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念摇头,对池北辙越来越失望,“说到底还是你把证据交给了警方,然后嫁祸给柯雅韵。池北辙,你变得让我越来越陌生了,为什么你现在竟是如此不择手段?”
池北辙的眸光暗了暗,对于这件事,他确实无法再理直气壮,他的声音低了几分,“我承认这件事和我脱不了干系,因为我没有阻止得住盛祁琛把这件事曝光,但另一条我不能认。祁琛是匿名举报给媒体记者,不仅没有把证据直接交给警方,更没有让柯雅韵背黑锅。”
池北辙不等白倾念问,他先开口,“除了我们几个知情者外,我和祁琛也在找真正想置顾氏于死地的人。林音,我从来不会瞒你什么。我不否认我和祁琛都想坐收渔翁之利,T市商场里太多人巴不得顾氏倒闭,而祁琛和顾氏是一个行业,一旦顾氏倒闭了,赢利最大的就是他。而我乐于看到这种结果,并不代表我有错。林音,你难道忘了你爸也是我的老师吗?就算我和你之间不曾有任何关系,光是冲着对老师的尊敬,我也不会放过顾氏。而且……”
说到这里,池北辙想起顾景年害死了他和林音的孩子,就像有刀子在剜着他的心头肉一样,痛不堪言。
他的手掌移到白倾念的小腹上,那里曾经孕育过他们的孩子,即便隔了那么久,他似乎也能感到那个小生命的存在和最后的流失。
他的眼眶慢慢地红了起来,抽了整夜的烟,此刻喉咙如火烧,每说一个字都异常艰难,“而且……”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池北辙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间,他放在白倾念腹部上颤抖的手指,过了很久才慢慢恢复正常,站起身去开门。
温婉拿着衣服进来,白倾念去浴室换好后,回到房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池北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看着她毫不犹豫的动作,似乎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面对他,低着头对他说:“我走了。”
“你要去哪里?”池北辙忍不住伸手抓住白倾念的手腕,深眸凝视着白倾念的眼睛,低声问:“林音,你是去找顾景年,还是一个人离开?你难道真的不愿意再和我在一起了吗?”
池北辙抓得紧,白倾念知道自己抽不开,更没有力气再挣扎。
她心中的难过泛滥,面上却淡淡的,转开脸不去看池北辙满是痛楚的眼睛,“我一个人离开。“
“我不允许!”池北辙一把将白倾念扯到怀里,“林音,不走不可以吗?和我在一起,我们还像从前一样不好吗?”
温婉就站在旁边看着,她不是没有见过池北辙为林音伤情,只是她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在她的印象中霸道强势的男人,在林音面前却宁愿放低姿态,宁愿没有出息地哀求林音不要离开。
但又有什么用呢?
林音被两个男人爱着,无论选择和哪一方在一起,都会伤害另一方。如果换做是她,她也难以抉择,因此她认为林音谁都不选,一个人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和你在一起?”白倾念一动不动的,任由池北辙健壮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她,说出压抑在心底很久的话,“池北辙,你的爱从来都只有占有和禁锢,从五年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被你强暴,或许那次是你酒后乱性,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第一次我们在顾家相遇的时候呢?你再次强占我,无论我哭得多伤心,你也没有放过我。还有除夕夜那晚,你还是强占我。”
“我现在问你,是不是以后我不想和你做爱,你每次都要用强的?我以后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在被强暴中度过的是吗?你以前从来都不是这样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都要逃开你的理由。你爱我,或许比顾景年都爱,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你这种极端的爱,你会让人喘不过气来。我累了,经不起你的折磨了,请你放过我吧。”
白倾念的一番话,就像是突然有块巨石砸向池北辙胸口一样,闷得他险些窒息,偏偏还不能抑制住心口的疼痛。
他死死圈住白倾念纤瘦的身体,声音清晰而坚定,“没用的林音,无论你说什么,我既然认定了你,就不会有放手的那一天。”
