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琛跟着托莱德在山谷中行走,他从来没有狩过猎,兴奋又激动。”亚帕他们也是厉害,身体软的像棉花,还硬是带着弓箭、毒箭和套索。哎,搞得我想念我的枪了。”
“猎人不需要枪。”
宁琛觉得自己又被托莱德的话噎到了,正绞尽脑汁想用什么话再把托莱德给怼回去。听得托莱德继续道:”这片山谷林子,野兽几乎没有,至少在我能感受到的范围内。可是,我们应该还没有到无域。”
“啥?要不我们再找找,木瓦不是说无域外边还有珍奇野兽的吗?难不成,是那个哈布察把这里的鸡鸭猪牛全吃了?如果是的话,真是太过分!也不给别人留一点。”宁琛转念一想,走到托莱德身前,正色道:”你怎么办?”
“亚帕他们应该不会长久停留在密林中,不然也得饿死。我们必须得尽快离开这里。”
托莱德瞧见宁琛凝重的神色,知宁琛是担忧上了他的血食便停下脚步,抬手轻拍宁琛的脸道:”十来天不喝,我也不会死。”
不知怎得,托莱德感觉鬼灵精怪的宁琛这一秒傻傻的。他是血族,几天不吃不喝一样能活,而他再怎么猎人也是人类,几天不吃或不喝就会死。此时,会死的不担忧自己倒是想着不死的。
“走吧。我们回去找马。”托莱德道。
明明托莱德只是轻拍了宁琛的脸颊,宁琛却是全身一滞、脑袋一懵,外加十分费劲地咽了一口口水。宁琛轻呼一声,甩甩头立刻跟了上去。
有托莱德在,他们很容易地找到了马匹,暂且取了部分的干粮便回了山洞。四人在山洞中烤火休息,漫长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第二日(九月十九),清晨的山谷覆上了一层薄雾。不仅山谷看上去迷迷离离,山谷周围的密林也仿佛隐在雾中,看不真切。这般场景,很难令人相信此时是九月,是绿树落叶、秋花盛开的时节。对于北境而言,此处没有四季之分,只有长达九月的大雪冬季和大雪化水后一瞬的春季。
山洞内,亚帕、亚腾与托莱德、宁琛正在商量接下来的对策。由于物什短缺,他们不能过久停留,便不能留下等或寻吉吉格他们三人。他们也不能再往密林深入,不然极有可能进入无域或迷失方向。他们也放弃了与林城官道埋伏的刺客一战的想法。与其再次暴露他们的行踪引来后续的刺客,还不如现下行踪不定来得安全。
最后,亚帕指着早前令人粗略制画的北境地图道:”所有官道皆不可行。我们先朝此处行,到了北境与东境的边界,再沿着北境的边界绕道西境。这条路想要杀我的人想不到,待他们等不到我们,他们再想进入北境与密林就难了。北境眼看便要入冬,到时大雪封山根本无法进入。
亚帕的手指又点在了地图上一个空白的区域,继续道:”西境边城布塔宁的守将是我的人。我们去找他。”
托莱德看着粗制的地图,从北境转到东境边界再绕道西境,就算一路疾行一月是少不了的。加上北境即将来临的大雪冬季。这一路怕是不好走的。
“今日割些野兰荻草,越多越好。”亚腾道。
四人在洞中喝着煮开的水,待日中时分便分散采割野兰荻草。亚帕与亚腾背上箭筒,往左。托莱德与宁琛向右。
四人分开走远,待确信亚帕他们听不到说话声了,宁琛便等不及问道:”托莱德,咱们割这草做什么?这草长什么样子?”
“就是这个。”托莱德手执短刀割下一捆草。
野兰荻是一种生命力极为顽强的野草,可入药治病也可入菜制成吃食。新鲜割下的野兰荻易保存,冬季更是保存三月也是刚割下时的鲜绿和脆嫩。托莱德年幼时随父亲外出狩猎,见过人家收割野兰荻制成吃食。
宁琛看着托莱德手中绿油油像菜叶似的草,张大嘴道:”这哪里是草?明明就是菜叶子啊。额,,,难道是用来吃的?”
“北境马上入冬了,我们又要沿边界行路。到时一户人家也看不到,就靠它了。”
宁琛一脸苦涩,看得托莱德也觉着他口中涌上了苦涩之味,无奈道:”你忍忍。”
“那吉吉格他们怎么办?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内奸在他们中间,亚帕他们是不会沿途给他们留标记的。”
“你说内奸是谁?宁琛细细回想,发觉还是有不少蛛丝马迹的,”托莱德,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宁琛的手肘搭在托莱德肩上,调笑道。
“这是你的擅长,我不懂。”
“托莱德,你越来越皮了,你知不知道?现在居然和我装上傻了!”宁琛笑道。
托莱德若无其事般看了一眼宁琛,继续一把把割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托莱德的双眼便不愿错失宁琛的每一个表情,微笑、得意、自责、担心…….尤其是微笑,总是让托莱德的心底有种被挠挠了的感觉。
不久,宁琛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将割下的野兰荻归整,一堆堆地码起来,用绳子捆好。宁琛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心神却不听宁琛的话,全扑在了托莱德割草的背影上。
托莱德棕色的头发在阳光的折射下变得更浅了,卷卷曲曲、晶莹发亮。宁琛轻叹一口气,对着一捆捆野草低声道:”你们也醉了吧?托莱德怎么就长得那么好看?人又那么好?哎,如果她是个女人,就算是亿万年老不死的吸血鬼,我这辈子也非要了她不可!”
“你和它们说再多的话,也煮不出肉的味道和口感。”托莱德将一大摞野兰荻草砸在宁琛面前,便在宁琛对面坐下,理着身上的灰尘和杂草。
就这样,宁琛脑中环抱着托莱德美女的想象与美梦被无情打断了。宁琛有些失神地凝望着托莱德,又叹了一口气。
托莱德没有听见宁琛被噎后愤愤不平的你你你,便抬头看去,正好对上宁琛那滔天欲望不可得的失落眼神,问道:”怎么了?”
“哎,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
宁琛心有不甘地整理着野草。托莱德则闭目晒着太阳。而那边的亚帕与亚腾便没有他们这般轻松了,心思皆是颇为沉重。
当亚帕在接到返回兰都的王命时,他就知晓等着他的是一场风暴。可没有料到的是风暴来得如此之快,更没料到他的身边竟被安插了细作。亚腾则盘算这次刺杀行动的主谋与他如何能帮助亚帕在这场夺嫡的斗争中成为最后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