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上下打量了白倾念一会,发现并没有明显的伤口后,他才放心下来,皱着眉问:“怎么回事?我刚接到陌生女人的电话说你在酒店门口等我,刚好我和谢瑶在这附近吃饭,就立即赶过来了。”
白倾念看到陈柏陌后,全身的神经放松下来,两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被陈柏陌伸来的长臂揽到怀里。
她的眼泪猝然而下,揪着陈柏陌的衣角,语无伦次地说:“阿陌,我杀了人,刚刚我把刀子捅到了一个女人身上,她和我一样年轻,要是死了怎么办?”
她是医生,从来都是治病救人的,但刚刚却拿刀子杀了人,她违背了自己的职业道德和信仰。
陈柏陌一直觉得白倾念的心太软了,他这几年没少使唤她,好不容易回国了,又被顾景年各种欺负,看眼下这情况他估摸着她又是被人欺负了,拍着她颤抖的背安抚着,“怕什么?顾大少爷本事大着的呢,不要说是杀一个人,就算杀一百个人都能替你解决好。”
白倾念还是止不住颤抖,陈柏陌安慰了一会,“脏的跟什么似的,我先带你去我那里换套衣服,然后送你回家。”
坐在车子里等待的谢瑶有些不耐烦了,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叫陈柏陌,“大叔,我下午还有课,你们到底还要磨蹭到什么时候?”
白倾念这才发现谢瑶也在,怕谢瑶吃醋,她立即推开陈柏陌,走到谢瑶身边和谢瑶说话。
谢瑶眉开眼笑地说着好久不见很想白倾念的话,拉开车门让白倾念上车,看到白倾念衣衫狼狈、头发凌乱的模样,先是一怔,随后递过去一瓶水,“倾念姐怎么了?被人欺负了?”
白倾念接过水,紧紧握住瓶子,凉凉的水让她的心慢慢沉寂下来,此刻想起刚刚那一幕,还觉得自己胆子真是大,若不是实在被逼到绝路,她也不会去伤害别人。
先失身,后被一次次强占,还被对方囚禁,五年前差点死去的时候,她都没有遇到过像这段时间这么可怕的事,和如今的遭遇比起来,她以前真是算幸运的了。
白倾念本不想说话,看到谢瑶一脸担忧的模样,以及陈柏陌从后视镜里看了过来,她摇了摇头,扯出笑意来,“我没事,就是碰到了流氓,我反抗时伤了对方。”
谢瑶年轻明艳的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关心,“那你怎么不早些打电话给我们?”
“没有来得及。”
谢瑶还想问什么,陈柏陌冷下脸说:“你懂什么?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
“大叔,我不小了。”
“不小还整天在别的女人面前叫我爸,还一步不离地粘着我?你若是觉得自己长大了,就从我那里搬出去。”
谢瑶年纪小,被陈柏陌喝了几句,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一红,羞恼地问:“你是不是想把我赶出去,然后让别的女人住进来?”
白倾念眼瞧着两人要掐起架来,想出声劝阻,却又觉得陈柏陌不像是会和小孩子计较的人,她现在连自己都顾及不上,无心再去管别人的事。
谢瑶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上大自己10岁的陈柏陌后,时常说出这样的话来,陈柏陌也早就习惯了,平日里笑一句白痴应付过去,今天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冷笑着说:“我怎么不能带女人回家了?你最近几个月越来越不像话了,连我交女朋友你都要干涉。”
“这么说你承认那天晚上和那个女人在房间里做那种事了?你的品位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低了,那种花瓶女人你也要?”
“不然你希望我找像你这种发育不良的小孩子?”