“所以呢?你要再次把我关在这里吗?”白倾念的声音里没有温度,满是嘲讽,“我早猜到你会这么做,囚禁我,用这种方式把我困在你身边一辈子,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池北辙,我不是你养的金丝雀,我要的是自由,你永远给不了我,又谈什么你爱我?如果你强烈的占有欲就是你爱我的方式的话,那我就更应该逃离你。”
池北辙不说话。
白倾念心底升起一种无望的感觉来,闭上眼睛,无力地说:“我知道我逃不开,我倦了,不想再反抗了。你放开我吧!我不会再走了,反正去哪里都一样,你想和我耗,就耗下去吧!直到你终于也觉得累了的那一天,你总会放我走。”
“我不会觉得倦。”池北辙把白倾念从怀里拉出来,深幽的眼眸凝视着白倾念的脸,“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我一辈子都不会厌倦你。”
白倾念没有再接话。
池北辙心里发苦,嘴唇动了动,却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他接过白倾念手中的行李,拦腰把白倾念抱到床上,“你还生着病,再休息一会,我去楼下做好了午餐再叫你起床。”
白倾念没有回应,她坐在床上低头看着池北辙屈膝蹲在她脚边为她脱鞋子,额前墨色的头发垂下来,拉出一条柔软好看的弧度。
她很想像以前那样伸手去摸一摸,但最终还是收回手,猛地闭上眼睛,止住差点流出的泪水。
回不去了,曾经年少时的美好和纯真,如今的占有和囚禁,池北辙爱她的方式,让他们两人越走越远。
她无法和他沟通,无法再用以前的心态去对他。
之后的几天,像池北辙前几次禁锢她一样,白倾念不妥协,也不反抗。
池北辙也没有时刻守在她身边,他总有自己的事要忙,而且白倾念觉得池北辙似乎在用这种方式等她妥协,池北辙以为时间长了,她总会想通。
但没有心死过的人永远不知道再将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拼凑起来有多难。
手机早就没有电了,她也没有心情再去理会,被池北辙困了几次,更加不想再去试图接触外界的事物。
她断了电视和网络,每天把窗帘一层一层地拉起来,就算是晚上,也不会再去开灯,很多时候总是一个人呆在漆黑到让人窒息的屋子里,耳边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
白倾念每天按时吃饭睡觉,池北辙晚上回来后,一句话也不和她说,只是一如既往地搂着她,一次也没有再碰过她。
她想起前几次她一心想复仇,至少有一条路可以选择,而如今她所有的心愿似乎都了结了。
顾景年告诉她顾氏度过了危机,她不再担心顾景年,虽然不知道律师有没有找过她,但她和顾景年到底还是离婚了,如今的她了无牵挂。
日子死寂如水,半个月过去后,池北辙和白倾念两人还是没有任何一方退让,似乎两人就这样一辈子过去了。
白倾念见池北辙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那天早上池北辙离开后,她把手机连上电,开机看到很多未读短信和来电提醒,一一翻过去,除了几个陌生号码外,打给她最多的就是南月。
白倾念眉头轻蹙。
如今她和顾景年离婚了,南月应该巴不得她走得远远的才是,又联系她做什么?
白倾念犹豫了片刻,试着发了一条短信过去:找我有事吗?
仅仅只是半分钟,一直守着电话的南月立即打了电话过来,开口就问:“你在哪里?”
“池北辙家里。”
南月连地址都没有问,说了一句,“我马上过去。”就把电话挂断了。
白倾念这边正疑惑,二十分钟后,南月匆忙赶了过来。
白倾念很是惊讶,毕竟池北辙住处的小区不是一般人能进来的,而且家里还有池北辙留下的几个佣人,她平日里走出去几步身后都有人跟着,南月竟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进来了,让她不得不怀疑南月的用心。
进门后的南月看出白倾念的疑虑,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后,一面迅速整理好白倾念的衣物,一面解释,“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池北辙都希望你和景年离婚,很大程度上我和他是同伙,他不会怎么防备我。”
“至于我为什么有他家里的钥匙……”南月转过身看着白倾念,“都到了这种时候,我也不防告诉你。景年身边的唐易铭其实是池北辙的人,杜华他们几人都有池北辙家里的钥匙,我和唐易铭算是朋友,因此找他要来了。”
“唐易铭为了你背叛池北辙吗?”
南月蹙着眉说:“只是给我钥匙而已,不算背叛池北辙吧?而且他也不会想到我要带你走。”
白倾念一脸警惕地看着南月,“你要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