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此卧室里的电视机坏了,还没把佣人叫上来,她的宝贝就拍拍打打,对她说:坏了,把客房的换过来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的宝贝女儿,总是习惯用“没什么大不了的”来安慰她这个母亲。
如果她知道她的妈妈要和爸爸离婚了,她也会这么说么?
她的宝贝一路神采飞扬地走来,向她告别的声音此起彼落:关翔,明天见哦!
拜拜……翔!
而她的翔宝宝,随意地挥手,随意地点头,少女特有的清脆笑声洒了一地。
她就知道,她的宝贝一直是最招人喜爱的,在哪里都混得风生水起。比起她这个做妈妈的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翔宝宝保持了十七年的笑脸,会不会因为她这个做妈妈的染上阴霾呢?
忐忑不安地走出车子,她觉得自己真不象一个母亲,反而象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妈妈?妈妈……”
少女惊奇地发现了她,喜悦的尾调拖得长长的,行进的方向从原定走向不远处那辆保时捷的轨道上一折,转而向她欢快地跑来。浓密的卷发铺在她红色的校服上,有丝丝缕缕在风中轻扬。
原来她的突然袭击,翔宝宝会这么高兴的啊?
她还在感动着,十七岁的女儿已经扑到了眼前,张开双臂把她搂在怀里,咯咯地笑:“妈妈,你怎么突然想我啦?”
她鼻头一酸,险些要掉下泪来。
“伯母好。”年轻的阿飞礼貌地打着招呼。
看着这个和女儿一起长大的大男孩,她有些欣慰。也让她有了信心,翔宝宝一定会一直幸福快乐下去的。她顿了顿,抱歉地笑:“阿飞,今天我要借翔宝宝用哦。”
满脸阳光的俊朗男孩冲她的宝贝笑得十分爽朗:“那我就先走了。”
她的宝贝笑嘻嘻地钻进她的车子里,嘻嘻哈哈笑问:“妈妈,要和我去哪里约会呀?”
她坐在驾驶座上,咬着唇,对着手指,鼓起勇气将自己考虑了二天的决定说了出来:“宝宝,妈妈要离婚。”
她胆小地不敢看女儿的表情,深深地把头低了下去。
“妈妈要离婚啊?那就离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女儿用稚嫩的臂膀把她抱住,象鸟妈妈用羽翼保护着雏鸟,
她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奔涌出来,浓浓的内疚迅速淹没了她强自的冷静:“……对不起……”
她用了近二十年时间经营的婚姻和家庭,最后只能留给女儿一句对不起。
是她错了,不该逃避身为轩辕家女儿的责任和使命。是她错了,不该只贪图着自己的轻松,不想卷入大家族的漩涡和纠纷里。是她错了,以为找一个普通的男人,就能够过上简单的生活。
是她错了,不该毫无保留地奉献了一切,以为这样就能让这个三人的小家庭保持稳固的幸福。这么多年来,女儿从来没有得到过真正的父爱,她还坚持着以为,是因为自己的丈夫得不到家人的认可,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提到要回娘家聚餐时,丈夫百般的不耐,她总以为是轩辕这个姓氏给他的压力太大了。丈夫和女儿不够亲近,她也总是以为女儿似舅,和堂哥一家更亲密一些,丈夫因此而不自在。
都是她的错。到最后,却还要女儿安慰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甚至没有勇气向女儿说出必须离婚的理由。
“妈妈,如果你不想说,翔可以自己去问二舅父。”
在女儿面前,她总是一个柔弱怯懦的母亲。她的宝贝当然知道,离婚这么大的事,她不可能没有和堂哥商量过。女儿总是那么的灵慧,更让她惭愧。
可这件事,她这个做母亲的,有责任亲口向女儿说明。她也不能再这样怯懦柔弱下去了,从今往后,她要为女儿努力撑起一片天。
“你爸爸他,没有和妈妈结婚前,有一个女朋友,还有一个女儿,比你大……”
她不忍心说的是,丈夫在伦敦还有一个年轻的情人,现在已经怀孕,确定是男胎。她的翔宝宝,明明就能胜过十个男孩子!
女儿默默地点头,过了好一会才问:“一直都在一起吗?”
她努力地忽视难堪,哽咽着回答:“是的。”
“离吧,妈妈,别人用过的东西,咱们不要!”女儿的反应和她料想的一样,坚定得让她难过。
这种坚定,在她感觉里,象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她这个母亲不够好,女儿又怎么会有面对父母离异的这一天呢?
“你爸爸和我结婚,只是为了钱。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一切。翔,妈妈担心,他以后会像对待妈妈一样对待你。”
女儿的身体里也有轩辕家族的血液,如果那个丈夫连这点亲情都要利用,她该如何阻止?只能离婚,让他放弃女儿的抚养权和监护权,只要价码足够,他会答应的。
女儿用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她,温柔地轻声细语:“妈妈,翔永远都会跟着妈妈的。”
女儿温暖的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每一个字都透着稳定人心的力量:“妈妈,决定了的事,一定要抓紧时间去做。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才能争取更多的利益。如果妈妈害怕的话,就交给翔!那些小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