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这瞬间的变动让我大惊失色，我下意识地掏出枪对准了Cecil，他转过头看着我，目光中忽然闪过一丝绝望。“Moses，”笑非坐起身，面对Moses冷冷地说，“谢谢你能来看我。”Moses神情复杂，半晌笑着说：“Isaac，I know you’re alive。”“我也知道你知道我还活着，否则你不会来。让你的手下都出来吧，不过除非他们把这栋房子炸掉，否则没人能够进来救你。”笑非再次冷冷地说。“你错了，我的孩子，只有我和Cecil，你的哥哥。”Moses平静地说，“如果你想杀了我，就开枪吧。”他说着直直地盯着笑非的双眼。
“Isaac，don’t！”Cecil立刻喊道，“Our father didn’t do anything wrong。”“Did not do things wrong？Did he？”笑非冷笑了一声，又转过头对Moses说，“即便陆子期的孩子不是你杀的，他哥哥一家和Asa的死你一条命也不够偿还！”“是的，是我杀了他们，你开枪吧。你既然能杀Colin，也自然可以杀我。”“No！Father，don’t say that！”Cecil急忙制止了他，再次面对笑非说：“Isaac，I killed them，it’s me，our father did not know it。”“我不信！”笑非怒道，“Why did you kill them？Why？”“For driving you come back to us，Isaac，as Colin did。”Cecil叹了口气黯然说道。“好！”笑非凄苦地一笑，说，“那你今天就陪他一起死。”
“笑非！”我终于忍不住喊道，“你不能杀他们。”笑非摇了摇头，再次对Moses说：“Moses，感谢你曾经爱过我，但今天一切都结束了，为了Eli，为了我们所有人，你必须死。”他说着拉启了枪栓。“是的，他必须死，Isaac，你开枪吧。”小青忽然在一旁平静地说。“小青！你——”我大惑不解，转头对小青喊道。“开枪吧，Isaac，Moses死了这一切才能真正结束，因为我们都会陪你一起死。”小青再次镇定地说。“Afra，我说过，我既然来了，就没打算活着离开。”Moses没有看小青，继续对笑非说，“抱歉，我的孩子，我不知道Eli对你那么重要，如果你认为我这条命还配得上的话，我愿意替他偿命。”笑非的手颤抖了一下，咬牙说道：“不要做出这副嘴脸，你不配！”
“Isaac！You forgot everything，since it's so，please kill me first。I swore I will never see my father die in front of me。”Cecil再次凄声说道。笑非已经站起了身，他依然用枪顶着Moses的额头，苦笑着说：“Cecil，我不能杀你，因为无论如何你救过Eli也救过我。”“Isaac，please allow me call you brother one last time，you know I’ve accompanied our father for more than thirty years，and I will not be alive without him。Please give me a shot，and say good-bye。”Cecil说完闭上了眼睛，他淡黄色的睫毛微微扇动，但面庞却异常平静。笑非的手再次抖动了一下。
“那么我来。”Eli突然出现在我身后，手里握着一把枪。“Eli！”笑非喊道。Eli走上前把枪对准了Moses，冷冷地说：“既然你不能动手，就让我替你杀了他吧，我自己为他抵命，你们好好活着。”“Eli，很高兴你还活着，抱歉我一直忽视了你，谢谢你送我的这一枪，”Moses嘴角含笑，他说着用手抚了下左肩，淡淡地说，“你的确是个不一样的孩子。”“闭嘴！”Eli从牙缝间挤出两个字，又冷漠地看着Moses说：“我还记得你当初把我和Isaac关在Drown，你还想把他关一辈子，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一个自私的满口说爱却不懂爱的人！我恨你，但对不起，你要先死。”“Eli！”笑非颓然放下手里的枪，“Eli，不要。”他凄然道，“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我愿意为了你放弃一切，只要你在我身边。求你不要开枪，我，我从没想过要杀Moses。”他突然跌坐在床上，枪从他手中滑落下来，他苍白的脸变得愈加苍白，呻吟着说，“我做不到。”
Moses心痛地看着笑非，下意识地坐到他身边去，轻轻地拍着他的手说：“Isaac，我的孩子，是我错了。”他周身微微颤抖，两滴眼泪流下面颊，柔声说道，“你们都是多好的孩子啊，是我老了，总觉得孤单，但我还有Cecil，我应该知足了。你长大了，该有自己的生活，有个爱你的人在身边，我总认为可以给你更多，但其实那些都不是你想要的。你们的日子还很长，好好活着吧。我，走了。”Moses说完慢慢站起身，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郑重地看了一眼依旧端着枪的Eli，拖着蹒跚的步伐向门外走去。Cecil迟疑地看了笑非一眼，跟上了Moses。Eli放下枪，扑到笑非身边，半跪下来仰头怔怔地盯着笑非的脸。
