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败了我的母亲,一个比你美丽,比你优雅,比你出身好,比你有学识的女人。所以你满足了,你自信了,你觉得那个男人注定是属于你的,对吗?你觉得那个男人可以被你操控二十几年,离不开你的手掌心,他的所有,也就是你的所有。你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离开你。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失去他。”
“可你偏偏忘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最在乎的东西,是他的事业,他的成就。他最在乎的人,是他自己。”
“你很愤怒,你被他背叛了。而且还是为了一个远远不如你,却能生出一个儿子的卑贱女人。你是一个伟大能耐到能够打败轩辕雅的女人,你怎么能够输给别的女人呢?”
魔鬼的残忍,在于能找到人心中最脆弱的地方,只需要轻轻一捏,那里便会碎掉,会崩溃。
“轩辕翔你住口!”
关诗雅发现自己的母亲越来越惊惶,惊惶到瑟瑟发抖。不要说她的母亲,就连她听见这些话,都觉得害怕,觉得惶恐。每一句,都象刺刀似的插入她的心里。她忍不住怀疑,口口声声恨着爸爸的妈妈真是这样想的吗?
“你以为你还和从前一样,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还是能够豁出去,去逼他,威胁他,完完全全占有他。可惜你又忘了,人是有惯性的。你做了七年的关太太,你早已经不是住屋村的陈萍了。到了手的东西,谁也不愿意再放弃。你想要的东西也就多了,除了那个男人,你还想要财富,还想保住关太太的地位,还想保住更多的利益!”
“然后,你怕了。你怕了,所以你失常了。因为你变成了穿鞋的人,而别人,却是光脚的。”
美丽年轻的女魔鬼,用一双蛊惑人心的魔魅之眼,紧紧盯着她的猎物,用最直接残酷的语言击垮人的理智:
“他让你伤心,因为他背叛了你的真情。而你让他痛苦,是因为你背叛了他对你的信赖。是你,害了他。是陈萍,害了关有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不是,不是我……”陈萍所有的精神力量瞬间瓦解,溃不成军。她大力推开关诗雅,象有魔鬼在身后穷追猛打一般,仓惶地逃了出去。
关诗雅看着轩辕翔,象是第一次发现这个曾是她妹妹的女人原来竟是这么的可怕。
“我恨你!”她扔下三个字,追逐陈萍而去。
家庭和睦团结真的很重要啊,轩辕翔叹了口气。
其实,陈萍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关有良富贵了没有丢弃她,关有良有了地位有了钱,仍然提携她,给了她太多的骄傲。
她一直想做有钱人的老婆,可她却不知道有多少有钱人的女人在忍受着丈夫有外室的痛苦。也不对,她是知道的。正因为她知道,所以关有良和她在一起的二十多年,她才那么自得自信。以至于忘了,不属于她的,怎么也不会属于她。
如果想要丈夫,就不该奢求不属于她的财富。利欲熏心,这四个字很多人都听过,却不能够真正去题解它。
如果她想要的是财富,她就得象无数的女人一样隐忍。她的可怜,在于她缺乏同时掌控专一的感情和财富这二样东西的能力。
起身伸了个懒腰,她的目光落在那二个并排的画架上,微微地出神。几天前,公孙擎还坐在那里……
眯着眼睛,瞄准,将手中的铅笔向那个绷着画布的画架投了过去。铅笔直直地撞上画布,向别的方向弹飞开掉落地上。
公孙,看到了吗,关太太被我打倒了哦……
抬手摸了摸头发,学公孙擎那样,用手指绕了一缕玩了一会,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向隔壁的会议室走去。
宋律师正在那里等着她。一看见她,就佩服地向她颔首:“轩辕小姐,股权转让协议书陈科长已经验过,应诺出面辟谣,下面的记者已经散了。我们准备的东西果然如您所言,没有用上。”
轩辕翔轻轻一笑:“继续留着吧。”
“是,小姐。”
“辛苦您了,老宋。”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慢慢地走远。现在,她应该给欧阳宇回音,告诉他一切都安好。
轩辕翔踏出酒红色的玛莎拉蒂时,欧阳宇手捧着二杯咖啡,站在英德中学的校门口,遥遥地向她微笑挥手。
略有微风,她拢了拢大衣,含笑向欧阳宇走去。
安静的校门口处,银灰色大衣白色西裤的男人,显得十分的干净挺拔。想不到欧阳宇这样偏好稳重的男人,竟然也有这么耀眼的时候,着实让她刮目相看。
热乎乎的咖啡塞进她的手里,欧阳宇舒展着眉目:“你就像火柴一样,能够点亮黑暗。”
喝下一口热咖啡,轩辕翔惬意地嫣然一笑,问他:“你不忙?”
“忙。”接到电话的时候,他正在处理一桩俄罗斯的事务。接到她的电话,他就迫不及待地驱车过来了。
他无奈地笑,神色有一点点的疲惫:“大冬天的,又有人搞罢工。看见你这个样子,让我精神亢奋,算是加油了。”
她太过明媚,象不会熄灭的火把,很容易使人被她感染,令人振奋。
轩辕翔爽朗地大笑,大方接受他的恭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