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看看人心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善,还是恶。
陈巧洁慢慢走到关家别墅大门前,在佣人们惊讶、嘲讽的眼神里,利索地跪了下去。瘦弱的膝盖敲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咚……
“关太太,求您放过我的孩子。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我们母子俩什么都不要。”
在陈萍还没有破口大骂,巴掌也没有落下之前,她将手里的纸张捧得高高的,话说的很大声,几乎是喊的。
纸张上,赫然印着一大一小二个拇指印。
“放弃赡养费和财产继承权?你是说,你愿意从此隐姓埋名,永远不再出现。并且不要我们关家一分一毫,你生的小野种也永远不会认祖归宗,永远不姓关?”
“是的,关太太。只会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陈巧洁把双手垫在身前,卑微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一次,她懂得了保护自己,不再轻易地受伤。为了TIGER,她要保护自己。
陈萍把那张按了血指印的纸又看了一遍,递给关诗雅,冷笑一声:“先抬头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妓子样,勾了我老公的魂?”
陈巧洁头发扎了个最简单的马尾,身上的羽绒服是陈旧的蓝黑色,又大又肥,下身的灯芯绒裤子也是沉沉的很色。除了年轻,看起来没有任何的出众之处,这副打扮,和街上最普通的行人无异。
她微微抬头,搭着眼帘,感觉这位关太太的眼刀子似的从她的脸上,身上刮过,冰冷轻蔑憎恨都有,让人忍不住直打寒战。
关太太的音调尖锐起来:“原来茶水妹就是这么一个德性?我还以为有个三头六臂,一张妖精脸蛇身材,什么样的******能生出儿子来?”
脚一抬一踹,就直往陈巧洁的胸口而去。
陈巧洁万万想不到这个关太太会用这么恶毒的招数,即使穿的是厚厚的羽绒服,还是冷不丁就觉得心窝处一下剧痛。身子一歪重重砸向地面时,她突然想起轩辕翔的提醒。
那个自信地掌控着一切的人说:你走出这一步,就要准备受苦。
她知道了,原来是要受皮肉之苦。
不过她不怕。她双臂迅速地揽在自己胸前,保护好自己的要害部位,一心想着TIGER还等着妈咪,勇气就总是充盈在心间,也不管疼,口中坚持念着:“求关太太高抬贵手,放过我们母子。”
关家的几个佣人没见过富家太太这么凶狠,吓得都没了看戏的幸灾乐祸,多是缩着脖子怕着呢。唯一澹台还算清明的关诗雅,一看还在家门外,左邻右里哪个都是有头脸的,要闹也不能在外头闹,但又知道这个妈是越劝越上火的,她总不能再给她妈一耳光吧。
只好找了个合适的说法,拉住她妈的胳膊不让她往前冲:“妈,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审她吗,进去慢慢审不是更好?”
陈巧洁听得清楚,斜眼看了说话的年轻女人的穿着,知道这必定是关有良的女儿,和她差不多年纪,心里更是发凉。这对母女都是狠毒的,要是TIGER没了她的庇护,落到她们手里,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就听关太太应了女儿的话,带着笑声说:“你们愣什么?还不把陈小姐请进去?”
几个佣人唯唯诺诺却不敢动手。他们能在富人家伺候,还是有点见识的,故意伤人罪也懂一些。要是都去动上手了,到时这个男主人的小妾在房子里出点什么事,还不是他们背黑锅?
关太太陈萍女士一看这个情形,佣人们都不听命令了,是知道男主人有了新欢和儿子,都要择高枝了才不把她放在眼里。心里头的火气越是蹭蹭地往上冒,就又往陈巧洁头上记了一笔账。
陈巧洁今天是打定了主意,记得轩辕翔的一句……以退为进,保护好自己。所以也不等人家上来拉扯,就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弯着身子说:“我能走。”
算算时间,她来之前给关有良打过电话,就算要受苦,估计时间上也还来得及,大约死不了。
人还没站起来,就听见关太太冷冷的呼喝:“谁让你走的,你不是能跪吗?我关家的大门,想进就跪着进去!”
关诗雅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有些狠了,转眼一念,又想这样做既能压住这个小贱人茶水妹,又能让母亲撒撒气,别只念着和爸爸闹别扭憋气,倒也是件好事。也就没有出言阻止。
那些佣人们看见平时只会摔东西的女主人这次似乎真的发狠了,更不敢去劝。
陈萍并不抗争,低眉顺眼地维持着下跪的姿势,挪动着膝盖,一点一点地向关家大门挪去。坚硬的大理石地,冰冷的感觉透过二层厚厚的裤子,从膝盖一直蔓延至她的全身,她一遍一遍地对自己说要忍。
她能对关先生磕头磕到留血,今天有裤子保护着膝盖,已经算是很好了。没有什么不能忍受的,为了Tiger。
然而她这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却让关太太更看不顺眼。这个贱人是仗着有个小杂种防身,以为有恃无恐吗?忍气吞声做给谁看?做小伏低又是做给谁看?是为了让人觉得她陈萍刻薄阴毒吗?
进了大厅沙发上一坐,愤怒的陈萍摆出人上人并女主人的架势,拉长了强调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