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传舍堂中齐齐的拍手喝彩声打断了托莱德与宁琛的谈话。一个胡子长长的中年男子端坐于堂中,待喝茶众人的掌声停下后,压低声音神秘道:”今儿个午茶时辰,我给大家说说北境的神秘传说。”
“北境有啥好说的,哪儿住了多少人,咱们用数得都能数清楚。”
“就是啊。这加在一起也没几个城。据说那里是大片大片的群山密林。”
“莫不成那里有什么鬼神怪物?哈哈哈。”
众人你一嘴我一言地戏谑着长胡子中年男子今日预备的故事。后者倒也不着急,捋着自己的宝贝胡子,闭眼淡笑。待堂中再度恢复平静,方才低低出声:”你们可知道,北境曾经是索科族生活的地方?”
“啥?有这回事儿?俺以为索科人都是从业国和林国逃来的。”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后生道。
“你啊,还不如你家小妇人,没有见识!”长胡子中年男子道。
“嘿,你个老东西。俺才十九,咋知道那几百年前的事情?”
“既然如此,大家且听我细细说来。”长胡子中年男子自傲地扫视一遍众人,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他后,方才缓缓开口,以低沉诡秘的口吻道:”咱们图兰分为东、西、南、北、中五境,其中这北境是一个全境只有三个城,人口不过五百的境域。绝大部分皆是繁茂的密林与连绵的山峦,冬季极其寒冷且足足有九月之久。而密林山峦中心的尼普鲁斯山脉周围,更是被称之为“无域”,因那里完全不适合居住生活,连飞鸟走兽也没有。但这无域却是六百年前盛极一时的索科部族的领地。”
“胡妖头,你这话前后不对啊。这地方现在没人住,六百年前索科人就能住?”胖乎乎的传舍小厮插嘴道。
“就是,就是。”三五人应和着,发出阵阵嘘声。
胡妖头是这长胡子中年男子的绰号。他常年在传舍与酒肆混迹,多半是租下一张案几,为客人们绘声绘色地讲述最近图兰的坊间轶事、神秘传说与王室丑闻,最受欢迎的当属王室贵族的各类丑闻。胡妖头便是以此在客人稀少时为肆家招揽一些生意,从中捞些油水。
这次他精心准备的北境秘事是耗费了数月时间从瓦拉玛的北境人中搜集组合来的。之所以耗费了数月之久,实在是各有各说法,有些甚至大相径庭。胡妖头只得自己东拼西凑重新组合成一个完整的故事。
此时,看着宁琛席卷了一桌碗什的托莱德对钻入耳中的“索科部族”也是起了兴趣,轻轻推开独间的小窗。托莱德随即倒上两盏茶,一盏推到了宁琛面前。
宁琛囫囵吞下口中的吃食,喝上一口茶水,悠悠道:”放心,我边吃边听。不过,这种先生说得十有八九是瞎扯的。”
“胖二,你算是说对了一回。为何百年前索科族人不仅活得好还强盛一时呢?”胡妖头自认是成功地吊起了众人的好奇心,适时一收。他定定坐着,瞅着眼前的空茶盏。
那个叫胖二的小厮立刻小跑步至胡妖头的案几旁,为他续上茶水,催促道:”胡妖头,喝口茶。赶紧给咱说说。”
“呵呵。我胡妖头敢说你们一个个想都不敢想是怎么一回事儿。今儿个,你们是走了大运,成为瓦拉玛第一批知道这个秘事的人。一切都是源于北境中心的尼普鲁斯山脉。尼普鲁斯山脉存在了多久无人知晓也无从可知,少说也有千万年之久了。此山脉中的山峰极高,高耸入云,常年云雾缭绕。”
“传说上古时期,尼普鲁斯山脉中居住着双灵大神阿伦卡特,大神是由山脉的天地精华之气所幻化而生的。”说到此处,传舍中已不知不觉聚集了小二十人,众人皆是屏息听着胡妖头的讲述。
“所谓双灵神是指阿伦卡特大神有两个灵魂,一正一邪。他们之间同步强大又互相制约以此维持着阿伦卡特大神的灵魂平衡。这使得阿伦卡特大神具有与我们人一样丰富的情感与情绪。那么,独自生活在茫茫高山之中的阿伦卡特大神是为了什么呢?”
胡妖头环顾一圈,向众人投去疑问的目光,期待着众人的回答。
“难不成藏了个娇美的小妇人?”一个手拿酒壶的秃子嚷道,众人随之哄笑。
“额,是不是想把两个灵魂修炼成一个灵魂?”先前被胡妖头骂不如家里妇人的十九岁的洛乌其拉激动道。
“洛乌其拉,你没听胡妖头说那什么阿伦卡特大神他就是个双灵神,哪儿有双灵神把自己变成一灵神的理儿?”胖二嘲笑道。
“都错!阿伦卡特大神是在修炼永生之法。神也是有神命的,万年也将终结。阿伦卡特大神在尼普鲁斯山脉中潜心修炼,拥有了强大的神力。一来,尼普鲁尔山脉高耸入云,可汲取天极日光之力。二来,尼普鲁尔山脉之下蕴藏着地心火焰,可汲取地心火焰之力。”
“经过万万年天极日光与地心火焰的炼化,就在阿伦卡特大神即将大功告成,冲破神力极限之时,邪灵企图独享成果,与正灵进行一场恶斗。双灵神气久久缠斗却始终分不出胜负,眼看双灵就要超越阿伦卡特大神的控制使其形神具毁,阿伦卡特大神选择了散尽神力令二灵无所依托而亡。”
“正是借助阿伦卡特大神神气的溢散,包括尼普鲁尔山脉和周围方圆千里的丛生密林便成了河流不决、物种繁多的圣地,也成就了索科部族的繁衍、崛起和强盛。直至现在,阿伦卡特大神的神气早已衰退尽决,北境也就恢复成了它原来恶劣严酷的模样。”
“哦,居然是这样。真想不到,神气的威力这么巨大。”
秃子扯着嗓子问:”胡妖头,我听说从来没有人到这无域还能出来的。这又是咋回事儿?”
“铁定是没到无域就被密林的野兽给吃了呗。北境那么大片没有人烟的密林,这万千年的时间,谁知道里面有什么咱见都没见过的恶兽?哎,这些人为了红虎皮子宁可舍了命哟。”胡妖头感慨道。
胖二一脸好奇地追问道:”胡妖头,那红虎可是真的?”
“哪有啥红虎,顶多是白狐。”
“你们别打岔呀!胡妖头,你继续说说,后来这大神咋样了,死了吗?”洛乌其拉挥手示意众人静静,急切道。
胡妖头的五官拧在一起形成一个奇丑无比的贼笑,又捋了捋胡子,饶有意味道:”今儿说到这儿。至于阿伦卡特大神是死是活,改日再细细说来。嘿嘿嘿。”
“嗨!”众人齐齐倒喝,叽叽歪歪地骂桑了几句后便哄散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