱小的孩童流着口水问我,昨天中午我曾给他包子。
“行。但是你必须哭给我看。”我要求。
“哥,可是魔族不能哭啊!干嚎可以吗?”
“可以。”
“哎呀,我的妈呀!你咋就疼哥姐,就嫌弃我啊,就因为我身体瘦小嘛?。。。。。”弱小的孩童说来就来。
“哥,要哀嚎多久啊?”转眼另有人要加入。
“半柱香时间就可。”
我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又几声响起哭嚎。
“哥几个抢他的。”
有几个想耍横硬抢的,却没几下全被我撂倒在地上,短时间内趴不起来,只好躺在地上喊疼:
“哎呦,我的腿啊。。。”
“我的腰啊。。。”
“这样嚎上半柱香也有肉。”我冷冷的扫了躺在地上一眼的他们说道。
当然听话的人,我则现场兑现。
一时间末营操场哀鸿遍野,搞得把守营门的兵卒摸不着头脑。可两人登高一望,操场上并没有出现骚乱。
甲说:“是不是他们家里人出事了。”
乙反驳道“也不可能全营的家里人出事。”
食汝肉者为汝哀嚎。狼兄,你也算值了。一路走好。
我一直沉浸在对人生的感慨,想太多了。就一天无所思无所欲。就是林教官老揪着我不放。疯魔拳打了一遍又一遍,可是空有其形不见其意。
“长木棍,你打的是什么拳?用力!”林教官怒喝。
“看你打拳,我像似看人族老僧下棋,无欲无望,赢也无所谓,输也无所谓”
“碰。碰。”我听话使劲挥拳出力,可是也仅仅是出力,我的眼里没有恨意,没有疯狂。
“啪”“啪”。林教官的鞭子抽到我身,很疼。身上很疼,可心里却不觉得。
“恨我吗?”林教官对我问。
“不恨!”我回答的很大声。
“为什么?”
“因为教官是为我好。”我铿锵回答。身体的惩罚和生死思量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去你娘的。。。”林教官飞起一脚,将我踢得满地翻滚。
“该恨我了吧。”林教官恶狠狠的说。
“没有啊!教官眼里没魔意,没恨怒。教官就是想着为我好。。。”
“我。。。。”林教官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长木棍,中午罚你不能吃饭。”
“遵命,教官!包子穿肠过,仅空腹,有何不可。过眼空花皆看破。红尘外,独行独坐。没筹量,没系绊,觅何生死。”我回答着,却仍在思索我的答案。
“啊!长木棍有读过书?过眼空花皆看破。红尘外,独行独坐。没筹量,没系绊,。。。啊!老子差点要入魔。长木棍,你给老子滚的远远的。”
傍晚我如约到了南宫百岩住宿,远远的又听见打斗声。这次我学乖了,直接驻足。双耳不闻扑斗声,一心只观路旁石。
等到没了声响,我再进入。
南宫百岩一见面就问:“那个谁,今天学乖了,连门都不敢迈进来。”
我说:”哥,我晕血。”
“哈哈。。哈,太豆了。”南宫百岩笑弯了腰。
“那你怎么还敢拿刀切肉。”
“哥,我切的时候是死肉,但我晕的是活血。”
“@##@#,你他妈的像极了人类的傻瓜和尚,讲得都是他妈禅机,自鸣看透生死,却不知道人间除生死之外还有很多的乐趣。不懂的享乐,你降生这世界干嘛!”
南宫百岩气的大骂。恨不得祭出法宝将我射个心透亮。
不过他口中的这个乐趣很快就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