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是死的人多了,执法的人在这区巡逻得多了,杜红娟就闭门不出了,钟镰时常从楼上盯梢,并无异常。
偏偏这天雨下了,和房里键盘的敲击交汇成一首规律的乐章。“唉!兄弟你窗户不关,雨都飘进来了!”胖子没有回头,他知道,钟镰一定是透过窗户看些什么的。
当你在桥上看风景,桥下人在看你,大概就是这道理。胖子觉得,他是这桥下人。
雨水飘进来,神奇的被看不见的膜挡回去,钟镰的衣服上没有半颗水珠子。“好”可胖子不知,脆弱的花玻璃关上。
雨水碰撞在玻璃片,越发模糊,他透过窗缝隙,外边来了一辆小汽车,稳稳当当塞进巷子口,大概是雨天,没人外出自然无人理会。
“楼下住的是孤儿寡母?”
钟镰一发问,胖子吓了一跳:“哈?”就知道不简单,镇定把眼镜摘掉,假装茫然摇头:“我不清楚。但是晚上真别出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巷子口总有纸钱,连下脚地儿也没得。”
他刚说完,钟镰有了新动作。
“要出门?”眼看六点了,因为外边下雨,所以天地连成一片黑色,连半点光都没得,最容易出事情了!
钟镰拿上又长又黑的大黑伞,胖子这才发现,原来这把黑色伞这般古怪,手柄很长,最后弯成奇怪的弧度。
门在他发呆看着雨伞时候合上了,胖子干脆停下手里的工作,泡面。他呆呆地看着水壶,直到发出咕噜噜的响声,然后倒水,用嘴巴咬住叉子。
不知想到什么,他忽然从床板跳下来,溜达到窗口,拉开一条缝隙往外边看出去。
没有人。
他以为钟镰会蹲在那家人门口。
关于楼下那个女人的事,隐约的,他是知道的。
作家敏锐的察觉并没有错,胖子隐晦的目光下。
隐在雨幕中的钟镰站在杜红娟门口,透过模糊的窗花看见。那个人背对着,正苦口婆心劝说。
就是要抱走小奶娃,甚至到后来恐吓杜红娟,说孩子只有他才能救命,才能保住。
听得钟镰呵一声笑出来。
这小奶娃分明是靠他一口气吹起来的,怎么就变成要这死老头子才能保住份上?
邪门歪道,花里胡哨。
他一时间进不去,气不过,狠狠在外边推门一下。
门被狂风吹开!就像谁用手狠狠地推开,反弹一下又关上了!
成功打断了苦口婆心的某人。想不到之前用来换命的婴儿成了体质特殊的璞玉。
可干尽了坏事的老张头,要从这腐鬼手里要到小娃娃,还需要费心。
他定了定神,杜红娟却不给他继续的机会!
“别冲动”这女人凶起来,老张头现时间不想对上,毕竟帮张家换命费尽了心力。
“我走,我走还不行!你好好考虑,你什么情况,等你丧失理智,会活活吃了他的。”
从雨中狼狈去,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
清净了!
钟镰眯眼,等杜红娟疲惫坐下,他才打量这个女人,喔!都烂了,撑不了久。
大概是受刺激缘故,这女人突忽用篮子把婴儿装起来,提起来就跑!
门依旧没能合上,钟镰好奇,晚上又雨天,这是要去做什么?
走在路上,一前一后。
她把婴儿放在福利院门口?
没等钟镰皱眉,她又捡起来,一路小跑。
最后躲进她脏兮兮的小家。
门从此至终没关。
钟镰抿嘴,试探性迈过一条腿。进去了,他是被默认地进来了。作为客人,摘下帽子,雨伞斜着靠在门口。
钟镰站的笔直,那个婴察觉到,眼珠子转悠悠斜着,杜红娟这才把门重新合上。
她不能说话,从吃了腐肉开始,一天天渐渐地发现自己丧失人的一切功能。
总有天,她变成了不能思考的一堆腐肉,普通老头说的,会吃了宝宝。
她感觉到,她思考的越发费劲了。
饿。
钟镰抿嘴,杜红娟又在吃垃圾,嫌弃地收回目光,放在那个婴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