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两刻钟,托莱德与宁琛二人便到达驻扎东境的军营。
托莱德走向军营大门,对守卫拱手道:”兵差大人,请问鲁斯特中客申报该往哪里行?”
“你们要申报?”兵卒使劲儿睁大他的一双小眼睛打量面前高他大半头的托莱德与宁琛。
“正是。”
“那,那得等会儿,现在是午食时辰。过后,我再引你们入内。”
托莱德谢过守卫小兵后便与宁琛寻了一片树荫候着,距离军营五百米左右。午食时辰自是时至午时,日光当头晒得着实厉害。二人一路转悠,倒是没想到竟是到了午食时刻。宁琛摸摸肚皮道:”托莱德,要不我们也去吃饭吧。”
“你又饿了?”托莱德不理解,惊讶地问道。
“正常人都应该饿了,好吗?我早上是吃了不少,那是因为昨天晚上没吃够。”
托莱德从怀中拿出一个布包甩给宁琛。
宁琛打开一瞧,那是喜笑颜开、喜出望外,”呀,托莱德你居然带着早上的糕饼!”
“你先吃着。现在没钱吃饭。”
“我差点忘了,我们身无分文。火焰与日光之戒应该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多带些东西,现在换点钱防身不是正好?”
宁琛风卷残云般收拾了糕饼后,一脸小满足地斜靠在树上,眼皮不可控制地耷拉下来。正当宁琛昏昏欲睡之际,一阵马蹄声伴着飞扬的尘土由远及近,赶走了宁琛的瞌睡虫。当来人看见树下的托莱德与宁琛后,明显减缓了马速。
直至二人近前,来人翻身下马,拱手问道:”两位兄台,正午时分立于军营附近,不知所谓何事?”
此人一身浅蓝色长衫,腰束精致但不张扬。方才翻身下马干脆利索,言行衣着卓尔不群,一看便知不是一般寻常人。来人既是朝着军营而来,又问向托莱德与宁琛有何事,那多半应是军中之人。
“我们是前来申报鲁斯特中客的。不料恰逢午食时辰,便等候于此。”托莱德回礼,解释道。
“原是为鲁斯特中客而来。”来人双手背于身后,若有所思道。
忽然,来人身子一转径直向托莱德而去。不明就里的宁琛急急大步后退给托莱德让出空去。继而,便悠闲地倚在树上,打着哈欠,瞧着二人你来我往。
托莱德虽不知来人此番突如其来的意图,但他身手敏捷顺利避开来人的攻击,并速速与来人缠斗起来。来人看似招招全力、式式紧逼,力道却控制得极好,皆是点到即止。托莱德自然也费着心神始终与其保持均势或偶尔败之两三招。
几十招后来人罢手,毫不掩饰颇为赏识又不尽兴的表情。三下五除二转身,大步起跳,一腿蹬于树干借力直扑宁琛而去。
宁琛见势心道:敢和我宁不败叫嚣,开什么玩笑?宁琛的养父自小便训练他体能体格、教导制敌打斗。来人的招式虽说颇见功底,但在宁琛看来自己使上个八成功力便足够了。
宁琛反应极快,左拳右拳又飞腿令得来人面露喜色。紧接着,宁琛又反扣住来人脖颈,一使劲儿与来人一同倒地,同时双脚扣住来人,随着二人的扭动,扬起尘土阵阵。
托莱德上前丢了一个差不多就行了的眼神,宁琛方才松开,翻身而起。来人也起身,未伸手拍去锦衣上的尘土,反倒拱手道:”请二位留下姓名住处。五日后,自会有人迎二位来此。欢迎加入鲁斯特中客。”
这就行了?这人看来是个能说得上话的人物。宁琛心里嘀咕着,面儿上恭敬拱手道:”在下米约斯。”
“在下托莱德。我兄弟为避战祸旱灾,自业国来到图兰,现宿于达城达村他德老先生处。嗯,因途中遭劫,如今盘缠用尽。不知。。。可否,赊些月奉?”
来人颇有意为的郎朗一笑,随即诚恳道:”鲁斯特中客虽不属军编,可在营中一切依军规行事。军中从无赊用月奉的情况。这样吧,我赊你们便是。”说罢,来人从马背上解下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交给托莱德。
托莱德略微迟疑,还是接过了钱袋,毕竟眼下有钱最重要。
“实为雪中送炭,托莱德谢过。”
“待我二人领了奉用便还于你。感谢,感谢。”宁琛心中很是欢喜,终于手上有钱了。
“哈哈哈,不必客气。今日我尚有公务在身,先就此告辞。五日后见。”来人微微一笑翻身上马,掉头向军营而去。
这位有公事在身的”来人”正是鲁斯特中客的主人——克旗将军亚帕,也是瓦拉驻军的最高军事领导人。克旗在图兰语中是勇士的意思。当然,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当今图兰王上的三公子。
自从去年太子暴病身亡后,王上悲痛欲绝,一直迟迟没有册立下一任继承人。除了亚帕,适龄的候选公子还有二公子亚特和六公子亚宁。图兰王朝册立子嗣的标准是立长且立贤,长而不贤,可不立也。非长而贤,众望所归,亦可力之。
亚帕一眼便知托莱德与宁琛并非等闲之辈,过招后更是令他欣赏与惊叹。进入军营后,亚帕自言道:”身手比这二人更高的能士,寻遍整个图兰也未必能再寻得一二了吧。今日何其有幸!”
宁琛望着亚帕远去的身影,伸展着腿脚,懒洋洋道:”那人来头不小啊。他说成就成。不是二把手,就是一把手。”
“不论是一把手还是二把手,我们的事情成了就行。走,我们回街市,吃饭去。”
托莱德与宁琛返回街市,找了一家环境不错的传舍。因已过了午食时辰,传舍内用食的客人几乎没有,大多是在用茶。二人要了个独间。点菜的时候麻烦来了,托莱德和宁琛不认识图兰的古文字,只得令小厮上些特色菜式。
宁琛瞧着上齐的菜色,仔细端详了一番,道:”哟,瓦拉玛的东西和达完全不一样,这都是些啥啊?”
“玛城这里族部众多,吃食也是五花八门。这家店不是图兰当地人开的,菜式的确有特色。”
宁琛满口是肉,含糊问道:”你怎么看出不是图兰人开的?”
“图兰人肤色深,不论男女,都行编发。”
“嗯,你别说。刚才那人的小辫子是挺有意思。”早已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宁琛在消灭了一盘炒肉后,立刻觉得神清气爽。
“托莱德,你刚才借钱的时候是控制了那人的意识,对不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托莱德丢了一个白眼,回道:”没有。”他兀自喝茶,决心不再搭理宁琛毫无边际的超级想象力。
“没有?可那人是说借就借,还是借给陌生人。他是有多有钱呢,也不怕我们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