“Father！”笑非突然冲到楼梯口望着Moses的背影喊道。Moses站住身却没有回头。“Take care。”笑非哽咽着说。Moses的肩膀再次剧烈地抖动起来，他低下头去，手中的拐杖像一截寒风中不停摇曳的树枝，良久才平复下来。当他再次抬起头时已恢复了他一贯挺拔伟岸的身姿，迈着坚定的步子走出了笑非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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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胜利的喜悦，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悲伤，这貌似毫无缘由的悲伤像一片深冬的乌云笼罩在笑非家的每个角落，连Abbott和Bowen都没有露出一丝笑容。“谁给你的枪？”我问Eli。“是Cecil的。”他低着头说。笑非抬头看了一眼Leif，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没事了，你下去吧，晚上我们一起吃饭。”笑非又说，“谢谢。”Leif点了点头转身下了楼。我们四个坐在二楼客厅里，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望对方一眼。半晌后我问笑非：“你是怎么醒的？”“你问Afra。”笑非说。“我没想到提前被你发现了，那只是一点点镇静剂和生理盐水。”小青淡然道。我大惑不解，疑问地望向小青。她朝我淡淡一笑，说：“心病还须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一点你应该懂。”“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我无奈地苦笑。“还有我。”Eli一旁冷冷地说。
“我想喝酒。”半晌后小青突然说，“我知道你有一瓶45年的La Romanee-Conti。”“还有一瓶55年的Glenfiddich。”笑非终于露出了笑容。“我不喝威士忌。”小青笑道。“那我陪你喝红酒。”我说。Eli这时也高兴起来，立刻坐过来问道：“我喝什么？”“你喝凉白开。”小青说。“为什么啊？我都已经好了。”Eli嘟囔着抱怨。“为了奖励你今天的突出贡献！你知道在中国凉白开可是神丹妙药，一般人喝不起。”“Isaac。”Eli一脸委屈地望向笑非。“好了，你和你马哥和Afra姐喝红酒，我和他们喝威士忌。”笑非说。“你就惯着他吧。”小青在一边假意抱怨道。“你不是也一直惯着Isaac。”我笑着帮腔。“对，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小青说完“咯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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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时气氛好了很多，Abbott和Bowen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坐到了餐桌前，只有Leif还是一脸严肃。我调侃他说：“Leif，我怎么没见你笑过呢？好像也没听你说过一句话。”“你知道他为什么不笑吗？”小青问我，“因为他笑起来样子太好看。”Leif突然禁不住笑出来，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一向淡漠的狭长双眼中一对深金色眸子霎时流光溢彩，纤薄的嘴唇抿成月牙状，活像一条轻盈浮动在威尼斯泻湖上的贡多拉小船。我一时哑然失语，斜斜地瞥了笑非一眼，他却很自然地把目光转向了Eli，Eli正把拇指指甲卡在牙齿之间微眯双眼凝视着Leif，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看，我没的说错吧。”小青笑着说，“下次我就把他带走。”“带，带哪儿去？”我忙问。“回中国呀，他早就想回去了，你忘了他父亲是中国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两个，”小青指了指笑非和Eli，“Leif早走了。”“你又抢我的人。”笑非一边无奈道。“那你问问他自己。”小青笑了，转头看了看Leif。Leif低下头没有说话。
原来笑非决定关闭Drown，除了Abbott和Bowen会留下来，其他孩子都要离开。我问小青为什么要带走Leif，他毕竟还能帮笑非做一些事，而且我也完全看不出他想走的样子。她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小马，我只是不想让他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我明白了，但忽又问：“他喜欢猫吗？”小青一怔，转而会心一笑，指着我摇了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