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莱德借着出宫查看司寇府的机会,办妥了陵绡与羽漠的事。其余时间,托莱德与宁琛皆是在熟悉环境。
克力引着二人在王宫中各个角落一个不拉地转了一圈。名义上是由于吉吉格将军忙于整顿侍卫军脱不开身,由克力代为熟悉宫中环境。真正的目的是将一路见到的人逐一介绍于托莱德与宁琛,职位、官阶、派系,还有错中复杂的联姻关系无一不详尽。
“哎,王上如今这王位坐得可不稳当,你们啊可得好好帮助王上,也不枉王上对你们俩的一番费心了。这几日,该认识的不该认识的,我可都指给你们认识了。我再大致总结一下几个朝中重臣:太史弥则原是先太子的人,也能算半个我们的人。太尉伏西以往是支持册立二公子也就是洛多王爵为太子的,他就是个主张立长的老顽固,但是个清正的好官儿。御史大夫杰门是先王最宠信的人,年纪大了脾气也大。”
宁琛手扶脑袋,打断道:”克力,要不你每天和我说一遍这些谁谁吧,估摸着说上百来遍,我应该能记住个两三成。”
克力瞥见宁琛脑子不够用的模样,小拳一握锤向宁琛的胸膛,“你,你,你,我是服了你了!”
宁琛见势吓得连连后退,赶忙拱手道:”岂敢岂敢,克力大人过誉了。”
“克力。”忽然一个甜柔的女声喊着克力的名字从三人身后传来,打断了宁琛与克力的逗趣。
克力转身立马一脸堆满了笑,朝着走到近前的女子恭恭敬敬地施礼,轻声道:”奴克力,参见四公主。”
“免礼。克力,你们这是?”
“哦,此二人是王上的宫廷带刀御侍郎。吉吉格将军近日实在忙碌,王上命奴带他们熟悉宫中环境。你们,还不快向公主行礼?”
“米约斯,见过公主。”
“托莱德,见过公主。”
一袭淡蓝色长裙,外加黑蓝色御寒外袍的女子亭亭立于三人对面。四公主便是吉吉格曾与宁琛提及过的亚帕的同胞妹妹。先王后离世时四公主四岁,自幼便不得先王宠爱。一直以来居住在她的二哥也就是先太子宫中,对于先王并没有深厚的父女之情。
算来四公主尚未及笄,故而乌黑发亮的青丝松松的归置于脑后。细长的眉配着长长的凤眼,未多施粉黛的白皙小脸,还有那唇上一抹淡淡的红,轻而易举地成就了倾城脱俗的美。
宁琛忍不住多看了四公主几眼,心道:你奶奶的,古代女人这么漂亮?和现在那些庸脂俗粉简直是天和地的区别啊!
“新近的侍卫由克力你亲自提点,可算是一件新奇事了。”
“四公主有所不知呐。自从先王发生了……那事儿,王上只允许可信之人近身,再则吉吉格将军委实挪不出空来,奴这也是尽心尽力为王上分忧而已。”
“嗯,也是。”
“四公主若无其他吩咐,奴便引二人继续了。奴告退。”
三人告辞后便向后宫行去。此时,方才平静有礼的四公主手抚胸口,她分明感觉到自己正加速跳动的心。四公主定定甚至出神地望着其中一个远去的身影,那个高大挺拔却有些瘦弱的身影。,一张淡然的脸是四公主不曾见过的俊秀。而一头微卷棕发更是四公主从未见过的独特风情。直到托莱德的身影远到消失不见,四公主终是收回不舍的目光,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
十二月初七景毓殿
御案后的亚帕喝着热茶,问道:”郎中?”
“已经处理。”站在亚帕对面风尘仆仆的沃尔恭敬回答。
“布塔宁那边暂时由你的副将负责,日后本王会调派他人接手。你的新任命不日便会下达,替本王好好整肃一下三军。”
“诺。末将定当鞠躬尽瘁。”
亚帕登基后便着手肃清朝纲。他将沃尔从西境调回兰都,担任新设立的三军都尉。同时,三军新设了三军大将军一职,阻断三军的三位将军直接由太尉管理的关系。如此一来,大将军手中有军,却无虎符。太尉有虎符,却没有一兵一卒。亚帕只要确保大将军是自己的人,待三军肃清之后,便尽在掌控之中。而大将军的人选,亚帕并没有选择有功在身的齐能格,他深知齐能格与太尉伏西一样,忠于的是图兰而非自己。
沃尔离开后两刻钟,克力来报约见御史大夫杰门、托莱德与宁琛的时辰到了,三人已在殿外等候。亚帕挺直身子,示意克力引他们入殿。
托莱德与宁琛再一次踏入景毓殿已是十二月初七了。如今的景毓殿撤走了不少华贵的装饰与陈设,左边多了一排排书架,整齐地叠放着数不清的竹简。右侧则摆上了一张床榻,塌上是一张案几。
三人对亚帕行礼后,没有寒暄,直接进入正题。
“御史大人,本王被刺一事调查得如何?”
“回禀王上北境刺客所携令牌确为洛多王爵特有,但因并无人证尚不能有所定论。而当日谋逆行刺王上的黑衣人自尽大半,救下来的多已无法言语,故而。。。”话至此,杰门实在说不下去了,王上钦点他查办此案,他带着一班人前后忙乎了大半月,末了竟是毫无收获。
亚帕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声叹息。继而以冷淡且并无感情的口吻道:”御史大夫,倘若你要刺杀太史弥则,你可会亲自出面令于刺客?”
“这。。。”
未等杰门回答,亚帕继续道:”你既得本王授权,必要时请二哥问问话、查看一下府邸皆是依律办事。弄清楚了,不是二哥便不是二哥。此外,托莱德、米约斯,北境刺杀一事,你们是与刺客有过交手的,可有什么线索?”
亚帕心知北境刺杀与谋逆当日的黑衣人极有可能是亚宁的舅舅司寇乌烈·额图找达的人,苦于现下没有实质证据证明乌烈参与了谋逆篡位的阴谋。亚帕无法直接告知杰门自己的想法,只得暗暗引导。
托莱德领会亚帕的意思,道:”御史大人,末将曾拷问一名北境刺客,关于背后主使的身份,此人自尽前只道是朝中重臣。”
杰门听后没有体会亚帕与托莱德的用心,反而怒目托莱德,提高声音道:”托莱德侍卫,如此重要之事。。。”
亚帕不动声色出言打断,“托莱德侍卫不说,本王也忘记了。御史大人,务必深入查办此案。狱中黑衣人不能言,比划或书写也不会么?再则,买刺客杀人、养刺客杀人皆是需要钱财的。”
杰门很快咽下对托莱德的不满,转而恭敬道:”臣定当竭力查办,抓住真凶。”
克力将杰门恭送离开景毓殿后,亚帕从御案挪到了右侧的长塌上,示意托莱德与宁琛上塌,与他相对而坐。亚帕自案下拿出一个手炉交给托莱德,很满意方才后者子虚乌有的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