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都是这样,感觉到对方有些异样反应的时候就开始觉得自己厉害,自己就牛逼哄哄起来。
我被这条狗追了三年,而我现在打算捡起砖头与它搏斗。
在我的文字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大学生活的痕迹。不断地回忆过去,那些真实的不真实的,完整的支离破碎的,温暖的冷漠的情节,在我的幻想中缓缓开花。
当我的身体被禁锢在某种体制中失去自由时,同时失去的还有我少年时的情怀。当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也是我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了现在。有人说二十岁之后的每一个决定都影响着我们一生的命运。即使知道如此,我们还是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决定。或许根本没有对错,都是宿命给的,都该接受。
莫一说,特别想坐夜里的火车,卧铺,深夜的时候望着窗外。
说这话的时候莫一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依然是一个内心反叛的姑娘。
而那些在高中一起鼓捣文学社的时光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莫一是那时的笔名。
莫一说,你知道吗?女生结婚好像一场赌博。
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意识到,我现在已经23岁了,大学三年级。高中同学有的已步入婚姻,有的在为工作奔波奋斗,有的已经要了二孩,都在一步步融入生活。和上学相比而言,哪种比较幸运呢?
其实没有办法比较。
想说的是,我险些死在奔向生活的路上。
我还记得少年时都喜欢过什么东西。比如那个湿漉漉的江南,会驶过列车的铁轨。可是少年一直忙于逃命,把这些都丢在了路上,也不记得这一路的风景。
我鼓起勇气决定把大学的故事写一写。当我正儿八经地回想大学三年来的故事的时候,发现现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
我给莫小花发消息说,我要把你写进文章里,给我你的假名,为了安全。
叫莫小花吧。
我曾和莫小花结伴出游,坐着公交车晃晃悠悠地到了798的门口。那还是第一次去外面看看北京的样子。虽然不懂艺术,但是喜欢艺术。工艺品店,画廊,咖啡店,书店,各种有创意的店铺。那天拍了很多照片,唯独没有拍痘痘正严重的自己。
你要借用我哪一段?莫小花问我。
我们去798的故事。我说。
还能写个奥森公园的后续。莫小花说。
嗯,那又是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脸上的痘依旧严重。我记得莫小花带的三明治,还有被树枝挂起的头发,那天落在头上的一朵小花。我们在河边野餐,有风吹过。
我说我的梦想就是能够每个周末去公园野餐。
我们聊一聊梦想吧。
少年时因为文字结识了很多人。他们有的人明媚,有的人温暖,有的人柔软。最后有人离开,有的人留了下来。自诩将会成为一名作家,写着最高傲的文字,喝着最浓的咖啡,爱着最爱的姑娘。
那时喜欢着另维,她的很多句子激励着我度过那段艰难时光。也期待着在新概念上获得奖项,然后因此结识那些喜欢的作者。每期的《萌芽》都在第一时间买到,可惜那种买到萌芽的欣喜后来很少出现了。
后来呢?
大声嚷嚷着“不要放弃”的人,一般都是最先放弃的人。
平庸和麻木的人,开始找不到身边的温暖。有一大堆一闪而过的想法,然后像大多数人一样,不付出努力然后慢慢就算了。
我常和iArno聊起未来的生活,有未来的日子会让人充满希望。比如我说毕业一起开车去拉萨,他说不如先坐火车到成都,然后骑车过去。我说将来开一间咖啡厅,他就开始谈咖啡厅的壁纸布局等等话题。
同样不安心于平静的日子,同样害怕到老的时候没有故事讲给以后的人听。
高考前也是充满希望的生活,曾在学校里路过一个高三因压力大而哭泣的女生,她旁边的爸爸安慰说,没事的,高考完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
高考完就可以做想做的事了。这是我高中阶段听过最美丽的话。让人充满了希望。
现在我知道了希望的可贵。即使现在过着最庸碌的日子,只要未来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就还有希望,就是这样。
莫小花说,又快到了去奥森公园野炊的日子了,喜欢北京的大街小胡同,喜欢听北京人说话。
莫小花说完这句话又要准备去迎接夜班了。我说感觉你不是在值夜班,就是在迎接夜班。
在实习的莫小花也是辛苦到周末都会没有假期。
我们都渴望自由,可惜生活紧追猛赶,步步紧逼。想要的生活哪里有那么容易得到。
很多同学大学毕业选择了考研,想做律师的选择了考司法考试,被称为天下第一考的考试。在小学教课的莫一准备考在编或者特岗教师,崔同学要考公务员,iArno打算努力创业。
另维说,世界上没有一种生活是可以脱离焦虑和痛苦的。人要么认真做事,在焦虑和痛苦中接近自己希望的模样;要么无所事事,在焦虑和痛苦中渐渐一无所有。
只不过没有人会惋惜你的自甘堕落。
桃子说成长是从最初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跑,到现在的带着新手打副本。如果按照这个标准的话,看来我依旧没有成长。微博看了很多,会说很多道理。只可惜全身而退尚且困难,更不要谈什么带新手打副本。
不过确实有点和之前不一样。
生活是一条狗,只要我们一示弱,它就汪汪跟个什么似的。你越跑它就越追,等你不跑了,鼓起勇气准备捡起砖头和它战斗的时候,你再回头,它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改了微信名字,不二长安。打包买了四本《萌芽》,我说我想重新找回那段充满希望的青春。
也愿你,在走向未来的道路上忠贞不二。
一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