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停顿了,闹哄的声音刹那静寂,铛的一声,柳生二郎右手的短刀重重地摔到地面上,弹开,在地上不停震动着滑行出去。
欢呼声轰鸣,轩辕翔挤出人群,看见她的男人双手持刀,一身黑衣,一动不动地正对着他的对手。
失去了一刀的柳生二郎,左手长刀斜点地面,身子也有些左倾,显然是有些力竭了。他受伤右手垂在身侧,鲜血滴滴答答地打落地面。
“现在治疗还来得及。”公孙擎话语简短,声音冰冷,如他的刀锋一样。气息奇异的平稳,让人惊诧。
体力上的明显差距,再打下去,柳生二郎也是必输无疑。
“我输了。”柳生二郎重重地弯下了腰,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
公孙擎大步向地上的刀走去,拾起,将染血的刀刃在袴裤上擦过,全场所有的眼睛都注视着这一幕。
公孙擎默不作声地把拭去血迹的短刀递给他的对手,柳生二郎缓慢地抬起滴血的右手,同样默不作声地接过。
接着,公孙擎也向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大礼……这是对对手的尊重,也是对武道精神的尊重!
观众们欢腾起来,Basil德国式的英语不停地喊着:“Wonderful!Wonderful……”
这个公孙擎,真是太虚伪了!轩辕翔撇撇嘴,鄙夷地看着那个男人。清楚地看见面具下的公孙擎朝她挤了挤眼睛。
她终于忍不住咧嘴大笑,张开双臂迎向大步走来的公孙擎。再次的十指交握,她大声地称赞:“不愧是我选的男人,没给我丢脸!”
“爸爸还在后面呢。”公孙擎轻笑着提醒。
她脸红地回首,公孙老爸哈哈大笑:“丫头,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养的儿子!”
胜利固然喜悦,公孙擎身上的伤口却比她在屏幕上看到的多,左臂上翻卷的血肉,单独创口就有三个,还不包括重复性的创伤。
她憋着满腔的心疼看公孙老爸亲手为公孙擎包扎,急得说不出话来。公孙擎笑她:“你以为就我懂得蛇打七寸啊,人家柳生也不是省油的灯。”
柳生的右手短刀果然厉害,同样也是左侧,公孙擎左腰的护甲有明显一片被刀锋削过的痕迹,待护甲全部卸下,他上衫的对应位置有一道足有二十公分的豁口,里面裹腰的白布也断了一截。上衫一解,断了的白布条就扑簌一声掉了下来。
她气得跳了起来,毫无形象地大骂柳生二郎阴毒:“你还给他鞠躬!要是没裹这些东西,你一块肉就没了!”
几个人看着她大笑,仿佛很稀松平常的样子,她的视线触及卡尔青紫斑斑的脸,顿时感到无比的泄气。她的不淡定,她对公孙擎的担心,倒象是多余的,叫她实在沮丧。
九叔好心地向她解释:“阿擎向柳生鞠躬,是为了给他留一命。”
她讶异地睁大眼睛。
“日本武士的武士道精神,有些人会比较极端。尤其是代表某些利益集团的时候,这一次柳生出战,是几个流派公选的结果,但是他输了。”
她想起电影里日本人切腹的情节,顿时了悟。如果作为赢家的公孙擎向柳生致敬,碍于公众的影响,也许柳生背后的利益集团不会逼柳生自我制裁。她低着头,若有所思。
“丫头啊,阿擎的伤口不能碰水,你一会帮他洗洗,一身臭汗。”公孙老爸给儿子包扎完伤口,给儿媳妇分配任务。
轩辕翔哑口无言,不是这么豪放吧。她看了一眼公孙擎,这个男人只一味地眯眼笑,其他人一个比一个自然。
她把公孙擎扶进房间的小淋浴间里,一面帮他脱裤子,一面郁闷地说:“公孙擎,你们家的人还真是开明啊。”然后脱掉自己的裙子,免得被水打湿。
公孙擎由着她摆弄,嘴巴在她身上亲来亲去,轻笑着提醒:“你刚才都叫过爸爸了,还有什么好保留的?”
她打开喷头,小媳妇似地蹲下身子给他冲脚,小声地辩解:“我那时是为了让大家安心!”
“那我叫你老婆,你也打算反对?”
她停下动作,翻了个白眼:“我反对有用吗?”
公孙擎含笑看她不说话。她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把脸贴在他的腿上,闭上眼镜低低地说:“你吓死我了……”
公孙擎的长指抚上她的脸,轻柔地磨蹭着,看着她微微颤动的长睫,水声静静地流淌。
“翔,会怪我吗?”
是他逼得她太过了,太过急于让她了解他的一切,导致她受惊受怕。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站在人群里向他张开怀抱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他从来没有见过轩辕翔这样害怕的样子。尽管他很高兴她终于迈过了这道槛,可心里还是心疼着她。
她离开他的大腿,用毛巾就着水小心地清洗他的身体,徐徐地说着:“我知道你的心意。你花了很多的时间去了解我,总有你忍耐的底线。而我对你的了解却太少,你只是想尽快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你的一切我很努力地消化着,不同的面貌都让我感到新奇。只是仓促之间,感觉有些不真实。今天我觉得自己特别的软弱,怕影响了你,处处小心注意,我忍不住会想,是不是爱上你使我自己失了本性?我有些茫然,可是你今天真的很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