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万物寂静的山谷仿佛文人墨客精心勾勒的一副画作,令人恍然间不知是真或幻。下一刻,突然的马匹嘶鸣声回荡在静谧的山谷中,无情地将画作撕裂成了碎片。
忽而,托莱德隐藏马匹的方向有一个巨大的红色身影嗖地闪出来,大张着满是鲜血的血盆大口连连嚎叫。这是一只通体呈奇异红色、体型硕大的山虎。红虎的两只眼睛也是红色的,正闪着凶狠与锐利的红光。
托莱德一把捞起宁琛闪身隐蔽在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后,只听得红虎粗重的喘息声,与嗖嗖嗖一支支满拉的弓箭射出的声音。
“大老虎袭击亚帕他们了,我们去帮忙吧?”宁琛低声道。
“先等等。他们有毒箭,我们只有短刀,我还不能显露血族的能力。”
须臾,托莱德探头看向山谷的另一头,红虎身上扎着数支弓箭,但依旧活动自如。托莱德扫视一圈,视线中并没有搜寻到亚帕,再定睛一看亚帕躺在了草丛中,衣上有着殷红的血迹。此时,身背箭筒的亚腾灵活地从草丛中跃出,大声道:”托莱德、米约斯,是哈布察。”
就在此时,红虎一个腾跃刚好补到亚腾,亚腾便没有了声响。托莱德转身对宁琛道:”待在这里。”而后便如风般出现在了哈布察的身后,手中拿着亚帕他们射偏的一支箭。
托莱德高高跃至哈布察的背上,从侧面猛力扎向哈布察的脖颈。哈布察吃痛猛地扭转身体,嚎叫着想甩掉背上的托莱德。托莱德则立即翻身跃下,闪身到了山洞前的一片空地。
倘若托莱德此时不现身,将哈布察从亚腾身上引开,一旦哈布察撕咬或者踏上亚腾,那他便是当场毙命无疑。行动迅速的托莱德成功地吸引了哈布察的注意力,哈布察变得异常兴奋,好像从来没有遇到过托莱德这样的猎物。
哈布察的两只前掌伸直,身体往后一弓,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托莱德。手持短刀的托莱德轻松闪过哈布察的扑击,上下左右对着哈布察一刀刀又划又刺。
哈布察吃痛,急地连连嚎叫。明明身体四处疼痛却抓不到托莱德令它恼羞成怒。托莱德此时已立于哈布察身后十几丈处,眉头紧皱。哈布察不止体型大、颜色异常,经受了托莱德奋力的划和刺虽暴怒异常,却不见身受毒箭之毒的迹象。哈布察周身缓缓淌出的血映在它红色的皮纹上融合着泛进山谷的阳光显得愈加鲜漓。
宁琛探头关切地看着托莱德和哈布察的搏斗,托莱德是时隐时现,宁琛多数看到的只是一只大老虎一会儿就地打滚、一会儿左跳右跳。宁琛很不地道地笑出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大猫自己和自己玩得欢乐。
托莱德闪身再次跃上哈布察的背,一手环上哈布察的脖子,另一手将短刀刺向哈布察的头面。哈布察拼死甩动,托莱德却如牢牢黏住一般。随着血腥味道的浓郁,哈布察的反抗之力渐渐不济,托莱德再一用力哈布察没有受住,扑通一声趴了下来。
宁琛瞧见斗虎士托莱德稳当地骑在疯虎身上便以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托莱德此时又是一阵猛扎,哈布察没有了起初的嚣张,作着最后的挣扎。
宁琛看向托莱德,收到后者眼神的示意后,拾起掉落在地的锁套。宁琛快速地将锁套正正套上了哈布察的脖子,一端自己拿着,另一端丢给了托莱德。
托莱德接入绳索跃下哈布察,与宁琛一人一边同时拉紧绳索。现下,宁琛体内觉醒的猎血使他有了超越常人的速度和力量,但还有些吃不紧哈布察奋力的垂死挣扎。每一次哈布察企图再次跃起、扑腾或扭转时,宁琛皆能感受到托莱德那边的劲力将它牢牢控制,而宁琛则好几次险些被掀翻。如此这般对峙了半盏茶的功夫,哈布察终于停止了扑腾,一动不动。
托莱德丢了绳索,与宁琛异口同声问向对方:”你怎么样?”
“我没事。”托莱德道。托莱德拿起宁琛的手,尽管锁套制作很是考究和精良,但宁琛的手和手腕还是破了皮。
托莱德眉头一锁,低喝道:”我喊了几次让你把你的锁套端给我,怎么就不听呢?”
的确,方才托莱德说了几回,可宁琛就是装作充耳不闻。宁琛心知托莱德一个人是能把哈布察搞定的,但他就是没法子在石头后头一直躲着看,就刚才那么一会儿就觉着自己快被担忧与焦急给烤焦了。
面对托莱德的质问,宁琛也不晓得如何解释这种怪怪的感觉,便装傻充愣转移话题道:”我怎么也是猎人,你也说我的速度和力量已经提升了不少了。哎,先别说这个了。倒是这哈布察也够厉害的,亚帕他们的毒箭扎了个它七七八八,居然还这么能折腾。”
“哈布察不像是普通的山虎。”托莱德看着地上的哈布察,亦是心生困惑。一般的虎如何长成如此的体型?即便身中剧毒也能与他如此纠缠?托莱德是越想越觉不对。
“哎,我去看亚帕,你看看亚腾。”
托莱德看着伏在地上的亚腾,蹲下喊出他的名字,没有反应。这时宁琛又一路小跑了回来,对托莱德摇摇头。宁琛方才探过亚帕的鼻息,已经十分微弱了。托莱德看看宁琛,再瞄瞄地上的亚腾。
宁琛斜眼白了托莱德一眼,用口型回了一句得令。宁琛将亚腾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亚腾口鼻染血。宁琛拍了拍亚腾的脸,后者似乎是十分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第一句话便是:”亚,亚帕?”
“亚帕,在,在那边。”宁琛道。
“我要去看他。”
半死的亚腾使劲撑着身体想站起来,每次皆是还没起又倒下,反反复复如此,倔强得很。托莱德站着、看着一动不动,宁琛哎了一声赶紧扶起亚腾,亚腾一路几乎是贴着宁琛来到亚帕的身旁。亚腾扑倒在亚帕身上,轻轻摇动亚帕的肩膀。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亚帕,亚腾哽咽喊道:”表哥,表哥,你醒一醒。”
素来毫无情绪表情与少言的亚腾现下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宁琛看着亚腾随时可能哭死过去,蹲下道:”别哭了,好好和亚帕告个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