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惮欧阳宇在场,她还不敢太放肆。只能按捺住强烈的厌憎不动。
欧阳宇显然年长,而轩辕翔又是他的女伴,餐厅经理很有眼色地站到她的座位旁边等候点餐。欧阳宇看起来很满意这个状况,语调轻松愉悦:“翔长期在欧洲生活,对西餐肯定比我熟悉,我就等着吃好了。”
轻轻扫了欧阳飞一眼,他又补充了一句:“上次那顿免费的意大利菜就很好,可惜公孙不在,不知道他做法国菜的手艺如何?”
言语间透露着他和轩辕翔之间的熟稔和亲昵。
轩辕翔好笑地看他一眼,这不是恶意激化矛盾吗,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小阴谋。欧阳宇在她的嗔视下沉沉低笑。他喜欢她这种无意间流露的女人味。
这样的互动看在另外二人眼中滋味各不相同。
好在轩辕翔是最不扭捏的,毫不在意关诗雅频频飞来的眼刀,和餐厅经理开始轻声交。间中略微征求各人的意见,关诗雅那点点的刁难也被她忽略,很快就把菜单敲定。
二十年的赫雷斯雪利被作为餐前酒送了上来,配上餐厅经理推荐的鱼子酱,轩辕翔和欧阳宇继续谈着路上未完的话题……基建和房地产。
以前和欧阳飞一起的时候,她对欧阳宇的了解不深。但这一次回来,有了近距离的真实的接触,她对这个外表稳重实则野心勃勃的男人欣赏越来越多。
不多的几次接触后,她必须承认,无论是政治触觉还是财经方面,欧阳宇都有很独特的见解。尤其是对内地的许多政策看得极为深入透彻。这让她这个在欧洲度过七年回归的半吊子感到非常的佩服。
作为轩辕家族第五代的继承人之一,轩辕翔知道自己的家族责任。
她和母亲轩辕雅不同。轩辕雅因为父母早逝,家族怜惜她,对她多有纵容。轩辕雅柔软的个性,也确实不足以担负起太重的家族任务。
轩辕翔却不一样。
她喜欢优渥的生活,同时也相信优渥的背后必须由权利来支撑。只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才能保障她对自己人生的掌控。对于权利的渴望,她就象一团永远不能停止燃烧的热烈的火。
这也注定了她永远不可能只谈风月的常规美女。轩辕家赋予她权利,她除了享受,也希望能做点什么。这一次在服装制造业和纺织业的动作,只是她的第一步。
她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四岁,人生的道路还很长。
欧阳家靠基建业发家的,经历过S市二次城市改造的风潮。如今生意除了遍布内地,在越南和俄罗斯都有合作项目。而建筑行业恰恰是轩辕家从未涉足的行业之一。
他们之间的话题,经常是围绕着欧阳宇熟知的建筑业展开。一个不藏私,一个有强烈的求知欲,一说起来就很难停止。欧阳宇邀请她共同进餐已不是第一次。
其实她也知道,欧阳宇是利用她的兴趣,聪明地抓住了一个追求她与她拉近距离的切入点。不过,就如欧阳宇向她发出追求宣言时所说,他们都是同样不会轻易拒绝生活提供的任何机会的人。
她不会天真地认为,她的爱情和婚姻、乃至未来的家庭都要靠着虚无的浪漫来支撑。从某种意义而言,欧阳宇这种目标明确,步步为营又野心勃勃的人,比靠着家族余荫开名车送钻石的纨绔子弟务实多了。
他们低声交谈,从越南的基建工程谈到越南女子的斗笠和飘逸长衫,从俄罗斯房地产的私人贷款利率谈到伏尔加河的风景,思绪伴随话题一起漫游,兴致盎然。偶尔喝一口酒佐以鱼子酱,赞叹一声。
旁若无人的交流让某些人越看越不舒服。欧阳飞一改往日的冲动个性,面色平常,很安静地坐在座位上品着雪利酒,眼眸低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己的男人不说话,再加上对面碍眼的女人,关诗雅很难耐得住寂寞。如今,她有限的耐力似乎已经被对面那个轻言浅笑的女人刺激得绷不下去了。
借着肉汤送上来的空档,她再度出言讽刺:“轩辕小姐不是才白得了我们宜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难道就那么爱钱?吃个饭也左右不离生意。”
她旁边的欧阳飞眸色一沉,拿汤匙的手微微一顿。
欧阳宇却直接冷了脸,这个没眼色的东西,一再挑衅他看重的女人,是视他若无物吗?
轩辕翔闻言失笑,象是没听出弦外之音似的,拿起勺子尝了一口炖肉汤,才慢悠悠地回应:“是啊,不爱钱不行。我不象关小姐,买什么刷卡就行,总有人会帮着付账单。我的资金大多投在了服装业和收购宜光的股票上,今年下半年还要拓展,现金流会有些小问题。
刚收购了那么多的宜光股票,如果再不想办法多找条财路,万一哪天要完全控股宜光的时候发现不够用,不就晚了吗?不如关小姐回去替我向关太太求个情,那百分之五的宜光股份,到时给我打个折?省下的钱,我一定请关小姐吃法国大餐以示报答。”
关诗雅憋了一个多星期的怒火、怨气和不甘都攒在火药桶里,一下就被她的言笑晏晏点燃了引信,当场用力一推桌沿就发了飙:“轩辕翔,你欺人太甚!”
结实的桌子只是轻微一震,上面的刀叉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桌布的一角却因为她的动作拉扯了一下,轩辕翔面前的汤碗一滑一倾,少许汤就朝她的方向飞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