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生死,故而衍生出一群物种,他们行走于阴阳,身份多样化,属于他们的命牌,都握在部门手里。部门管理魂,负责被他们引导来的魂,经过部门催生出强大的力量,源源不断,如此循环。这是一个离奇的世界,也是一个现实的世界。
因为,人类并不知道这群物种的存在。
他们被戏称为勾魂使者,钟镰更喜欢魂师这个称号。
这个行业里,被称为先生,承认身份地位,源于效绩。“难道没有谁告诉你,这行的艰辛?”这两个正在交谈的人,一个帅气的不像话,一个平淡的像路边的甲某。
“没有,现在我怎么办?”太难了,他新手出来的,原以为自己可以横行霸道,勾勾手指那些小鬼都得跟着走,谁料到,小鬼难缠,怪不得待遇这般好,也没见几个鬼影勒。“原以为捡了个金钵钵,没想到是巫婆皇后手里的毒苹果。”
他们交易完,那人才告诉阿亮。“你可以找先生,刚出来肯定有新手补贴,除去给我的剩下的刚刚好孝敬先生了,先生叫钟镰,住在西边,你直往那边去,念叨着先生名字就能遇见他。”
阿亮苦了吧唧,动手去寻先生,心里边念叨着钟镰,穿过巷子,就进入迷雾,然后到了普通的四合院。“先生在吗?”这位果真大手笔,还设了阵法。
“别动。”
“我,我是”他压根不知道介绍人的名字,反正大家是同行,所以糊涂相信了,现在才醒悟,如果这先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货色,他留下一滴冷汗。“我是阿亮,先生!我想请您帮我勾个魂,那个女人她不知怎地能看见我,我无法近身。”
跟许多人一样,伸头一刀,阿亮就吧唧吧唧说出来了,松了口气。供奉献上,就看这位钟先生脸色,很臭,但是先生是个好样的,没叫他失望,应下了。
先生的脸看上去阴蒙蒙一片,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
太寡淡了。
阿亮独自在巷子口吹风,哦。他已经拜托先生了,所以被送出来了。
阿亮第二日就忘记先生的模样了,于是他又找介绍人。“为什么我记不住先生的样子?”
“记不住,是基本的要求,我模仿先生,可总被人记得。”
“可我长的很丑,我想漂亮些。”阿亮他是食腐兽,本体那么丑,谁不想漂亮?
甲某问他,本体是什么,阿亮幽幽地说:“你名字不告诉我,却要从我这儿问到一切,是不是不道德?”
甲某灰溜溜走的,也有阿亮这样光明正大走下水道的,谁让现在部门中员工少工作量多,除了先生,谁不是起早贪黑,战战兢兢累死累活干?
即使没有棘手的女子,但游动的孤魂并不乖乖等在原地,给它们辛勤的引导者带来了麻烦。
那些桀骜不驯的主,硬拘下去府里,还要花费积分去洗魂池子里淘魂。
你要是不花上一点去淘洗不干净的魂灵,那家伙可以闹上许久。钟镰平时就住在西街拐弯的巷子口。白日卖些纸扎。
她叫做杜红娟。
在昏暗的巷子口,一双眼睛盯着前边的女人,清楚看见的一脸斑点,能嗅到她身上的尸臭味。
恶心。
钟镰不情不愿走出去,他渐渐地变成夜幕中一部分,这是他的能力,阴化。
小鬼能被看见,是因为他们属于一类,食腐肉的具有同样的能力。跟着她,就像影子在夜里行走,消无声息。
她住的地方有很多老鼠,能听到觅食的声音。
正当钟镰发呆,她忽如其来呲呲笑了。
怪物,被忽然开笑的女人吓了一跳,钟镰抿嘴。
那房子坐落在破巷口,脏兮兮的窗镜里,钟镰静静观察。
杜红娟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孩子的哭声若有若无飘出来,尖细的像出生的猫崽子。
钟镰不可以进去,他没在得到允许,强行进去会现出原形,被弹出来,这是一种规则的力量。
她机械地泡奶粉,不会儿,就看见抱着一个比小猫大不了多少的婴儿出来。
小婴孩喝奶又急躁,时不时呛到,又哭又馋,像极了饿死鬼。
喂饱孩子,她从冰箱里拖出腐烂的肉,一口口吞下去,机械地动作,呆滞的目光。
婴儿天灵盖呈绿光,远不止先天不良。像,被什么吸光了的壳,这种,钟镰知道是被夺命程。
阴婴被她母亲强留着。
杜红娟胆子很大,为了养活阴婴,把自己培养成阴尸。
他想了想,并没对杜红娟下手。
他是有洁癖的勾魂师,不是什么破玩意都能拉着走。钟镰有一本账簿,左手一翻掌心,翻到这小东西,还有23年命道。
灰色的字迹并不清晰,被强加上去的,这女人成功了。
未尽寿的人在他管辖区死掉是失职,钟镰本能往婴儿体内打了一指气。
当时他不知怎想,少不了事后悔,很明显,从他选择保住这小东西开始,命运就多久捉弄他的机会。
第二天,钟镰在房东带同搬进来,楼道很窄,有点像香港的膛房,房子也就15平,同住的胖子和蔼地跟钟镰打招呼。
杜红娟的房子门口,从这边的窗口望下去,看得十分清楚。
胖子打量钟镰,问他:“西装革履,住这里呀?”
“混口饭吃。”
“哦哦,了解了解,我是个作家,网上讨口饭吃。”
互相寒暄完,钟镰提出要跟胖子换个床位。“不是不行,但是房租你得多给200就一个窗户,我宅男也喜欢阳光,多暖和。”
钟镰点头。
两人愉快泡了两包红烧牛肉面,啜起来。
胖子絮絮叨叨抱怨这座城市,活着的高消费和低水平生活,为自己媲美著名作家的功底和得不到赏识痛心疾首。“晚上不要出去,最近死了三个人了,连尸体都找不全。你吃面不喝汤?这太浪费了,给我吧,汤是精华懂不懂?”
钟镰看着胖子打饱嗝。
这胖子忽然来了一句:“死不见尸,哈哈,会不会被捡去做成肉包子?”
钟镰意味深长笑了笑。
你以为,那女人冰箱里的腐肉哪来的,如果不死人,哪里去捡来那么多腐肉,就一点他不明白,那婴儿被谁借了命道?
就算她强行留下的婴,也处于五行三道外,如果现在他带走了杜红娟,就这阴婴留下,不出半个时辰,连魂都找不见了。
因为被孤魂野鬼当做补品吞掉了,难搞得很。
偏偏是一生富贵荣华,又短命,寿数二十三载。这种命理说不好,从师玄门,行善积德下,逃出三界之外也是太难。
但是,跟他换命的孩子更命薄,本该立刻启程赴黄泉,却无端地多了二十三载的富贵。
也不知谁乱换,问过我钟镰手上的命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