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啊可笑,可悲啊可悲!
他觉得心头不断地发闷,嘴巴干涸,如果沙漠里水袋破裂,再也无力行走的老人。好不容易用双手撑住桌面才勉力让自己站起来,想走去茶几旁边给自己倒一杯水,却发现步履是无比的蹒跚艰难。
小茶几上出自清朝名家陈鸿寿之手的紫砂壶安静的诉说着寂寥,百年的上好古董,依旧昭示着他今日物质生活的富足。红檀木的古董家具,沉淀着他青年时对生活的向往和追求。他曾经追寻的理想都已实现了,然而今日他突然恐惧起来,发现那些可能都是浮云……
关有良在灯下苦笑,情绪剧烈地起伏着,从开始的愤怒心凉到悲伤,再度回归原点,全都变成了无边的愤怒。他一个拳头重重砸在茶几上,百年的紫砂壶也跳了二下。
他的顾虑果然是对的啊,没有一回来就冲动向老婆提出假装转让股权的事。否则现在他的老骨头都被老婆和女儿吃得一根不剩了。
想不到平时乖巧孝顺,心智不怎么高的女儿,心狠绝情毒辣起来是这个样子。想不到欧阳家在这个时候也****一脚,这样指点他的女儿,是打的浑水摸鱼的主意吗?难道因为女儿喜欢欧阳家的小儿子,欧阳家就一直把他的家业看做是囊中之物?
这么说,外面的传言可能是真的?欧阳家现在资金流动有困难,准备通过联姻的方式进行融资?
那如果宜光的股份真的转移到女儿的手里,女儿又要嫁给欧阳飞的话,他辛苦打拼出来的财产不是摆明要被欧阳家都吞掉了?
绝对不行,他要想想对策!
关诗雅自然无从得知她的好爸爸已经知道了她们母女的小算盘,对她们失望透顶,并且已经暗暗斩断了那点夫妻情和父女情。
想起爸爸那无数次的欲言又止和无奈困苦的表情,她感觉今天这件事情办得特别的漂亮,兴高采烈地打电话向心爱的飞哥哥报告进展:
“飞哥哥,看来你真是说对了哦。我爸爸一回来就总想和妈妈说那个女人和小杂种的事,都被我找话题岔开了!现在啊,我爸爸他一定急得睡不着觉耶飞哥哥,你真聪明,对我真好!我好爱你哦!”
那头欧阳飞淡淡地回应:“嗯,折腾一天你也累了,早点休息。”
爱人如此体贴,关诗雅心里比灌了蜜还甜:她再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小姐了,她也是能担当大任的!
没有在关家门口挖到新闻的记者们,有的是一大早就堵在了宜光大厦的小广场前,聪明的则候在了地下停车场等待着关董事长的出现。
当关有良那辆尾号为08168的奔驰从停车场入口出现时,就被前后二波狗仔夹击着,只能缓慢前行。
关有良也不能死赖在车上不下来,毕竟还是要给公众作出回应,只好择了离电梯较近的地方下车面对记者的各式询问。
“关董市长昨天才到埠,今天看起来精神不佳,不知道关太太对关董的婚外情是什么反应?”
关有良昨天晚上因为偷听了那对母女的如意算盘而辗转了一整夜,一大早听到这样的问题更是觉得象活吞了苍蝇一样难受,不善地瞪向发问的方向喝问:
“你是哪家报社的?”
“请问关董市长对于由于私生活处理不当而引发的公共信誉危机打算如何处理?宜光的股票价格急遽下挫,关董打算如何向股民交代?”
“关董再三涉嫌不道德的婚姻关系,请问……”
“关董关董,不知道关太太对您的外室保持什么样的态度?”
“关董事长……”
关有良黑着脸在助理和特意安排的二个保镖护送下在重围中艰难地行走着,近在咫尺的电梯显得有些遥远。张志杰更是满头大汗,不停地重复着“无可奉告”、“之后会给公众与答复”之类的说辞。
忙乱的步履声中突然出现了极有节奏的清音,一身火红的轩辕翔款款行来,背景则是她那辆酒红色的玛莎拉蒂。
踩着八公分高跟鞋走来的年轻女子似浴火红莲,一现身就能烧尽冬日的寒冷和阴霾。
她神采飞扬的脸上是明媚的笑意,清脆的声音里有浓浓的调侃之意:“各位早啊!这停车场是宜光办公用地的一部分,各位一大早在这里挖掘关董事长的隐私,有点不厚道哦。”
随手微微一抬,算是和关有良打招呼:“关董事长早安!”
转头又对记者们笑道:“看你们个个如狼似虎的,关董事长年岁已长,怎么经得起你们这样折腾?呵呵……”
关有良继续黑着脸,这么明着讽刺他年老,真是个忤逆女,贱人!
因为生气,他反而忘了急着避开记者的念头。这个小贱人最近太过安静,难得夺权的好机会她也还不见首尾,他很好奇她在记者面前准备怎么落井下石。
那些记者见了她就像蜜蜂见了蜜,谁不知道这位轩辕小姐和关家那点旧事啊,如果这对前父女能当面打起来那就更好了。
冲过去照相机咔嚓咔嚓地一通猛照,一连串的发问:“轩辕小姐……”
“轩辕小姐请问……”
“轩辕……”
轩辕翔一正神色,很有力度的一摆手:“我知道各位想问些什么,遗憾的是,目前我只是担任宜光监事长的职务,并非宜光的官方发言人,所以对于各位的问题,请恕我不能正面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