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萍无奈道:“道理我是知道,就是看他那样子心里不好受。你不是说,你爸爸他现在惹上大麻烦了吗?我和你爸爸是夫妻……”
“夫妻?他要是当你是妻,纳个小老婆也该得到你的同意!现在连儿子都生了,全世界都比你这个老婆知道得早,你这个妻子的尊严脸面他给你了吗?你都成了全世界的笑柄了,还帮他说话可怜他?记住,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软!”
关诗雅不想和她重复说些无用的话,斩钉截铁地出口打断母亲无谓的心软:“妈,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飞哥哥说的。你看那个王玉芝……现在的欧阳太太软绵绵的没点本事,制不住老公,还不是靠着欧阳大哥和飞哥哥二兄弟才保住现在这个欧阳太太的位置?
欧阳伯父外面那二个女人手段厉害得很,还生了儿子,现在还不是一个手指头都插不进天康去?这都是因为欧阳大哥和飞哥哥把天康的大小事都握在手里,二个大儿子,整治外室的小儿子不是很容易的事?怕小儿子还没到成年就被大儿子搞死了,所以欧阳伯父才不敢太过分。”
关诗雅本来就不笨,天性就是好勇善斗的,以前的手段只能说是小打小闹不太高明。被轩辕翔点拨一次,现在遭遇了眼前的家变,渐渐看清了自己置身环境的现实,迫不得已也只能开窍了。
这一旦开了窍,脑筋就亮光了许多,说起话来都是有板有眼的。
“妈,对付这种事,飞哥哥是最有经验的,女儿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些,全靠飞哥哥提醒啊。我们这种人家,靠的是实力说话,实力是什么?就是钱!就是股份!
你看看你手里,除了一点私房钱,除了几套珠宝首饰,名下连个房子都没有,老了能靠谁?现在宜光没有一毛钱是我们的,就算要分遗产,也要等爸爸真的不在了才知道能分多少!宜光的股票跌不跌,跌多少,要着急的也是爸爸,和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飞哥哥说了,现在爸爸要靠我们来度过这一关,该他来求我们二个。你这个时候心软,万一到时爸爸过河拆桥,我们母女二个还有什么出路?
妈,你别还记着你和爸爸那点感情。轩辕雅给了爸爸这个房子,宜光那么大块地皮,爸爸回报了什么?你要做轩辕雅那种蠢女人的话,女儿是没办法阻止,可是妈,你别带累了我!
爸爸现在有儿子了,关家还有我什么事?以前我是关家的独女,现在就是个赔钱货!没有一点防身钱,我连欧阳家的大门边都摸不着,你想看着女儿死吗?不管怎么说,这一次一定要硬下心来,好好为我们母女二个打算才行!
你就听我的,以后要靠,也是靠女儿,不要靠那些狼心狗肺的。等爸爸来求我们,我们好开价,现在洗澡睡觉,让他急死吧。”
关诗雅在父母的卧室里大发高论,难掩心中得意。
却不知她们母女二个前脚刚上楼,总觉得哪里不对的关有良后脚就追了上来,想好好和老婆谈一谈。谁知没等敲门进房,就在外面听到那么一席话。
女儿和老婆居然躲在房间里算计他!
顿时让他觉得打从心底的发凉,一直凉到了四肢百脉,让他几乎都稳不住身子。关有良使劲忍着心里的汹涌翻腾,半天才忍住没有冲进房间里去质问一番,默默转身去了书房。
他窝在硕大的高靠背真皮大椅里,女儿句句尖刻的话语象猛兽锋利的獠牙,在他眼前发着白花花的光。
“宜光的股票跌不跌……要着急的也是爸爸,和我们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宜光原来和她们是没有关系的,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业,只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只用来赡养她们,使她们丰衣足食的工具。
“就算要分遗产,也要等爸爸真的不在了才知道能分多少……”
他一个大活人,刚才还和妻女同桌而食,言笑晏晏,看起来妻子体贴入微,女儿乖巧伶俐,他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而真实的背后,她们已经在诅咒他的死亡,等着像秃鹫一样,用尖锐的鸟喙,分食他的尸体……
她们说,轩辕雅是个蠢女人。
是啊,轩辕雅真是个蠢女人,冰清玉洁地嫁给他,为他奔忙,出钱出力,得不偿失。而她们却比轩辕雅高明多了,她们以爱为名,躲在他的背后,看着他在前线奋力拼杀,她们却坐享其成……
而老婆,妻子,哈哈……他自以为对他深爱执着了二十多年的妻子!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与他共荣华,愿意一辈子与他共甘苦的妻子!什么苦都能忍耐的妻子,现在眼里也只有关太太那个董事长夫人的宝座了。一个什么事都不管的女人,现在也想把权势紧紧抓在手里,害怕大权旁落了……
体贴入微,关爱有加的笑意面孔下,藏的竟是那样丑陋可恶的嘴脸!这就是他的妻子!是了,她连青梅竹马都能拱手相让,连做没名没分的外室也能够忍耐二十年,不就是为了钱,为了富贵吗?今日这样又有什么奇怪的?
哈哈!
想不到他关有良,身处今日的困境,至亲之人竟要以袖手旁观相威胁。他奋斗一生的心血,在妻女眼里一文不值,只因为她们不能分一杯羹……
他关有良有妻有女,到这一刻竟是无一可信……