“你……”谢瑶羞恼得满面通红,扶着车门说:“停车!我要下车。”
陈柏陌面无表情地停下车子,白倾念眼瞧着这事闹大了,连忙拉了拉要跳下去的谢瑶,“瑶瑶,你误会了,阿陌不是那种男人。”
“他怎么不是?我在他房间里还找到了避孕套。你放开我,我要离家出走,他恶心死我了,我不想理他了。”
谢瑶用力甩开白倾念的手臂,本想下车,却看到白倾念被她甩得重重跌回座位中,脸色苍白,额角冷汗涔涔的模样,她当下有些慌,连忙又去拉白倾念,“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她被池北辙折腾了一整夜,下身私密处火辣辣的疼,后来她熟睡中觉察到他的手指伸到里面去,怒得又挣扎了一阵,被他扣着腰搂在了怀里,温热柔软的毛巾覆到上面,她才感觉好受些,早上醒来的时候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刚刚还耗费了那么大心力,谢瑶轻轻一甩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白倾念忍住眼中快要流出来的泪水,抬起手盖住脸,“我头疼,不想听你们吵。”
陈柏陌下车拉开车门,拽着谢瑶的手腕,把谢瑶拖出去,“想走现在就走。”
谢瑶见他这次是真的动了怒,也觉得自己的话说的有些过分,本想低头认个错,他却转身进了车子,甩上车门,扬长而去。
这十多年来陈柏陌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她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才突然跑上去追车子。
陈柏陌从后视镜里看到谢瑶追了一阵后跌在地上,踩紧油门加快了车速。
白倾念和陈柏陌一起回了公寓后,陈柏陌找了谢瑶的衣服给她,让她先去洗澡,出来后再去吃点东西。
白倾念放了温水躺在浴缸里,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池北辙颀长的身形立在悬崖上,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海风吹开他的发,一张清俊的脸在发后模模糊糊的,她看不真切,但却确定那不是池北辙如今的模样。
浴室门外传来敲门声,白倾念猛地惊醒过来,抬手按着额角仔细回忆梦中的情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后来她还是在陈柏陌家住了几天,陈柏陌什么都没有问,请了一天假在家里陪她,谢瑶一直都没有回来,陈柏陌还是老样子,调侃逗趣功夫一流。
她连续睡了几天,精神状态渐渐恢复过来,强大如她,很快便不再纠结于过去的伤痛里。
她问了陈柏陌才知道顾景年出差还没有回来,她给顾景年发了短信问顾景年她可不可以去恒远上班。
等到第二天顾景年都没有任何回复,她决定先去恒远试试,之后再和顾景年说。
陈柏陌把恒远的最新招聘信息告诉她,前段时间恒远一直在招副主任医师,要求在三级以上医院从事心血管或ICU工作多年,这职称太高级,她的资质尚且达不到,便放弃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恒远招主治医师,她写了求职信,最终石沉大海,如此试了几次后,她发现恒远的门槛太高,不是与她所学专业不对口,就是要求在二级以上的医院从事五年的医疗工作,而她做医生总共才三年,虽说也有实力和经验,但还有很多方面达不到恒远的要求。
半个月后,池北辙计划重新组建一个新颖且完整的急救医疗服务体系,国内医院在这方面一直比较匮乏,池北辙花费高血本面向整个医疗界聘请急诊科的医师、护士等医务人员。
除了要求职位性质是全职外,如外语、专业、学历、工作经验等全部不限,而实际上白倾念深入了解后才知道急诊医生不是没有要求,而是要求多得列不完。
池北辙早聘请了国内外数名著名医护人员,这次的招聘不过是给那些有才华却得不到重用的人一次机会,经过层层选拔考核,在前来应聘的上千名人里面挑选十名最出类拔萃的人。
白倾念在其中脱颖而出,几天后她去面试,和对方谈工资待遇,从恒远办公室大楼走出来时,已近中午。
顾管家的车子停在楼下,白倾念拉开车门刚坐进去,就看到池北辙高大的身影大步从恒远里走出来,六个高级行政助理跟在后面。
白倾念心中疑惑池北辙这个混黑道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恒远,看起来还是商场精英的模样,她让顾管家把车子靠边停下,看着池北辙一行人走出来。
他今天穿着银灰色西装,修身的设计将他腰部的轮廓勾勒得异常完美,肩背的线条更是挺阔流畅,走起路来给人一种行云流水的感觉,外人眼中的池少完美高大,让人望尘莫及,但白倾念怒瞪着他,脑子里蹦出来的形容词只有神经病、变态、禽兽,离得近了发现他确实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强大,反而瘦了不少,她的心情顿时好了些。
这是她时隔半个月后第一次见池北辙,本以为会有一种逃得远远的冲动,但实际上直到他走到车子旁,要进去时,她都没有想离开的念头。
白倾念心头一震,还没有摸清自己为何会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看到前方不知从哪里突然来了一个女人,拦在池北辙面前,重重地跪了下去。
白倾念“啊”了一声,顾管家也有些惊讶,白倾念看到池北辙拧眉后退几步,杜华上前拉开那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